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东晋末年》第32/641页


褚爽急的六神无主,城里虽有一千守军,但远水不解近渴,就算能侥幸召来,可是恶战之下,自已这一族能否幸免?山贼全都是弓甲齐备的,对了,他们哪来的弓甲?

褚爽不由心中一动,莫非真是军士哗变?

褚爽的心里转动起了万般念头,卫风已没有耐性再耗下去,冷冷笑道:“府君,末将警告你,可莫要存有拖延的心思,咱们都是把脑袋别裤腰上过日子的,饱一顿饥一顿,今晚被你三言两语打发走,明天就得饿死!你却是高门甲族,是能与王谢比肩的士族,死在咱们这些山贼手里,岂非尤为不值?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府君又何必一条道黑到底?真要出了意外,咱们连夜循走,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只怕朝庭反应过来,已是追之莫及,府君,匆要误人误已啊!”

褚爽的脸面现出了明显的挣扎之色,他的三子也不敢劝说,他们拿不出合适的解决方法。

广场上,一时之间安静无比,所有人都在等着褚爽表态,王蔓与小兰也是紧张的连眼睛都不敢眨,一方面细细观察褚爽的神色变化,另一方面还得留意着卫风,生怕他按耐不住痛下杀手,这个男人可是杀人不带手软。

卫风已感觉自已的耐性到了极限,不由目中连泛凶光四处扫视,打算先揪一个出来杀鸡给猴看,就在这时,后宅却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几名妇人在婢女的陪同下快步而出。

领头的约三十来岁,残留的美貌中透出丝威严,另有几名都是二十出头,从发髻可以判断她们是已婚女子,只有一名女子约十四五岁,仍梳着待嫁少女发髻。

将士们不由眼前一亮,只是他们都清楚,褚氏的女人是无论如何都沾不得,褚爽与他的三子却是面色大变,褚爽连声厉喝道:“谁让你们来的?快回去!”

没办法,他害怕卫风动了色心,打上他内眷的主意,那将再无转圜的余地。

那名最小的女子接过来道:“父亲,贼子已潜入了府中,躲避又有何用?小女与阿母及几位嫂嫂放心不下,是以过来看看,刚刚的谈话咱们都听到了,依小女之见,不如暂且应下,这些人若是真有心改过,诚心为朝庭效力,您收为麾下倒是无妨,若是敢肆意妄为,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便是,但军司马一职无论如何都不能应承,可让那贼首为阿兄做个副手!”

“呃?”卫风不由正视起了这名女子,瓜子脸蛋,眉清目秀,论起姿色,与王蔓各有特点,王蔓的美丽中带着丝妩媚与开朗,这名女子却是多出了份刚强与爽飒。

只不过,为褚爽当副手那是万万不行,不掌握义兴的军政大权,不以褚爽的身份作为遮掩,自已迟早将落个死无葬身之地,以民挟官,这是坏了规矩,历朝历代都不会容忍!

卫风脸色一沉,刚要喝斥,这名女子却看到了王蔓与小兰,一怔之后,便惊呼道:“可是王家姊姊?太原王氏蒙遭大难,父亲虽有心为伯父讨还公道,奈何人微言轻,刘牢之手握北府军权,朝政又全为司马道子把持,因此无力行事,只能留待日后再寻机会,而妹也为姊姊担心不已呢,今日见着姊姊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正说着,俏面猛然浮现出了惊疑不定之色,又问道:“姊姊,你怎会与山贼为伍?莫非是给他擒去被迫从之?”

刷!王蔓的俏面一瞬间红透到了脖子根,做贼被昔日闺蜜认出,真是丢不起那人啊,小兰也是臊的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去看。

“呵呵~~”王蔓尴尬的笑道:“妹妹误会了,姊姊于先父被解回京的当晚为卫郎所救,因感其恩德,故以身相许,绝不是被迫从之,说起来,司马道子与刘牢之势大,暂时奈何他们不得,妹妹与府君能有这心意,姊姊已是感激不尽了。”

“哼!”这名女子却脸面一沉,冷哼道:“姊姊,亏得你也是高门士女,为山贼所救难道便以身相许?传出去只怕世伯也于地下难安!何况妹还听说,姊姊已与荆州刺史殷仲堪长子殷简之有了婚约,一女岂能二嫁?太原王氏名节何在?你该当往江陵求殷使君为你太原王氏报仇才对!”

“这....”王蔓一时哑口无言,她与卫风间有着太多外人所不了解的内情,三言两语根本没法解释,对于殷简之,她有一点愧疚,但也仅止于此,毕竟面都没见过,又何来的感情?一开始逃出建康,她也偶尔后悔跟着卫风走上了条不归路,可是几个月下来,发现这人虽然手段比较凶残,对自已与小兰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从未不顾自已二人的意愿,而且也没有对女子呼来喝去的恶习,因此也就认命了,跟着他,看看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王蔓暂时无言相对,卫风则一股恼火直冲头顶,这个傲娇女一口一个山贼倒也罢了,自已本就是个山贼,也没什么好说,可她竟然胆大包天至指责王蔓!什么叫一妇岂能二嫁?包办婚姻哪能作数?是可忍孰不可忍!顿时目中绽出寒芒,上上下下扫视,当然了,重点还是胸脯与腰肢。

王蔓不由暗呼不妙,连忙上前,拉着卫风劝道:“卫郎你和妾回去罢,这位是府君幼女褚灵媛,她不清楚隐情,你不要与他计较,咱们与府君好话好说,相信府君不会为难你的。”

卫风轻轻挣脱出去,摆摆手道:“有些人你拿她当葱,她还把自已当根蒜了,王蔓,这事你别问!”说着,踱步来到褚灵媛身前,冷冷笑道:“王蔓是我的女人,天下间除了我,没人可以斥责她,今日念你初犯,你与她道个歉,我便不与你计较!”

褚灵媛也是个硬脾气,当即毫不示弱的回道:“不守妇道,自甘堕落!敢做为何不敢让人说?早先在建康时,我与姊姊有过数面之缘,那时还钦佩她的文采与风骨,孰不料,她竟不知廉耻嫁与山贼,莫非我还冤枉了她?我岂能向她道歉?”

褚灵媛硬纠纠的与卫风对视,一幅夷然不惧的模样,褚爽、她的三个哥哥与母亲嫂子们却是心中大急,原本王蔓的身份是个契机,以她为中间人与卫风谈条件,也不至于撕破面皮,可如今倒好,这不是没事找事闲的蛋疼吗?

“灵媛,回去!”褚爽赶紧厉声喝斥!

话音刚落,卫风已怒极而笑道:“哈哈哈哈~~你一口一个山贼,你也不问问这山贼从何而来,若是你父怜恤百姓,爱惜民力,咱们又何至于沧落为山贼?如今义兴境内,除了有限几座城池,乡里十室九空,每日都有饿冻而死毙于路旁者,这都是你父造的孽!”

随着卫风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将士们的脸上渐渐泛出了怒容,褚爽也是控制不住的现出了一丝羞愧,可是,他也身不由已啊,义兴隶属于扬州刺史部,扬州刺史则是司马道子,正是他的顶头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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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想死也难

广场上再无人开声,褚灵媛的美目中也现出了一丝闪躲,卫风却说上了劲头,又道:“你褚灵媛身为高门甲等士女瞧不起咱们山贼,那今日老子就来扒扒你褚氏的皮!

你褚氏先祖褚智初为县吏,因家中贫穷,不得已辞去县吏一职归家务农,后以年届五旬之身交好时任镇南将军羊祜,得以被推荐给了武皇帝,从那时起,你褚氏由寒门一跃而为低等士族。

之后永嘉丧乱,褚氏南渡建康,你曾祖褚裒因苏峻、祖约之乱得以追随时任徐州刺史郗鉴为参军,因平乱有功被朝庭封为都乡亭侯,迁司徒从事中郎,出为豫章太守。

原本官至太守,倒能勉强挤身于二流士族,如果就这样不变,你褚氏的仕途似乎也走到了尽头,可是,褚裒生了个好女儿啊,她就是崇德太后褚蒜子,被康皇帝立为皇后,你曾祖褚裒也由此迁为建威将军、江州刺史,之后步步高升,直至都督徐、兖、青三州及扬州之晋陵京口诸军事、卫将军、徐兖二州刺史、镇京口。

接下来,老子再与你清算下你曾祖褚裒的功绩,永和五年六月(公元349年),羯赵因石虎病亡而大乱,桓温上表平复中原,你曾祖褚裒请命征伐,被穆皇帝封为征讨大都督,督徐、兖、青、扬、豫五州诸军事,并亲领三万卒,一路顺风顺水直赴彭城(今江苏徐州),北方投降归附的士人百姓日以千计。

曾有鲁郡五百多家百姓相聚起兵,归附朝庭,他们向褚裒求援,褚裒派部将王龛、李迈率卒三千人接应,却被羯赵南讨大都督李农于代陂拦截,经激战,全军上下皆陷于李农之手。

因战事不利,同年八月,褚裒后撤广陵,又令部将把寿春城里屯贮的粮草武器付之一炬,并捣毁城池,之后上疏请求贬职处分,穆皇帝下诏不允,命褚裒回镇京口,仅解除了征讨都督的职务,此时黄河以北因冉闵而杀伐不断,二十多万我朝遗民渡黄河前来归附朝庭,但褚裒声威气势已失,无能接应,使得遗民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不能自救,几乎全部被慕容部斩杀于黄河岸边!

至十一月,褚裒回返京口,听见到处是哭声,他问周围人何故,答曰:代陂之役也!褚裒益发惭恨,抱病不起,于十二月初七病逝,时年四十有七,你说说,你褚氏于朝于野有何尺寸之功?若非你褚氏侥幸与司马氏联姻,而康皇帝短命夭寿,给了褚蒜子临朝称制之机,褚氏又何以窃居高门甲等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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