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配带球跑》第170/232页


  ……
  后来,她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不知道她是濒死时穿越过去的,还是间隔过一些时间,那是一段完全空白的记忆。
  那一世她家里很穷,一箪食一瓢饮,却不用隐瞒自己的身世,她的名字永远和外婆连在一起。
  外婆对她好,而且从小教导她,作为一个女孩,要自信自爱,也要独立坚强。
  她成为了另外一个她。
  那一世她依然聪明,悟性很高。
  外婆辛苦把她带大,让她学习艺术。
  她也没有辜负,很小的时候就被星探挖走,还成为了一名老艺人的关门子弟。
  那一世她的容貌清纯漂亮,但不够惊艳,美丽虽美丽,却不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她出演了大大小小的影视剧,一直不愠不火。
  这个过程就像一场修炼,她的演技在沉默中淬炼升华。
  逐渐震惊四座,让人移不开眼。
  那一世,她的情感世界被冰封。
  她性格平和,与人为善,喜欢她的人有很多,她却再也无法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她遇到过无数优秀的人,除了敬佩景仰,再没有多余的情感。
  她的心就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
  那时的她不曾在意,因为她有亲人,还有理想。
  但她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她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
  没有经历过自己的悲欢离合,为什么能演绎其他人的戏剧人生。
  那一世,她拍戏的时候去过一片幽深而神秘的古槐林。
  从她踏入那片林子,外婆的话就反反复复地在耳边响起。
  槐树生性属阴,木之鬼者,不祥之兆。
  她不信鬼神,加上剧组选址在深林,她也无法旋避。
  然后,她遇见了算命先生。
  他年纪很大,身子骨却硬朗,盘腿坐在清寒的山间。
  这里游人稀少,他赚不了多少钱。
  梦境中,她发现她已经看不清老先生的容貌,只记得他有一双沧桑却矍铄的眼睛。
  不知看过了多少载春秋更替,世事轮回。
  那一世在戏外,她总共哭过三次。
  师傅,外婆,还有她自己离开的时候。
  她哭得安安静静,晶莹的泪水无声地缠满脸庞。
  她走时还有很多遗憾。
  她来不及报答恩情,来不及实现人生理想。
  也来不及去爱一个人。
  ……
  当心电图虚弱跳动,逐渐趋于平直的线,场景开始斑驳退散。
  她意识逐渐清明,却睁不开眼,也醒不来。
  她解释不清万物的规律,轮回的法则。
  但她知道,她前世的前世,真实地重头来过了。
  那本书,也许从另一个角度记载了她过去的世界。
  她和沈金一直困惑,为什么陆靖言会梦见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他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好像无迹可寻,如今她心下了然。
  他也许目睹了那场车祸,也看见了她最狼狈,最不堪的模样。
  看见她身为一个失败的母亲,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的懦弱无能。
  她不知道她哭了没有,巨大的悲怆笼罩在她的胸腔。
  她宁愿,这只是她做过的一场噩梦。
  就算人死可以复生。
  就算一切犯下的错都可以重来。
  就算她这一世幸福安宁。
  就算眼见不一定为实。
  就算可能有重重误会。
  那些记忆也是真实经历过的事情。
  她自私地把迟澄带到这个世界上,却没有努力让他平安长大。
  他还那样小,就以一种那样残酷的方式,消陨在这个世界上。
  深沉的罪恶压迫着她的神经,让她大脑嗡鸣,几欲作呕。
  她那天还和耿诗潼说,人应该爱自己。
  原来她也有这样的过去,也有一个这样糟糕的自己。
  她情感木讷,原来只是受过伤害的自我保护。
  她似乎也明白,每次和他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她在抵抗着什么。
  为了他,她成为了最好的她,也成为了最坏的她。
  而现世的舒白不是女主,正如她与她初见时的直觉。舒白懦弱自卑,容貌也不够惊艳。
  她早就开始怀疑,却忘记了一个至简的道理,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可以同名同姓。
  算命先生是谁,那个女生是谁,陆靖言有没有爱过她,以后会不会爱上她。
  她头好疼,那些问题好复杂,她什么都不愿意再想。
  她任由意识被疼痛撕扯碎裂,再次沉沉睡去。
  ……
  病床上,迟樱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涣散而空芒。
  乌黑的长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头上,精致的脸蛋冰雪般苍白,像脆弱精美的琉璃。
  阳光冰冷地照耀,透明的液体在输液中无声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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