《穿成皇帝的白月光》第12/119页


  李太妃走上前,摸了摸小皇帝的头,命人将猫关回笼子里,又嘱咐彭嬷嬷:“带皇上回去吧。先帝才去不久,皇上和猫儿玩耍无妨,只不能嬉闹太过,让人瞧了去。”
  彭嬷嬷领命,带着小皇帝和猫笼子离开了。
  李太妃犹豫了会儿,摒退左右,这才开口:“皇上每天都问我数次,何时才能见到他母后,你看……是否能让他们母子见一面。”
  凌昭不语。
  李太妃四下看了看,见秦衍之和宫人都在外面,周围没有旁人,便耐心的劝道:“昭儿,虽然先帝不准晚晴踏出长华宫,可直到最后,先帝都不曾下废后诏书,何尝不是存了一念之仁?你若是顾忌先帝,不肯将晚晴放出来――”
  凌昭轻嗤了声。
  李太妃心里有了底,试探道:“不是忌惮先帝下的禁令,那么,难道说……你还怨恨那孩子?”长长叹了口气,她遥望长华宫的方向,语带哀伤:“你不该的。当年晚晴为了什么进的东宫,你当真不知?先帝在位的七年,晚晴居中宫之位,对我亦是多有照拂。宫里多的是趋炎附势的人,落井下石容易,雪中送炭难,如果没有她,娘在宫里的日子会有多么难过,你能想到么?”
  她打量着凌昭,缓缓道:“昭儿,就算看在娘的面子上,你放下从前的事,别再计较了,好吗?晚晴是我看着长大的,温柔纯良,有她照顾皇上、教导皇上,那是最好不过。”
  凌昭不置可否,神色平淡,瞧不出是否欢喜,但至少不似动怒。
  李太妃松了口气,道:“若能以太后之礼――”
  凌昭看了过来,冷硬道:“七年前,我不曾叫出那声皇嫂……”
  闭上眼,仿佛回到了那年严冬,父皇驾崩,他从苦寒北境赶回来,见到年轻的帝后,宫廷家宴从简,他举起玉杯,胸口似有一团火在烧,忍了又忍,强迫自己张口,可那两个字就像生了根,钉在咽喉里,始终发不出声。
  宴席散后,他回到府里,片刻的恍惚,突然就呕出了一口血。
  他牢牢记住了当时刺鼻的血腥味,不同于战场上的血沫横飞,那种味道融合了一瞬之间,他所有的屈辱、痛苦、愤怒、心伤,一起永永远远地刻进骨血中,至死难忘。
  凌昭睁眸,目光雪亮如利刃,一字字掷地有声:“……七年后,我更不会叫这一声太后!”
  李太妃愣了愣,惊骇难定:“你待如何?”
  凌昭对她行了礼,转身便走。
  李太妃情急之下跟上去,失声道:“你连她的命都不肯留下?你、你难道要她殉了先帝?”
  凌昭止住脚步,回过头,眉眼都是冷意,像北境寒冬的狂风暴雪呼啸而过:“就凭凌暄?他也配!”
  留下这句带有无尽戾气的话,他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太妃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后背早已冷汗涔涔,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
  回府路上,秦衍之察言观色,瞧着凌昭的脸色有些阴沉,今日马也不骑了,竟是难得坐轿子回府的,便一直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轿子的帘子掀开一角,凌昭唤道:“衍之。”
  秦衍之走过去:“属下在。”
  凌昭默了默,道:“府里的狗舍……”
  秦衍之暗想他是真不死心,一边憋笑,一边装出严肃脸,接过话头:“……回王爷,听说狗舍里有一只跑的特别快的小狗,活泼可爱又机灵,不如送进宫给皇上,一猫一狗,正好凑成一对。”
  凌昭点了点头,放下帘子。
  秦衍之抬步往前走,身后凌昭的声音透过帘布,传了过来:“性子要温驯的,别吓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李太妃一口一个母子、太后,真的是在伤口上撒盐啊,男主心里苦。


第9章
  连着几日艳阳高悬,到了这天凌昭进宫的日子,总算轮到蒙蒙的阴雨天,厚厚的云层积压在天上,仿佛不堪重负,随时会降下一场瓢泼大雨,将这些天来的闷热气息,冲刷个干净。
  深宫里的一草一木,也因为阴沉的天色,添上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肃穆。
  果然,等前朝事了,凌昭往后宫来的时候,一场大雨淋下,随侍的太监们忙给他打了伞、披上遮雨的斗篷。
  秦衍之跟在后头,拎着狗笼子,身边的小太监也给他撑了伞,只是仓促之下,到底顾及不到关在里面的小狗。
  因为狗儿是献给皇上的,若是淋湿了,摄政王定然不喜,因此那小太监又惊又怕,眼神慌张,秦衍之见了,微微一笑,脱下身上的斗篷,盖在笼子上。
  小太监感激地看着他,道了声‘多谢秦大人’。
  到了长华宫附近,秦衍之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低低咳嗽了声。
  那只小狗就像能听懂似的,突然从笼子松开的门跳了下去,撒开小短腿,一溜烟似的从角门的缝里钻了进去。
  这下子侍卫和宫人们慌作一团,为首的侍卫赶紧指挥人,开门去追狗。
  其中有一名姓张的侍卫,前些日子因为捉猫不利,丢了好大的面子,这次好不容易等来一次机会,便摩拳擦掌的,想将功折罪,力求在摄政王面前表现自己,第一个就要闯进院子。
  秦衍之看见了,趁他迈开步子的刹那,不动声色地伸出腿,绊了一下。
  张侍卫满心只有立功,并无防备,突然失去重心,直往前倒下,摔了个五体投地。
  周围的太监哄笑起来。
  凌昭道:“衍之。”
  摄政王发话,侍卫和太监都停了下来,无人胆敢再出声。
  秦衍之心领神会,笑了笑,吩咐下去:“这雨一时半会的也停不住,你们都下去,找个地方避雨,长华宫乃是后宫重地,不是你们能踏足的,狗儿既然跑进了正殿,我陪王爷进去就是。”
  众人纷纷领命,刚抬起头,却见摄政王当先一人,已经走进了院子里。
  他人高腿长,走起路来龙行虎步,黑色缎面的靴子踩在水洼里,水珠四溅,斗篷的下摆随着他的步子,起起伏伏。
  “秦大人,这伞……”
  秦衍之望着主子的背影,见他走的这般急,连伞都顾不上了,暗自叹息,接过太监手里的伞,道:“都下去吧。”
  *
  难得今天是阴雨天,江晚晴用过早膳,便在偏殿里看书。
  西边儿的李贵人安分了两三天,这日早上又哭了起来,哭声如泣如诉,后来下起了雨,李贵人许是哭累了,也听不见声气了。
  宝儿和容定陪侍在侧,天灰蒙蒙的,雨声泠泠,宝儿有些困倦,连连打呵欠。
  江晚晴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页,薄薄的一本册子,有几页都翻烂了。
  过了足有大半个时辰,外头响起了一阵骚动,不是雨点落下的碎音,更像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宝儿靠在一边的书架子上,眼皮子直打架,听见声音,茫然地抬头。
  容定倒是警醒:“娘娘,外边――”
  江晚晴把书往旁边一丢,用几块碎布盖住,镇定自若:“小容子,你出去瞧一眼。”待容定出去了,她让宝儿伺候着穿上了鞋子下榻,又指着窗外一处,问道:“永安殿是在这个方向,我没记错,对吗?”
  宝儿不明所以:“是的,娘娘。”
  江晚晴走到梳妆台前,拈起一朵早备下的白色绢花,簪到挽起的发髻里,又拿起屉子里的一串翡翠玉念珠,紧紧捏在手中。
  院子里的脚步声渐近,依稀掺杂着水花溅起的细碎响声。
  江晚晴深吸一口气,向着永安殿的方向,郑重跪下,脑海中飞速掠过穿到古代后,所遭遇的种种烦恼和辛酸往事,眼圈儿很容易就红了。
  宝儿担忧道:“娘娘,您怎么跪下了?快起来,外头下这么大的雨,您也不怕跪伤了腿脚――唉呀!”
  她惊叫一声,捂住嘴连退两步,退到了柜子边。
  只见一只半大不小的狗儿,不知从何处跑了进来,身上湿漉漉的,尾巴摇的正欢,绕着她转了一圈,又走到江晚晴的身边。
  宝儿急忙张开双臂,挡住主子,怒道:“小畜生,不准靠近我们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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