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第279/298页


  咸州的魔修依然源源不断地被抽取生机,用来稳固阵法。
  用人命来维持的阴损阵法,哪里是用蛮力就能破除的。
  牧谪收回剑,微微蹙眉,正要回到沈顾容身边,就听到一旁有人唤他的名字。
  他一回头,素洗砚不知何时正在结界外站着,眸子担忧地看着摆弄珠子的沈顾容。
  牧谪一愣:“二师伯?”
  素洗砚和奚孤行一起过来的,已经研究半天那阵法了,无奈道:“那阵法破不开的。”
  牧谪快步走过去,隔着一层结界,道:“只要找到京世录阵法破除,应当也是可以的。”
  素洗砚却摇头:“京世录阵法既然已催动,只有将京世录毁了才能停止,而且咸州的阵法是用无数人命催动的……”
  牧谪眉头紧皱,沈顾容已经开始深陷幻境了,若是不将阵法破除,那是不是就永远留在十六岁的虚假中?
  素洗砚上前,抬手点在结界上,道:“我在幽州多年,曾寻到过一个破损的阵法,或许有用,但需要冒极大的险,你……”
  他犹豫了一下,才问:“你要试吗?”
  牧谪立刻道:“试。”
  没有什么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素洗砚叹了一口气,道:“那我将阵法画给你看,你记住,一笔一划都不能错,用你的剑意在咸州的阵法上,你在阵眼催动。”
  牧谪道:“是。”
  他正要转身,突然发现素洗砚眼眸猛地张大,偏头闷声笑了一下。
  牧谪一愣,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就看到了一个少年面无表情地拎剑而来,脸色难看得几乎要去砍人。
  牧谪有点不敢认,试探着开口道:“掌教?”
  少年奚孤行面容稚嫩,衣袍宽大,拖拉着大了许多的鞋子,气得火冒三丈,看到牧谪那奇怪的眼神和素洗砚毫不遮掩的嘲笑,直接炸了:“看什么看?!谁还没年轻过啊?!”
  牧谪:“……”
  素洗砚彻底没忍住,捂着唇笑了出来。
  “还、还好。”素洗砚笑着道,“只是许久没见你这么……”
  他干咳了一声,转过身拿出玉髓,旁若无人地开始和师弟们传信。
  “束和,你瞧见了?哈哈有、还有救吗?”
  林束和:“哈哈哈哈没救了等死吧哈哈哈!”
  “朱尘……你先别闹,看孤行,哦对,十一也变小了。”
  镜朱尘:“哈哈哈哈哈!啊……”
  奚孤行:“……”
  牧谪:“……”
  奚孤行气得半死,终于理解了当年沈顾容变小时他疯狂嘲讽时沈顾容的心情了。
  太糟糕了,想杀人,但要忍住。
  他现在修为已经掉到了筑基,连拿剑都不稳,气咻咻地走到沈顾容身边,抓住他的手,道:“跟我走。”
  沈顾容看了看他,没看清楚,但气息却是十六岁的他最陌生的,闻言立刻惊慌地喊:“先生!先生……有坏人要来抓我啦!他们是不是看上我的脸蛋,要把我买去花楼?!呜。”
  奚孤行:“……”
  牧谪面无表情地心想:“喊七遍先生了都,还喊。”
  沈顾容:“先生救命!”
  牧谪:“八遍了。”
  奚孤行头发都要气得竖起来了,仗着比凡人高那么一点的修为,怒气冲冲地拽着沈顾容往安全的地方走。
  “你先破阵,我看着他。”
  牧谪也知道自己破阵恐怕顾及不了沈顾容,只好点点头:“交给掌教了。”
  奚孤行哼了一声,别扭着道:“我找个地方把他打一顿!”
  说罢,拽着沈顾容就跑。
  沈顾容活像是个被强抢的民女,哭哭啼啼道:“先生,先生!”
  牧谪:“九遍,十遍。”
  沈顾容还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被奚孤行强拖走了。
  直到沈顾容离开,牧谪才一敛衣袍,飞身跃向咸州城高空,居高临下地看着偌大的城池。
  有了本来阵法的结界,他不必再刻意找寻阵法边缘,直接将剑意飞散开来,沿着咸州的结界连成一个圈。
  无数剑意穿插在咸州,组成巨大而繁琐的法阵。
  素洗砚在城外饶有兴致地看,觉得牧谪果真很有学阵法的天赋,比沈夕雾要好得多了,若他不是沈顾容的徒弟,自己肯定是要收他为徒。
  片刻后,牧谪几乎耗尽所有的灵力,才将阵法毫无错处地划好,他轻飘飘落在阵眼中,面无表情地将九息剑插在了最中央。
  最后一丝灵力注入阵眼中,整个阵法平地骤起一阵狂风,将地面上的木屑都吹得胡乱飞舞起来。
  一道尖利的石屑划过牧谪的脸,将他带着胎记的脸划出一道血痕来。
  阵法轰然催动,转瞬将原本的阵法一点点吞噬。
  而在阵眼中的牧谪,眼前却仿佛划过百年光阴,周围像是被人强行推快了命轮似的,以极其快的速度从他面前冲刷而过。
  在那虚幻的世界中,牧谪看到了幼时的沈顾容。
  他看到小顾容牵着和他长相十分相似的男人的手,蹦蹦跳跳去逛花灯,他笑容灿然,无忧无虑,拽着兄长的衣角奶声奶气地撒娇,小奶音几乎能融化人的心;
  他看到小顾容缓缓张大成身形颀长的少年,一身红衣张扬似火,哒哒跑过满城烟火;
  牧谪用几息看过小小的沈顾容长成俊美的少年,最后停留在那日的漫天大火。
  少年满脸泪痕,拽着和牧谪有九分相似男人的衣襟,绝望地喊着:“先生,先生……”
  “先生,你在吗?”
  他眸瞳已经虚无,看不见那个男人已经失去了呼吸,连声音都嘶哑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问,问到他自己都绝望了却还是不肯停止。
  牧谪茫然地想要伸出手去抱住他,但刚靠近,少年就化为了虚无。
  他又看着少年眼睛覆着冰绡,手持长剑将无数妖邪斩杀;
  看着他越长越大,越来越强,眼中的情绪却越来越淡漠,最后仿佛枯涸的河床似的,只有破碎的裂痕,再无其他。
  直到这个时候,牧谪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而那个先生又在沈顾容心中是什么地位。
  与此同时,城池之外的京世录阵法中,虞星河满脸泪痕地张开眼睛,手中握着竹简京世录,看着那上面的字一点点被修改。
  「六月廿三,咸州魔修无一幸存,沈顾容沉溺幻境,身死。」
  虞星河茫然地想:“这是假的。”
  但他已经得到了京世录的所有力量,知晓这是真正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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