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事件簿》第2/236页


  “爹,您回来了。”我叫得有些生硬,晃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行礼。
  “爹”大步迈过来一把扶住我,满是心疼地道:“灵歌,快坐下。身体可好些了?头还疼不疼?”
  “灵歌”,我的新名字。还好不是什么莺莺燕燕的,叫起来蛮清口。
  “爹不必担心,灵歌已经没事了。”我轻声道,抬眼仔细看着面前这位陌生而亲切的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爹伸出大手抚抚我的后脑勺,“爹这几日公事繁重,一直难以脱身来看你,你自己要好生修养,切莫心急啊!”
  “爹放心,女儿已无大碍,您就专注公事罢,千万别为我这边挂心,自己也要保重身体。”我大着胆子去握了握他的大手,温暖而有力,心中不禁也是一暖。
  “爹”的眼神中有一霎的错愕,转而便被微微笑意取代,握住我的手道:“既如此,你好生歇着罢,为父还要回府衙,今晚仍旧不能回来陪你兄妹俩吃饭了,你且早些休息,不要坐得太久。”
  唔……“兄妹”,又是一条信息。
  送走“爹”,丫环红鲤端来熬好的小米粥,我这肉身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尽管饿得我前心贴后背,终究也不敢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喝,是以只慢慢喝了半碗就放下了。
  四个丫环手脚很是利索,由于“我”在床上昏了三天,被褥上都是药味儿,几个人很快地将床铺收拾了,换上一套干净的重新铺好,白桥便去伙房要开水以供我洗脸,红鲤则收了粥碗,说是再替我去熬碗人参燕窝粥来补补气血,剩下绿水和青烟两个留在屋内随时听唤。
  我轻抚了额头皱着眉,道:“我这头上伤得不清,竟有好些事都不记得了……究竟这伤,是怎么一回事?”
  绿水满是心疼地道:“难怪小姐不记得了,那日我们陪同小姐上街,行至一处酒楼下,楼上两个人打架,将个酒坛子从窗口扔了下来,正砸在小姐的头上,小姐当场便不醒人世……真是老天保佑!让小姐您昏迷了三天之后醒了过来,原本给您看病的郎中说……说小姐您三天若不醒,就……就……”
  嗳……这怎么说呢……你们的小姐确实再也没有醒过来……虽说这样的死法儿有点无厘头,但总没我感冒睡死来得冤枉吧?!
  整理一下脑中已经有的“资料”:这是一个官宦家庭,由当官的父亲,目前情况不明的哥哥,和“我”组成。父亲公务缠身,由举止气度来看,当属清官一类,令人欣慰。哥哥略过不提。“我”呢,虽然已经无从了解,但由这贴身的四名丫环的行为和态度来看,那位灵歌小姐应该是个性格不错的女孩子,起码不会吓唬下人(吓唬……),从她房内摆设的品味来看,也不会是什么庸脂俗粉,起码风格还是挺温馨淡雅的,比较对我的胃口。
  一个吃穿不愁的家庭,一位可亲可敬的父亲,一个尚属未知数的哥哥,以及老实贴心的下人,似乎无一不在昭示着我在古代的新生活比在现代时有着质的提升。穿越,没有什么大不了,除了运气,机遇,还要靠那么一点点的福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穿则已,穿,就要穿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否则好端端地从现代穿过来,没两天儿就饿死在大马路上,岂不是要笑掉所有看穿越文的人的大门牙?
  所以,为了不给后世留下笑柄,我决定从今日起,好好生活,尽情享受,穿绫罗,吃燕窝,嫁到豪门做老婆(-_-!!)。
  那么,再见了,过去。我来了,未来!

  茶楼・脚腕

  许是因为身体尚虚,我欢实了没一会儿又有些困倦了,重新躺回床上茫茫然坠入梦中,梦里似是身处现代又似身处古代,一阵矛盾挣扎,最终还是决定留在这架空的年代,现代世界已无我所留恋之事,父母各自生活得很好,无需我养老尽孝,除此之外,再无牵挂。留下吧……衣食无忧地终此一生,是多少人盼也盼不来的事呢……
  混乱的一觉终于睡醒,睁眼看时天已大亮。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如今第一步我已经达到,第二步看来也为时不远矣(白日做梦……)。
  “小姐,今日身体感觉可好些了?”绿水似是一直守在床边,见我醒来忙轻声问。
  “唔,好多了。”我翻身坐起,仍然头晕眼花。
  “昨晚少爷来看过小姐了,见你睡得沉便没有叫醒你,坐了片刻就走了,”绿水一边去桌旁端药一边道,“方才郎中也来过了。替小姐看了伤,又开了新方子,这是才熬好的,小姐先喝了药再吃饭罢?”
  我点点头,接过药慢慢啜着。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少爷说他今日还过来么?”
  绿水道:“少爷今日一早便去了衙门,听长乐说,近日城里头有人犯了大案子,满衙门的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只怕少爷也要到晚间方能回来了。”
  长乐这名字我在花名册上见过,是伺候少爷的小厮。至于这少爷……也是衙门中人?父子两个都是官,我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忙吧,忙吧,没空在家才不会看出我这猛鬼附身之人的破绽。
  少量地吃了些粥,梳洗更衣后我在绿水青烟的搀扶下出了房间,房外是一道抄手游廊,环院而建,地面铺了形状不一却干净平整的青石砖,游廊外是假山与矮矮的院墙,爬满了青萝紫藤,墙根处种着白紫相间的蝴蝶兰和深紫色的鸢尾,东西两侧的墙角是两株大大的西府海棠,亮粉色的花瓣晓天明霞一般地映了满园,使这略显幽谧的深闺不至太过冷清。
  吸着花香,心情舒畅,我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院门,决定趁府中另外两个主人不在的机会熟悉一下地形。一上午逛下来大致也看明白了几分,这座府院跟印像中的中国古典庭院相差无几,亭台楼榭俱全,湖山花鸟不缺,搁现代就是一旅游景点,在古代那也是朱门绣户。父子三人住在这样的宅子里还真是享受,身边百十来号人伺候着,想要什么做什么动动嘴皮子就能实现,这样的幸福生活还能到哪里去找?
  ――老天哥哥,妹妹我再次谢你了!
  逛园子赏风景,走走歇歇,一天就这么晃过去了。晚饭仍然是我自己吃,那一父一子的工作量简直可以媲美国家总理,始终都没能露上一面。幸好我一个人住惯了,也不觉得冷清,吃过饭后就靠在临窗软榻上和四个丫环聊天,从她们的小嘴儿中套套话,挖掘挖掘关于本府的可靠小道消息。
  也不知道是我的灵魂比较小强还是这位灵歌小姐的肉身比较小强,总之两强相遇……那是强上加强,所以我这具病体在红白青绿四名丫环的悉心照顾下,一周后终于可以活生生的站在大家的面前了。
  这期间我始终都没能再见到我的“爹”,以及那位形态不明的兄弟,据绿水透露,每每两个人都是半夜才回来,只在我的房门前向几个丫头打问一下我的身体状况便各自回房,次日一早天不亮便又都出门办公去了。
  也好,也好,这种情形保持到我找个古代富翁嫁掉时最好,免得被那父子俩发现我的“质变”。虽说绿水等四个丫头也是天天伺候灵歌小姐的,终归年纪还小,就算觉出性格习性哪里与以往有所出入,至多也只会认为是成长中的改变而已。
  所以一切都在融合中发展,我信心倍增。
  养伤的这段时间我也没有闲着,通过四下打问多方探听,至少弄清楚了本府主人的姓氏――岳。“我”叫岳灵歌,我的爹叫岳不群――呐哈,开个玩笑……爹叫岳明皎,官拜天龙朝刑部中大夫一职,正四品下,专值各类刑事要案的提审裁定。我的哥哥,岳清音,虽然也每日出入衙门,但他既不与“爹”共事,更无一官半职,具体他是做什么的……说起来这个职业有点凉冰冰:仵作。所谓仵作就是古代的法医,专门负责检验非正常死亡的尸体,并将详细死因上报给衙门。但是据说仵作在古代是一种比较低贱的职业,正史上的仵作的儿子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的。当然,这是天龙朝,一个架空的王朝,也许像现代一样比较尊重法医这一行业也说不定。
  不晓得岳明皎是出于怎样一个考虑而同意让自己的儿子天天跟死尸打交道的,总之岳清音做仵作似乎做得还蛮顺手,天天到本城府衙去上班,工作得浑然忘我。
  一想到这个天天闷在死尸堆里的哥哥每天半夜回来立在我的门外阴寒着脸打问我的身体状况,我就从脚心儿往头顶上冒寒气。如果与他见面,说什么也得站在离他一米开外的地方,免得染上什么尸毒之类的怪病。
  话说这日身健体康,新岳大小姐我准备上街逛逛。所喜这天龙朝民风还算开放,我一说要上街,几个丫环二话没多说,梳头的梳头,更衣的更衣,迅速将我打理成一名游手好闲的富家千金貌,唤上绿水青烟,主仆三个袅袅娜娜的出门了。
  我所居住的这座城名唤太平城,是天龙朝的国都。布局有点像唐时的长安,皇帝的宫城位于全城的正中,贯穿东西和南北的两条近三十米宽的主干道天造、地设将整个四方形的都城分为四个大区,为句芒区、祝融区、蓐收区、玄冥区。再兼东西南北又各十八街,将这四大区分为数个小区,也通用了唐时的“坊”字,整齐有序,泾渭分明。
  太平城的建筑多以黑红二色为主,庄严沉静又不失热烈霸气。天造大街与地设大街两侧均只许设商铺门店,店门前一律挂大红灯笼,是以一到夜间,站在街上一溜望过去,直如两条火龙贯穿全城,令人惊艳。
  天龙朝民风开放,是以国都太平城内汇聚了南北客商、异邦族类,日日车水马龙,夜夜锦瑟笙歌,正是一派和平繁华之景。加上城大地广,人口已逾百万,置身其中仿佛体验了一把正史上的大唐盛世。
  一早从岳府所在的玄冥区出来,至天造大街上时已经过了半个上午,我的腿肚子有些转筋,便带了绿水青烟挑了家名唤碧螺小筑的茶楼进去喝茶歇腿儿。选了临街靠窗的位子,叫了一壶龙井、几样点心,我托着腮向窗外望,时值春末,街两侧的苍梧撑着嫩嫩的叶子,绿意映眸,很是惬意。
  偶尔会有那么一队衙役佩着刀从街边行过,盘查一下看上去不怎么检点的人,想是在例行公事,做一些治安检查。由此可见这国都在管理方面还是相当严谨的,起码可以最低程度降低偷盗抢夺的行为发生率,多少令我放了些心。
  看着满大街来来往往的古人,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尽管穿来已经一周,我还是不怎么适应现在这个环境,看来看去都像在现场看电视剧,听他们拿腔拿调的说着古话,唱戏般做着姿势,忍不住……忍不住就是想笑,呵呵。
  “小姐在笑什么?”绿水好奇地问。
  “没什么,心情不错。”我拈起一块桃花酥,慢慢张口,整个吞入。
  青烟看得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倒是绿水勉强镇定,结巴着道:“小、小姐自从伤好之后,开朗了许多呢!”
  “哦?以前我很忧郁么?”我感兴趣地问道。
  绿水和青烟对视一眼,不敢回答,我笑着道:“但说无妨,我又不吞了你们裹腹。”
  绿水哧地一笑,大着胆子道:“小姐以往是有些……忧郁,就是上街散心也难以开怀,所以小婢看到小姐现在这个样子,着实打心眼儿里高兴!”
  “唔……”我搔搔头,“我自小就那个样子么?”
  绿水低眉道:“是……小姐一直都不怎么爱笑呢。”
  “喔!”我点点头,看来这灵歌小姐是个内向型的呢,幸好,幸好我也不怎么外向,差异应该不算太大,只需要行事谨慎一点,渐渐让绿水等人适应真正的我就好。
  慢慢张口,才要活吞下第二枚桃花酥,便听得邻桌那人忽然煞有介事地对自己的同伴道:“哎,听说了没?昨儿晚上已经是第三个了!”
  那同伴低声惊呼:“真的?是谁?哪家的小姐?”
  “就是计都坊张员外家的二小姐!才十六岁!你说说,这可怎么是好!一辈子就这么给毁了!”那人摇头咂嘴,满脸遗憾。
  嘿嘿,茶坊酒肆,历来是闲话传播的最佳地点,而传闲话又是自古至今人们的一大劣根性,俗话说:哪个背后没人说,哪个背后不说人?这张小姐才十六岁,就被这偌大的太平城一隅某间茶馆的路人甲乙传播了小道消息,当真可怜!
  听得那甲又道:“要说这采花大盗还真有本事,敢在京都作案!自从出了第一件案子,那季知府就已经派人日夜加强了巡逻,谁想那小子竟然还可连续犯案!再这么下去,只怕全城的姑娘都要成为他的胯 下之物喽!”
  采花?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行当!才十六岁的姑娘……还是未成年人哩……可耻,龌龊,流氓,变态,鸟人,ET!桃花酥啊桃花酥,就让我把你当做那采花贼一口吞下吧……(-_-!还吃呢……)
  边吃边又听那乙道:“可不是嘛!听说这事儿都惊动了上头了!颁下命令来,要求季知府务必七日内破案,否则便革了他的职呢!如今已经过了三天,别说他了,我都捏着一把汗!”
  唔……季知府,是我那哥哥岳清音的顶头上司吧……可怜的人儿呐。好在就算知府被革了职也不会影响到仵作的工作,不必跟着下岗,否则让他在家待业,岂不是要弄得全府都是尸寒之气?
  一边喝茶一边听着身边这些人八卦,渐渐楼内的人多了起来,有些闷热,我起身掸掸衣衫,道:“绿水,青烟,咱们走吧。”
  付了小二茶钱,慢慢向外走,忽听得不知从哪一桌上传来嗷唠一嗓子,紧接着又是扑嗵一声,便循着声音望过去,却见满屋子的人呼啦一下子围住了那声源,不断地发出惊噫之声。
  要说……这古人和现代人还真是有不少相像之处啊……都这么爱看热闹。既然古人同志们都打了先锋,那我这个今人也不能落后不是?当下悄悄掩过去,踮着脚立在人堆儿外面往里瞅……啥也瞅不见,拜托,这位大哥,来,让让,……你不让是吧?记得我出来时带着簪子的……嗯,就它了,扎一下,不会很痛的。
  “嗷!谁扎我?”那人捂着屁股扭过头来怒目寻找罪犯,目光扫过装没事儿人的我,落在了我身后的谁的身上,大概后面那人的面相确实不怎么检点,于是被扎了屁股的这人二话不说老拳便挥了上去。
  借机扒开这厮打的二人,挤进人堆儿,却见一名男子双眼圆睁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四肢还在不断抽搐。乖乖隆滴咚!莫不是心脏病突发?我不假思索的连忙道:“快打120!……嗯,快去找大夫!”果见有那么一两个围观的人忙忙跑了出去。
  既然是得了急症,那我是帮不上忙了,热闹看完,收工回家。转身才要挤出重围,突觉脚腕一紧,伴着周围人的一声惊呼,我低头看去,见是犯病的这人不知道又犯了什么病(-_-!!)……竟然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了我的脚腕子,两只眼睁得几乎要将眼珠儿暴出来,向上翻着瞪着我……那个,大哥,我没有要看你笑话的意思……再说了,这么多人都在看你,你揪着我一人儿也太不公平了……我不是还让人帮你叫大夫了么……
  “哎呀!他好像……好像死啦!”人群中有人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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