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第224/298页


  男人发现已经有人在奇怪地看向他们了,沉着脸拉住沈顾容的手往前走,企图在众人发现他之前把沈顾容送走。
  沈顾容呆怔着任由他拉着往前走。
  只是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等一等。”
  男人不听,依然要拽着沈顾容跑。
  但很快,就有人追上他们,无数鬼魂将他们团团围住。
  沈顾容眼睛猛地张大,他踉跄了一下,一下扑到了男人怀里,死死抓着他的衣襟,浑身都在发抖。
  “救救我……”他呜咽出声,“我害怕……”
  沈顾容前所未有的害怕。
  但这次害怕的,却不是周围围绕着他的鬼魂。
  而是某种……在他心中呼出欲出的事实。
  男人还以为他是被这种场面吓到了,连忙把他抱在怀里,挡住他的脸,不让他去看那些面目狰狞的厉鬼。
  他冷冷看向面前的鬼魂,道:“你们想做什么?”
  宅子里的主人身穿着漆黑的寿衣,纸上的五官凶狠地瞪着男人,毫不示弱道:“你怀里那个,是我们府里逃跑的生魂吧?”
  男人眉头紧皱,厉声道:“不是,你们认错了。”
  宅子主人却冷笑一声:“我在酆都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有他这号人物,而刚好我们府里丢了生魂,你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男人一点不想和他们废话,只想带着沈顾容离开。
  几个穿着小厮衣裳的鬼飘到了两人面前,拦住了去路。
  沈顾容浑身一抖,浑身发软地被男人死死拥在怀里,不去看那诡异的人脸。
  宅子主人见他这么护着那生魂,冷冷道:“你若说他不是生魂,那就将他的脸撕下来我瞧瞧,我们酆都这么多年,早已无人记得自己的名字、面容,甚至记忆。他那张‘脸’下如果有真正的脸,那便是我府里走失的生魂,你要将他交由我。”
  其实根本不用看脸,只要那纸画的脸一撕下来,他身上的生魂气息就会弥漫开来,让这些鬼魂一眼就能认出是否是生魂。
  沈顾容的腿越来越软,几乎要从男人怀里滑下去,他死死拽着衣襟,茫然地张大双眼,眸光涣散失神,眼泪簌簌往下掉。
  眼泪将他脸上的五官打湿,生魂的泪将生魂气息一点点散发出去。
  只是一瞬,那些鬼魂就彻底围了上来,势必要将逃脱的新娘抓回去。
  沈顾容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眼前一阵混乱,似乎有人在拼命撕扯他的衣裳,耳畔传来阵阵鬼魂的哀嚎声,仿佛在一点点拉他下地狱。
  但混乱间,依然有人死死握着他的手臂,冰凉的触感传遍全身,却将自己一点点从绝望的沼泽里拖出。
  不知挣扎混乱了多久,他终于被人浑浑噩噩地拽着手逃出了炼狱中。
  耳边依然是厉鬼的惨叫,以及夹杂着稚嫩的哭腔。
  “求求你,不要。”
  “他们全都死了……”
  沈顾容猛地张开了眼睛,半天才回过神来。
  男人浑身狼狈,已经拉着他跑到了酆都入口,他气喘吁吁,推着他往门口走,道:“快走,快……快走。”
  不远处,望兰正在凶狠地阻拦着想要跟上来的鬼魂,婴孩的鬼泣声响彻沈顾容的耳畔。
  他茫然地看着面前紧张地盯着他的男人,突然开口问:“你认得我吗?”
  男人愣了一下,才道:“我死了一百多年,早已不认得生魂。”
  就算认得,他也不记得。
  沈顾容依然失神地看着他,又一次开口:“你认得我吗?”
  “你认得我吗?”
  认得我吗?
  男人奇怪地看着他,眼看着那鬼魂就要追上来,他赶忙催促道:“你还是先离开再说吧,这里很危险。”
  沈顾容呆呆地问:“我若是走了,他们会怎么待你?”
  好像自从他意识到自己能认得这鬼城的路后,就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仿佛在做梦,又仿佛是在极其清醒地逃避现实。
  他在梦境和现实中来回摇摆,最后拉锯太过激烈,将他的脑子彻底搅成了一滩浑水。
  男人很意外他会问出这句话,愣了一下才笑着道:“我不会有事的。”
  也对,鬼魂早已经是已死之人,自然不可能再死一次。
  男人似乎很爱笑,但脸色沉下来时却能吓得沈顾容腿肚子发软。
  这样好的鬼,若是留在这里……
  那些连生魂都给杀了成亲的鬼,怎么可能是善茬。
  若是沈顾容离开,男人和望兰不知要被如何对待。
  沈顾容呆怔半天,就在男人要催他赶紧离开时,他突然轻轻一抬手,不远处挣扎着朝他扑来的鬼似乎像是收到了什么压迫似的,直接五体投地栽倒在地,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
  男人诧异地回头看去。
  沈顾容看着他那张纸画的脸,连声音都在发抖,但依然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涩声道:“你救了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男人愕然看他,似乎没料到方才还哭着说害怕的人竟然是个修为极高的修士。
  知道他不会强行被人抓去成亲,男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将望兰喊回来,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衫,带着点期待地看着沈顾容。
  “什么都可以吗?”
  沈顾容点头。
  男人纸画的鬼瞳仿佛闪着光亮,好像在绝望中挣扎了多年,终于寻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犹豫了一下,却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别人又不需要自己救,这样无功受禄太过不知羞耻。
  他正要拒绝,一旁的望兰就直接开口道:“我爹爹在寻我小叔叔呢。”
  望兰身形比一般婴孩还要弱小,仿佛是还未满月份便强行降生的孩子。
  沈顾容突然想到了自己只有七个月大身孕的嫂嫂。
  他抖着唇问:“小叔叔?”
  望兰期待地看着自家爹爹,踮着脚尖牵着他的手,晃来晃去,奶声道:“爹爹,你快说呀,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出酆都找小叔叔嘛?”
  沈顾容迷茫地看他。
  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屈指弹了望兰的眉心一下,笑着道:“胡闹,怎可胡乱给旁人添麻烦?”
  望兰委屈地用小短手抱着脑袋:“可是他说什么事都能做的。”
  男人朝沈顾容歉意地笑了笑,道:“若是不给您添麻烦的话,我倒是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沈顾容嘴唇张张合合,似乎料到了什么,但却开不了口,不知过了许久,他才用沙哑的声音,艰难道:“什么事。”
  男人道:“我一直在寻我的阿弟和妹妹,他们去花灯街看花灯了。”
  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没有生前的记忆,就连现在的记忆也是混乱的,却不知从哪里来的执念,依然记得那个走丢的一直没回家的弟弟和妹妹。
  他只记得自己的弟弟妹妹没有回家,从未想过他们是死了或者早已逃离酆都,每日都会拎着一盏小灯,一条街一条街地去寻,想要为不认路的弟弟照亮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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