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白月光》第80/119页


  何太妃并不显得悲伤,淡淡道:“命该如此,有什么可怜的?怪他贪杯吃酒,所有人都瞧见他醉后的丑态了,死了活该。”
  江晚晴蹙眉:“妹妹。”
  何太妃一笑:“姐姐就是心善,从前就对底下人很好。算了,看在他伺候我一场的份上,我不会亏待了他家里人……对了,听说他和姐姐宫里的一名小太监关系甚好,可否让我见他一面?”
  江晚晴叹了口气:“小容子昨夜喝醉了,可能着了凉,早上就不大好,一听到你宫里那人的消息,立刻就倒下了,想来太过悲痛,现在还迷迷糊糊的,你见了他也问不出话。”
  何太妃若有所思:“那等他好些了,姐姐叫他来我宫里一趟。”
  江晚晴微微一笑:“小容子进宫没多久就来长华宫,不太懂规矩,你也知道,我驭下宽松,唯恐他冲撞了你。有什么话,你当着我的面问就是。”
  何太妃听她处处维护容定,心中有数,爽快道:“好,我听姐姐的。”
  送走何太妃,江晚晴茶都没喝上一口,直接去了容定的房里,又叫宝儿和喜冬在外头守着。
  推开门,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那碗黑乎乎的药汤,原封不动地放在床边。
  容定是真的病了,脸色苍白,半坐起来,背靠雪白的墙壁,一声声的咳嗽。
  江晚晴坐到他床畔,开门见山:“何太妃来了。”
  容定轻轻应了声:“要问我话?”
  江晚晴道:“我拦住了。”顿了顿,问他:“是你杀的?”
  这话问出口,她一愣。
  那人眼里竟有一丝慌乱。
  他那样轻看生死,永远从容镇定的人……竟然也会慌张。
  容定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些许:“是他先要杀我,我不得已――”话音戛然而止,他咳嗽了声,细长的眼眸望过来,隐隐有些自嘲:“是我杀的,姑娘觉得我可怕么?”
  江晚晴摇头:“你都说了他先要杀你。”
  容定轻笑:“你呀,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江晚晴看着他,目光不闪不避:“这种事情,你骗我作甚?”
  容定声音低了下来:“无论何时,无论何事,我对姑娘会有隐瞒,但绝不会有欺骗,我不会伤害你……”他微笑起来,温柔似水:“所以,别怕。”
  江晚晴沉默了会,道:“我没你想的那么胆小。”又指向一旁的药:“怎么不喝?”
  容定皱眉,显出几分厌恶:“一点小病,不想吃药。”
  江晚晴端起来,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
  容定叹了一声,张开唇,待那苦涩的汤汁咽下,带着几分怀念说道:“你以前也喂过我,那时我真欢喜。”
  江晚晴颔首:“病了总得吃药。”
  容定眉眼含笑,忽然道:“姑娘送我一条手帕,好不好?”
  江晚晴愣住,疑惑:“什么?”
  容定耐心的重复一遍:“手帕。”他垂眸,望着青色的被子,低声道:“好歹夫妻一场,你送过七弟,送过李太后,不能也送我么?”
  那语调几乎是幽怨的。
  江晚晴好笑:“以前在家里,我还送过父亲母亲,甚至学女红的时候,我家丫头都有,人手一条,又不是稀罕东西。再说了,现在给了你,若有点什么,可是掉脑袋的祸事――咦,掉脑袋?”
  她才往这方面想了想,就立刻打消了念头。
  不不不,她是要一个人死,不是要找垫背的。
  容定长长叹了声:“……原是我没福气。”
  江晚晴又喂他喝了小半碗药汤,这才正经道:“我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如今你我的境况身不由己,以后彼此照应,这辈子你……你这样,我们可以当朋友。”
  容定怔了怔,似乎觉得这词新鲜:“朋友?”又见江晚晴眼眸清亮,前阵子她颓靡了好些天,近来莫名的高兴起来,当真古怪,他虽不知其中内情,此时却也笑了笑,极为宠溺:“好。你想当朋友,现在就是朋友。”
  江晚晴松了口气,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容定又添上一句:“将来还是夫妻。”
  江晚晴半天说不出话,瞥了眼他被子掩盖下的身体,嘀咕了句:“怎么想的,竟然比我还热爱作死……”
  *
  又过了两天,终于到了贵女进宫之日。
  江晚晴天没亮就起了,坐在梳妆镜前。
  平时总是素衣淡妆,薄施脂粉,今天难得盛装打扮,眉心一点梅花形状的花钿,发髻上簪了今晨新摘下的花。
  镜中女子巧笑嫣然,当真人比花娇。
  江晚晴一边练习许久没流露过的欢喜笑容,一边不停默念:“同一张脸,同一张脸,同一张脸……”
  嗯,是标准的女配脸了。
  宝儿见她郁郁寡欢了几天,总算振作起来,高兴的不得了:“姑娘可真好看,定能把其他人都比下去。”
  江晚晴笑了笑:“她们先要见过太后,我不宜出面,不站在一起,有什么好比的。”
  宝儿咦了声,奇道:“那姑娘打扮的这么隆重,为的什么?”
  江晚晴拿起一支发簪,在发间比了比:“……万一呢。”
  太阳升起,天空放晴。
  到了早朝结束的时辰,这万一就成真了。
  凌昭下朝后就过来了,先去见过太后,然后来西殿,尚未走到内殿,忽见江晚晴倚门而立,就像在等人。
  见了他,一没低头,二没叹气。
  怪了。
  江晚晴盈盈屈膝行了一礼,唤了声:“皇上。”
  凌昭好笑:“你这是作甚?”
  他带她回到殿内,低咳一声,王充便很有眼力见的关上门,守在外面。
  江晚晴心里奇怪,她精心打扮,他竟然没什么反应,于是走到窗边光线充足的地方,又看向他:“皇上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同吗?”
  凌昭颔首,微微笑道:“刚就想问你,天还没那么冷,你穿这样厚重的衣服,不嫌闷得慌。”
  江晚晴:“……”
  凌昭叹气,道:“手给朕瞧瞧。”
  她手臂上缠着一圈布条,凌昭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缓缓拆下来,雪玉般细腻的肌肤上,伤口已经愈合。
  江晚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闷闷道:“留疤了。”
  凌昭剑眉挑起:“现在才知道会留疤?”说完这句,又心软下来,觉得语气太重,便出声安慰:“反正没人瞧的见,只有朕。”
  江晚晴咬住嘴唇,慢慢缩回手:“……就你见了才不好。”
  凌昭笑笑:“朕见过的可怖丑陋的伤疤多的是,自己的,别人的,早习惯了。”
  这就是说她手上的疤可怖又丑陋了?
  江晚晴气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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