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从四德》第120/151页



冯夫人一听自家一番算计,靠山没靠上,却聘了个甩不脱的狗皮膏药,就忍不住恼火,可又无计可施,纵然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继续筹备喜事,只是到底情绪不高,虽也是大张旗鼓,那片愁云惨雾倒像是发丧一般。殊不知,他们这边不乐意娶,张二爷那边还不情愿嫁呢,分家时女婿倒戈,亲家装死,张二爷没得着助力倒叫反咬了一口,着实气的不轻,待分家结束,抛下他两个只带着廷瑾夹着装契书的樟木箱子就气冲冲的走回自己院里。孙姨娘迎在门口,见张杰铁青着脸一脑门官司的回了来,心里就咯噔一下,上前一问,果然没按他们预先算计的分,孙姨娘登时炸了庙,就要撒起泼来去找大房理论,却叫张杰立着眼睛先骂了一通,只道:“都是你寻的好女婿!六亲不认、胳膊肘朝外拐的东西,要不是他,今儿何至于吃了这么大的亏!”说着,边骂边将朱达醉出的馊主意说了一遍,一时又想起当日他跟廷琦说分家时,廷琦拦着他的事来,这么一联系,倒像是他们预谋了害自己,更是暴怒,连亲闺女也夹缠在一块儿骂了一通。

孙姨娘本来已经挽了袖子,准备去大房拼命了,冷不妨听这里头还有廷琦跟他女婿的事,就愣在那里,不敢言语。

张二爷骂完女儿、女婿,又轮到亲家身上,接着骂道:“那姓冯的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缩头乌龟一般站在干岸看热闹,当初我瞧他大小是个官,有些用处,才将廷碧许配给他家,哼!不成想全他娘的指望不上!”他这边骂着骂着,只觉人人都对他不起,越发动了怒,直将大哥、三弟连着今儿在座的族中众人统统捎上挨个编派了一顿。

孙姨娘在一边听着,倒把今儿分家的来龙去脉听了个明白,也不再想着去找大房算账了,只盼着老爷息怒好细细问问自家都得了些什么东西,可也知道二爷的性子,逢着他生气的时候,谁挨上都要受迁怒,便不去劝,只低眉顺眼的在一旁觑着案上的樟木箱子静候。

张二爷这一通骂无人捧场,久了也只得自己不尴不尬的停了下来,胸中一股气却还未消完,又转向孙姨娘道:“去寻媒婆来,跟冯家退亲,哼,我养了这么大的闺女,没的便宜了他家。”

孙姨娘听张杰这么说,只当他在气头上,嘴上唯唯诺诺应了,其实并不往心里头去,谁知张英见她不动,又放声大骂,道:“我叫你赶快去呢,就知道往那一戳,当我是放屁?”

孙姨娘见老爷说的竟是真的,倒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想的是退亲还要把冯家过的定礼退回去,立时就心疼起来,何况那定礼中的金珠细软早叫她送去金铺熔了的熔了,镶了的镶了,给廷?h和自己个打了首饰,已是退无可退了,这么一想忙做出一副慈母面孔来劝道:“二爷,悔婚哪是那么轻易的事?无缘无故的退亲,六姑娘往后怎么说人家?”

张杰闻言却冷笑说:“我张杰的闺女有的是人要,早八百年胡瘸子就跟我提过,只要把姑娘许给他,情愿给我他那当铺的一成干股,你嫌他腿脚不方便,不乐意把廷琦许给他,才耽搁了,如今廷碧退了那边的亲事,正好许给他家。”

孙姨娘听有一成干股的好处,也十分心动,奈何冯家的东西是实在退不出来了,期期艾艾了半晌,提醒道:“二爷,退亲可是要连冯家的定礼一块儿退回去的,上回外边馆子来家会上季的账,家里一时拿不出来,你叫把冯家的东西当一箱子,才应付了过去,那回,二爷可是叫当的死当。”

张杰早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如今叫孙姨娘一提醒就“哎呦”一声不言语了,孙姨娘知道他这是反应来了,而只要不犯傻,二爷是不会跟银子过不去的,就放下心来,又侧头往刘姨娘屋那边看了一眼,见无人在外头,才跟张杰一笑,道:“至于胡家那一成的干股,不是还有廷瑶吗?那丫头也大了,这样的好事二爷少不得也要多想着她些。”

张杰果然叫她勾的揭过廷碧的事,转而去打廷瑶的主意,孙姨娘再接再厉,不一时终于哄的他开始关心起自己新得的财产来,两人开了樟木箱,将里面的契书取出逐张验看,张杰一时见这些东西都归了自己有些喜不自胜,一时又觉着此番受了大损失,不然应得的更多,又一阵阵的肉疼起来。孙姨娘凑在旁边指指点点的问来问去,听说心心念念的银楼不在里面不免大失所望,不过很快就被拥有绸缎铺的喜悦盖了过去,及至听说大房将衙门口西市的一座五进的宅子给了他们,那喜悦就上升到了极点――似乎已经看见不久的将来,二爷自立了门户,自己关起门来呼奴使婢做正头太太的风光了。

翌日,赶不及的跑去衙门口西市看宅子,张杰见那宅子同衙门仅一桥之隔,正是好地方,进到里面去转一圈,比祖宅也不见得小很多,就十分满意,他这些年跟着大哥一起,行事多有拘束,如今又生了大哥的气,就恨不能早些搬过来,一连声的嘱咐孙姨娘快些铺陈了好移过来住,孙姨娘只有比他更急的,听了这句话立时着手叫人收拾打扫;张杰见她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就不再管,他刚刚到手十三间铺子若干土地,自然也有了一番事业要做――做的怎么样且不去说他。

这两人忙的兴头,至于廷碧的婚事是一点儿也没往心里头去的,离喜事还有十天的时候,冯家遣媒来商议细则,何日送聘礼,何日女家安床,婚礼当日几时迎娶,几时催妆,多少宾客送亲等等,孙姨娘正忙着把老宅地上的青砖都抠出来送到新宅那边去,哪有时间理会,只道,聘礼越早越好,直接送去新宅那边――省的搬运了,别的只管到大房那边去商议,姑娘跟嫁妆都在那边呢,说完,连杯茶也不招待就送了客。

这媒人做了大半辈子的亲,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回去遮遮掩掩的把意思说给冯家知道,不想冯家一听倒面露喜色,一再问过姑娘在大房,就打点了聘礼叫她直接去大房下聘。

大太太这些日子正懊恼二房把行将出阁的姑娘丢在这边不管不顾,也不来接,她有心想送,那丫头日日过来探病,对着老爷哭哭啼啼的一口一个只孝顺大伯、大伯母,认这边才是自己家的话,老爷偏又吃这一套,大有在这边打发她出阁的意思,大太太看她声色俱佳,心里冷笑,正琢磨那边再不来接,她也只好硬送回去,就听下头人回报说冯家遣媒来下聘。

90延碧的婚事(4)

大太太听得回报着实愣了一下,看了眼坐在下首的姚氏,才道:“这唱的是哪一出?冯家怎么想的,过这边来下聘?”

姚氏也有些诧异,不过想了想,这冯家也难说,上回来相看廷瑗,末了却定下廷碧,可见为人做事不大讲究路数,不能按常理推测,寻思了寻思就道:“想是知道廷碧养在大嫂跟前的缘故?”

大太太闻言,冷哼了一声,道:“提亲怎不见他家过这边来!”说着,霍的起身搭了胡婆子的手就要去看个究竟,姚氏也随了大嫂一道,妯娌两个来到厅里,就见里头散立着几个婆子,地当间摆放着十几抬聘礼。文趣吧

那冯家在本地没有亲眷,又不肯再同朱达醉打交道,只得将家中几个有些体面的老妈子打扮吩咐了一番,派她们带着小厮随媒人来下聘,这几人正东张西望的看张府的铺陈摆设,忽然见一群仆妇丫头拥着两个气派俨然的妇人进来,就知道是正主来了,那领头管事的忙赶走上前去请安问好自报家门,这才说明来意,喜气洋洋的呈上礼单。

大太太听着来人说话,看着满地描金缠袖的箱笼,想着这冯家当初来相看廷瑗,却不声不响的越过这边去定下了二房的廷碧――那件事里头因廷瑗有些叫人褒贬之处,她这边遮掩还来不及,虽憋了一肚子气,也说不得了,却不想这冯家还真做的出,蹬鼻子上脸又堂而皇之的上门给廷碧下聘,这就有些欺人太甚了!大太太这么想着,肚子里的一股火再也压不下去,冷声问道:“你们府上定的二房的姑娘,把聘礼送到这边来是什么意思?”

那老妈子兴冲冲的卖了一番好,不想张府太太一开口就疾言厉色,声气不善,心里就打了个突,忙赔笑道:“我们夫人听说姑娘自小认在这边,事事都是这边安排,就叫老婆子带着人直接到这边来下聘了,顺便请示您,这婚礼细则该当……”

大太太却不等她说完就截断道:“告诉你们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家怀胎十月生养下的伶俐人,我们可不敢随便认下;再者,二房如今已是分家出去了,这婚事跟我们可商量不着,聘礼你们抬走,该送哪去送哪去!送客。”

冯家老妈子来前以为是个的美差,总要赚些打赏物件回去,不成想一张笑脸贴上来,三句半话没说完,就要叫人赶了出去,那笑就怪模怪样的僵在了脸上,所幸她奴才做惯了,倒也没有脾气,只是有些闹不明白这张家太太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难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得罪了她不成?想着这要是砸了差事,回去可不好交差,便赖赖唧唧的不肯走,又别别扭扭的陪笑道:“咱们好好的来商量喜事,您太太怎么恼了?是你们二房说姑娘养在这边,嫁妆迎娶都叫跟这边商量,只叫把聘礼送过去,还是我们老爷说姑娘既是大房养的,聘礼就该送这边来,这,这也是好意,您看……”

大太太听了这话,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一出,心道难怪二弟一直不来领廷碧回去,却原来是打定主意不管了,就拧着眉冷笑了一声,刚要说话,忽然又闭了口,脸上阴晴不定了半晌,改了态度曼声道:“原来是二房说的,好,好,那你就把聘礼搁这吧。”

姚氏在一旁听大嫂将聘礼留下,揽事上身,就有些不解,不过她向来不插手大房管家,除非问到她头上,不然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的,想来人家愿意这样办事,自然是觉着这样办合适、恰当,说了,人家未必领情,便只在一边看着,心说,大嫂这是要送佛送到西?

那冯家老妈子见这位太太一时恼了,一时又好了,就吓得心里一惊一乍的,趁她肯收下,忙呈了礼单,商议道:“那婚事……”

大太太不答话,只叫胡婆子接了礼单过来,才道:“今儿我们家做满月,不得闲,过两日你们再来。”

那老妈子听说也只得答应一声带着人去了,大太太看着她们走远,也不叫人动冯家的东西,仍旧带着姚氏回正房闲坐,姚氏见大嫂从回来就有些心不在焉,情知有事,便不肯再长篇大套的闲话,等了个话缝,自回三房暂居的院子看账册去了。文趣吧

大太太等姚氏一走,就叫了胡婆子过来,道:“你去库房,把当初给廷琦备的那副按嫡女份例置办,最后又换下来的妆奁抬出来,抹抹灰;然后去二房,跟二老爷说,六姑娘的嫁妆已经备好,见二老爷迟迟还不来接姑娘回去,就打算在这边打发姑娘出阁了,冯家送了聘礼来,估量着也够办喜事用的了,就不叫二老爷另支银子了。”

胡婆子答应一声去办,大太太也自转身去了后边卧房,进门就见张载正伏案写画,大太太走过去看了两眼,心里就有些生气,他这病最怕七情所伤,惊怒忧思一点儿沾不得,大太太连廷瑞都不许回来跟他说生意上的事,偏他闲不住,又写这些东西给二弟,大太太心说人家要是肯听你的话,也到不了今天,口中就埋怨道:“大夫说过多少遍了,叫老爷一点儿心都别操,你就是不听话,是怕不能多活两年嘛。”

大老爷听了就到:“这算什么操心,活到这个岁数,还没这么清闲过,我趁着这工夫把二弟那几间铺子的人事写出来,但凡他肯定拿几个老掌柜的话,想来经营上出不了打错。”

大太太听他操的这个多余的心,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又见他精神还不错,索性也不管了,只状似无意的叹了口气道:“廷碧的嫁妆已是打点好了,也不见二弟来接她,我原想着廷碧和她爹这些年仇人似地,往后出了阁更没个相处的机会,想着临出阁,二弟接她回去备嫁,廷碧看着她爹为她费心操持,父女两个也能知道彼此的心,有个缓和,偏上回来接你给拦下了,如今二弟竟似伤了心,这回竟不来接了,唉,往后廷碧嫁了,父女两个这仇算是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大老爷一听这话,就撂了笔,道:“这我却是没想到,唉,当时也是看那孩子哭的可怜,怕回去了,受她爹的为难。”

大太太听了从窗户一直看到远处的亭子尖,口中悠悠道:“他爹要是想要为难她,能给她说这么一门好亲,那冯家好歹是五书官,又是独子,可见还是疼闺女的,偏你,做大伯的给侄女儿预备嫁妆也就罢了,人家爹好好的,硬扣下侄女不叫回去,算怎么回事。”

当前:第120/151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