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从四德》第4/151页



傧相已经请了新人下轿,新娘子蒙着盖头,左边扶着喜娘,右边扶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大丫鬟。廷瓒在前面用一匹大红绸子引着新娘子进了堂屋。

廷珑见什么也看不见了,才拉着莲翘回去。

这边傧相赞礼,新人拜了天地,再给张英和姚氏行过礼,就将新娘子送入洞房,坐床撒帐揭了盖头。瓒哥见新娘子低眉敛目,娇羞可人,按下心中欢喜,自去前院敬酒,一直闹到天黑,亲朋至交陆续散了,瓒哥方得回房。姚氏又打点下人盘查杯碟茶器,桌围椅褡,忙到亥时方收拾完毕。

廷珑第二天去正房请安,瓒哥和新娘子已经到了,正跪在蒲团上给公婆敬茶。张英跟姚氏都端了茶,张英嘉勉了几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话,姚氏赏了一封红包,又退了一只翡翠镯子笼在新媳妇儿腕上,笑微微的说了些开枝散叶的话。

廷珑进了门就坐在廷玉下首椅子上,见姚氏说到这,新嫂子的耳朵都烧红了,头低的要掉下来,心里感叹,果然是纯情少女呀,看看,什么叫最是那一低头的风情……

廷珑只顾欣赏眼前春色,一脸笑眯眯的,连姚氏叫她“珑儿”都没反应过来。廷玉只得走过去把一脸傻笑的妹妹从椅子上抱下来,牵到母亲跟前。姚氏就叫廷玉跟廷珑给嫂子见礼,瓒哥媳妇儿忙扶住不肯受,从身边丫头手里接过两个刻丝缠枝的荷包,取了蓝底的给廷玉,取了个银红的给廷珑。

廷珑见小嫂子头上插着五凤衔珠的步摇,身上穿着百蝶穿花大红洋缎袄,下着大红撒花洋绉裙,走路娴雅,只露一点鞋尖,但是明显身量尚小,一团稚气,就觉得大哥有摧残未成年人的嫌疑,眼睛不断的在大哥哥和小嫂子身上打转。

等摆了饭上来,小嫂子就自动站在姚氏身后伺候着。姚氏似乎对她如此识相十分满意,一直脸上带着笑,等饭菜上齐,才回头对媳妇儿说:“瓒哥媳妇儿坐下吃饭,咱们家的长辈都在桐山,等回去那边,再立规矩不迟。”小嫂子明显家教成功,无论如何不肯就座,直到连张英都开口道:“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往后好好照顾瓒哥,友悌弟妹就是了,不在这些小事上头。”小嫂子就用眼睛去看瓒哥,见瓒哥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才红了脸到他下首坐下。

廷珑才刚下定决心,要努力学习,以期成为符合社会规范的优秀淑女,家里就来了这么个无一处不典范的嫂子,自是大感兴趣,行动坐卧,都愿意和她亲近。

何氏新进门,正要亲近婆母小姑,如此,更求之不得。

姚氏正冷眼勘查新媳妇品性,见她侍奉长辈恭敬,对待小姑友爱,温柔腼腆,也很喜欢。

至于,最该喜欢的廷瓒喜不喜欢――那个木头人的心理就不好揣测了。虽是新婚,看他跟原来也没什么两样,清晨即起,在书房窝一天,吃过晚饭才回房去。廷珑只能从不管谁提起大哥哥,小嫂子的耳朵就会立刻烧起来这点,稍微有点联想。

三朝回门那天,正是廷珑两周岁生辰,张英写了一幅字,全文的意思就是祝祷他小女儿如何的平安康泰,贤良淑德……廷珑无语。

姚氏给了她一串开了光的老珠手串……不知道值不值钱。

大哥哥送了她一卷给小孩看的全是图画的话本……这个是要启发她的绘画天赋吗?

廷玉则找一个九连环给她……哼,他自己玩剩下的吧。

小嫂子亲自下厨煮了素面又送了她一对打成兔子形状的银锞子……多实惠呀,有的吃,还有的花,真是秀外慧中,善解人意!

全家吃过饭,张英去上朝,廷玉去塾里,姚氏就打发了瓒哥两口子回门。

廷珑仍旧跟着姚氏看她打理家事,等她得空的时候来说说话。比如说:“珑哥干什么呢?”――――她明明在学绣花,多么显而易见。

――――“莲翘,把针都收好了,看扎着她。”

“珑哥这又是干什么呢?”

――――她当然是在学下棋呀,这个还有什么好疑问的。

――――“莲翘,快把棋子收盒里,小心珑哥吞了。”

――――“莲翘,快把笔放回去,看蹭一手的墨。”

――――“莲翘,快把琴挂起来,别叫琴弦割了手。”

廷珑一脸忧伤的坐在窗前,数着落在柿子树上的麻雀。感叹做小孩难!做个有理想、爱学习、聪明伶俐的小孩更难呀!

廷珑掰着手指头开始盘算,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乔迁之喜

她审视内心,发现急着长大,无非是想要更随心所欲的支配自己的生活。可是,她长大过,知道随心所欲是人类的终极梦想之一,并不是长大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烦恼这个小魔鬼会和人心一起长大。现在,不管她遇到什么困难,张英和姚氏都能帮她解决,而长大后,面对不可知的未来,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想到这,她立刻把下午的忧郁抛到脑后去了,还是顺其自然,开开心心的享受她的掌上明珠生活吧。

虽然她这个年龄可以享乐的东西不多,但回忆过往,廷珑的生活从未这样的安逸,宁静,了无心事过,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居移气,养移体。好像是重新发现了自己,很多简单的东西都会让她觉得快乐。一日三餐,美食当前是那么的享受;下过雪,扫出一块地方,做个陷阱,等待馋嘴的鸟儿落网是那么的惊心动魄;春风裁柳,鹅黄的嫩枝迎风招展是那么富有生机;自己院子里开辟的那块草莓地,也终于结了果,她指挥着不太听话的手脚,跑到地里摘下通红饱满的果实,认真清洗干净,装在水晶盘里,给父母和两位哥哥送去。盘子回来的时候,里面装着各种点心糖果;夏日午后,推窗可见荷塘,她用手指着,叫莲翘采一大捧含苞未放的荷花,送到姚氏和大嫂房里插瓶,换回几支新样的头花。

这一年父亲张英因“缜密克勤”升了翰林院学士,兼礼部侍郎,兹顾问,秘书,草拟诏书,经常值宿禁中。父亲仍旧谨慎寡言,一副严肃的样子,但廷珑从没见过他发怒。对待儿女,他是个严父,很少对两个儿子假以辞色,看到儿子做了得意的事情,也只是欣然微笑。大哥和二哥大概就是为了这个微笑如此克己努力吧。

大哥中了进士,殿试得了二甲第四名的成绩,选庶吉士,授了编修。就要由此开始他的仕途生涯,他的小妻子怀了孕,很快就会给张家带来新的生命。

二哥这个小老头,寒暑不易的每天去姚家家塾里读书,很得先生的夸赞。小小年纪,脑子里像装了只西洋钟,连装病偷懒都不会,也没准他是真的爱读书。廷珑生日的时候,廷玉送了她一本自己画的顽童百态图,看来小老头还没有完全丧失童心。

有这样的两个哥哥,廷珑作为一个安静,多思,喜欢独处的小姑娘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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