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配带球跑》第88/232页


  舒白沉默。
  她的身上,只有一层难闻的油烟味。
  她的内心是颤抖的,拳也不由地攥紧。
  是因为这样吗。
  陆靖言给她争取了最好的资源。
  顾远琛也把唯一的机会给了她。
  深深的自卑再次笼罩了她。与此同时,胸腔里还隐隐跃动着前所未有的不甘。
  晚班结束以后,舒白回到她的住处。
  狭窄,逼仄,昏黑,她甚至连一只电灯泡都没有更换。
  这是舒白省吃俭用,独自在城区租的房子。
  她爸妈居住的那个家,已经不适合再回去了。门槛被债主踏烂,地上满是散落的药剂。
  她打再多份工也是徒劳。
  哪怕接了再多的戏,领取了再多的片酬也没有用。
  毒瘾和欲望是戒不掉的,只会把她也引向无穷无尽的深渊。
  舒白决定和父母决裂了。
  父债子偿从未有过法律依据。
  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但毕竟血溶于水,她从始至终的软糯和妥协,都是因为不想让父亲被推上断命的悬崖。
  舒白想最后一次帮父亲还上债务。
  然后从此,各不相干。
  她非常想要一个平凡的、普通的人生。
  舒白一直是这样想的。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蛰伏的欲望和野心,直到今晚。
  昏暗的房间里,舒白沉默地拉开了房间里书桌侧边木质抽屉。
  书桌是房东留下的,已经上了些年岁。拉出来的时候吱嘎作响,还有沙沙的木屑掉落。
  里面静静地躺了一张字条,岁月留下了痕迹,已经微微泛黄。
  舒白凝视着它,陷入了沉思。
  大学的时候,她在勤工助学打工,而迟樱学姐是千金大小姐。
  即使学校里没人知道迟樱的身份背景,从她不凡的谈吐气质也可以看出,她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名门闺秀。
  记忆中的迟樱学姐,与人相处起来落落大方。哪怕身上的服饰都是奢侈品限量品,也并不给人拜金的、物质的感觉。
  可能得益于她天生的气质。
  迟樱永远都在温温柔柔地笑,体态优雅,从容淡静。
  舒白非常羡慕,但并没有嫉妒过,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崇拜的。
  因为电影学院的富家子弟不少,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潇洒为惯地花天酒地、夜夜笙歌,把权和钱摆到明面上去欺压人的自尊心。
  舒白每次看到他们,骨子里的自卑就会更深一层。
  只有迟樱学姐不会这样。
  迟樱是舒白见过为数不多的,不因为她外貌和家财不如其他人而颐指气使、趾高气昂的人。
  甚至在舒白最落魄的时候,迟樱还帮过她,而且是在充分尊重她的前提下。
  虽然,迟樱可能早就忘记她是谁了。
  但至少迟樱学姐让她相信过,这个世界不是百分之百的肮脏,还是有美好的人和事的。那是一种近乎明亮的信仰。
  直到四年前――
  她在酒店做兼职,职位是清洁工。
  比起其他公共场合的清洁工,私家聘请的钟点,酒店具有其场所的特殊性。
  舒白见多了床单上的血红,以及肮脏的液体,用剩的道具。她对这些有着本能的抵触和抗拒。
  但在与此同时,舒白的工作也让她意外地收获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天早上,舒白值早班,她单手拄着拖把靠在窗边歇息,无所事事地等着客人退房。远远地,她看见迟樱学姐从拐角后的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迟樱的背影太好辨认,长发飘飘,细腰长腿。她挎着黑色的单肩包,蹬着高跟鞋,步履匆匆地往外面赶。
  隐约可以听见,迟樱在和司机师傅通话。电话里说道,她要去国际机场。
  舒白以为迟樱退了房,擅自刷了房卡进去清洁。
  她这辈子也想不到的是,那个房间里还躺着另一个男人。
  他睡颜沉静,五官过分俊美。眉毛敛着,身上散发着酒气,混合着淡淡的薄荷香。
  舒白差点捂嘴尖叫。
  电影学院没有人会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
  是陆靖言……人们多尊敬地喊他陆总。
  他是欧时刚刚上任的年轻总裁,更是昨晚宴会的举办者……
  这是一间大床房。
  舒白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是昨天的晚宴――是欧时旗下的一部电视剧在电影学院的大型选角现场。
  一晚过去后,多数角色已经敲定,只剩下女二一位空缺……
  那是自卑的她觊觎多时的。
  如果能有这个机会,说不定,她就不用在最底层打工,拿着这么寒碜的薪水。据说,这次被选中的演员,还有机会去海外镀金。
  舒白尤记得,宴会上一个大腹便便的导演说,很看好她。虽然不知道是出于客套还是真心,但他说,她是非常有希望的。
  她充满了希冀。
  可舒白没想到的是,在她心中如女神一般独特存在的迟樱学姐,居然也会为了圈内的机会,选择潜规则……
  她睡的还是欧时娱乐的总裁陆靖言。
  国民男神。
  迟樱在她心中是干净的,与众不同的,一尘不染的。
  什么是明亮的信仰,那简直是一个笑话。
  舒白滞在床前。哪怕这已经违反了行规,她的双腿却被灌了铅似的沉重,久久无法迈起。
  舒白看见了迟樱留在枕边的联系方式,上面记载着她的名姓和电话。字迹娟秀,像她本人一样漂亮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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