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清初年》第191/257页


苏浅兰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媳妇手艺粗糙,让安布见笑了”
“不做得太好了”叶赫那拉氏由衷赞了一句,虽然贵妇之中也有对烹调感兴趣而专门去学的,却也不是每个都能学得一手厨艺。
“媳妇就只有粥汤还拿得出手而已”苏浅兰谦虚一笑。
叶赫那拉氏放下空碗,刚要说些什么,就看见张老太医微皱着眉头走了出来,连忙起身询问:“太医大汗情形如何?”
“回禀娘娘”张老太医摇摇头,毫不乐观地道:“大汗之创口浮浅开阔,紫瘀脓汁多而肿不退,此宜穴脓,并不可放纵,迟则皮肉腐坏,伤骨烂筋,渐成脓多,且节候不根据法者,无治矣”
太医这一番掉文袋,背医书,顿然听得叶赫那拉氏和苏浅兰两个大眼瞪小眼,懵然不知其意。
张老太医回过神来,连忙详加解释,叶赫那拉氏和苏浅兰方才渐渐明白过来,原来这毒疽之症,初患时并不难治,只要慎劳累、慎食忌、慎喜怒,配合针烙导引,善药良医,可有九成治愈的把握。
偏偏到了治疗的关键时刻,努尔哈赤却犯了“慎喜怒”的大忌,导致病情恶化,到这时候,毒疽已然化脓破烂,十分凶险,太医竭尽全力也只剩下不到五成的治愈把握。
从今日起,太医们要做的就是更加密切关注病人的每一刻变化,将创口的烂肉及时清理掉,并且严格控制化脓的程度。而病人则需要更谨慎的维持情绪稳定,绝不能再有半点差池,否则控制不住皮肉腐坏、筋骨糜烂、流脓不止,那就必死无疑了
听完太医的解释,叶赫那拉氏和苏浅兰都是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寒气,叶赫那拉氏是想到了大妃阿巴亥还在船上,她要闹起来的话,只怕就是一场无法遏制的灾难。
苏浅兰则是想到了依照原来历史上的记载,努尔哈赤就没能逃过这一劫难,甚至没能撑到盛京,就病死路上。他究竟是药石无救,还是又受了什么刺激以至太医们的努力前功尽弃?
张太医自去监汤开药,叶赫那拉氏一把拉住了苏浅兰,手指都在颤,脸色白的念:“大、大妃……”
苏浅兰也皱起了眉头,大妃阿巴亥,还真是一枚让人无法预料的定时炸弹,天知道她究竟在跟努尔哈赤闹什么别扭,偏偏这又是在船上,不到地头不靠岸,想把她撵走都不行
“安布,咱们万万不能冒险船到盛京之前,绝不能让大汗大妃相见大汗那里,则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生出召见大妃的意念”苏浅兰很快有了定计,低声给叶赫那拉氏出起主意来。
叶赫那拉氏已有些六神无主,听了苏浅兰一条条建议下来,虽然惊得脸色刷白,呼吸急促,把苏浅兰的手捏得死紧,却是坚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当竭尽全力的照办。
苏浅兰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软禁。她先让叶赫那拉氏收服了船上所有的仆侍,再用太医的遗嘱宣告全船,禁止一切喧哗吵闹,并且大妃也不能例外,否则便断她的水粮,让她无力反抗。
其后便是对努尔哈赤宣称大妃受了风寒,略有小恙,为恐两个病人交叉感染,只好隔离开来,分别治疗。由于大妃只是小病,所以船到盛京之后,她也是刚好能够痊愈。
整个局中,侧妃叶赫那拉氏的信任和支持,不遗余力身体力行最是关键,其次便是张老太医的配合。
作为大夫,病人至上,未受**侵袭的张老太医可谓极有主见风骨,他最明白苏浅兰所为都是为了病人,又跟她十分相熟,很佩服她的行事魄力,因此对苏浅兰的要求总是很爽快的答应。
太医本是没有什么实权的人物,指挥不动什么人,可他现在是努尔哈赤的主治大夫,只要是跟病人健康息息相关的医嘱,就没有人敢忤逆行事,又有侧妃撑腰,结果满船的人都选择性的将大妃放到了脑后。
悠悠数日过去,在三个人的倾力合作下,整条船始终被牢牢把握在侧妃手上,大妃阿巴亥固然愤怒得大有将苏浅兰生吞活剥之势,却也翻不出半点波浪来。处于被软禁状态下的她,连传递消息向努尔哈赤哭诉撒娇求援的机会都欠奉。
苏浅兰却没有时间去考虑万一历史改变,大妃阿巴亥存活下来,这个将她恨之入骨的女人又会施展怎样的手段报仇雪恨,船一天不到盛京,她就一天无法松懈下来。
虽然张太医表示努尔哈赤病情还在控制之下,没有再继续恶化,假以时日还是有治愈的希望,她却仍然每天都在忧虑,生怕努尔哈赤仍是没能逃过此劫,又再重蹈没有遗嘱的历史覆辙。
就在她度日如年的守候中,努尔哈赤终于似有察觉,在两日后的清晨,将她召到了面前。
苏浅兰绝不敢小瞧眼前这位英雄了得的老人,早已做好心里准备,随时预备着运用自己的急智,令他保持乐观平静的情绪。
“四贝勒媳妇”努尔哈赤气色虽差,精神却还不错,神情也很平静,但那眼神却非常犀利,仿佛看穿了一切,对着垂低眉一派恭顺神态的苏浅兰微微一笑,出声动问:“今日船到哪了?”
“回禀父汗船行已入浑河,最迟三日便可抵达”苏浅兰明知道努尔哈赤问的是人人皆知的话,仍一丝不苟地回答。
“啊终于快到了船还真是慢啊骑马的话,这也不过就是半天的路程。”努尔哈赤感慨一句,忽然又问:“大妃还好吧?”
“大妃小病将愈,只是还有些虚弱,她虽然不能前来,可心中还是记挂父汗的,媳妇每天都会将父汗的情形向她禀告。”苏浅兰眨眨眼睛,毫不羞惭的回答,并不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
努尔哈赤凝望着她,不禁莞尔,哂然道:“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哪不过现今本汗却也深切领教了一回金刀郡主的厉害啦”
“父汗何出此言”苏浅兰抿嘴一笑,努尔哈赤能说出这话,可知自己的一切作为当真是没能瞒过他去,但心照不宣是一回事,口头上她却是绝不会承认的。
努尔哈赤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而是轻轻一叹,闭上双目沉默了一瞬,才又睁开眼来,缓缓的道:“有些事,本汗也等不了啦再往前去,就是叆鸡堡,到了那儿,先靠岸停一会,你们传本汗的谕令,让太妃兼程赶来,就在叆鸡堡跟本汗见上一面吧”
苏浅兰听到叆鸡堡三字,这个努尔哈赤归天所在的地名,心头便是狠狠一跳,声音都有些变了:“太、太妃?”
“是啊”努尔哈赤淡淡一笑:“本汗要办的这件事,还真太妃不行别担心了,是件好事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的”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催命符(中)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1-6-15 23:13:36 本章字数:4533

第二百四十一章 催命符(中)
八月十一,在苏浅兰神经绷到极致的这天上午,努尔哈赤旗舰终于抵达距离盛京四十里的叆鸡堡。奉命而来的太妃纳喇氏早已等候在岸,一俟船靠岸,就让内侍引着登上了努尔哈赤的旗舰。
努尔哈赤病情虽未再继续恶化,但他终究年纪已迈,这番折腾下来,任是铁打的底子也经不起消耗,不但骨立形销、虚弱萎靡,而且卧在榻上连翻身也是不能,只好由叶赫那拉氏和苏浅兰代他出迎太妃。
太妃身子尚算健康,尽管她走上船的时候瞧着有些颤悠悠的,离不开宫婢搀扶,那精神体力比起虚弱的努尔哈赤,还是强上许多。
她上得船来,本该即刻去见大汗才是,恰逢大汗又昏睡过去,只得进入舱室,先由叶赫那拉氏和苏浅兰陪着,等候大汗苏醒召见。
这位老太太苏浅兰曾经见过一次,此时再见,只觉得她仍然不改迷糊,甚至更加迷糊,见了她,竟然想不起来她是何人,还是叶赫那拉氏重新介绍了一回,她才回忆哈日珠拉这个人来。
苏浅兰无语的猜测着,不知道努尔哈赤能让这么位太妃替他做成什么事儿,难不成是要用这位名义上的太后去压制大妃?
三人正在舱中闲聊,外头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几声带着惊惶哀恳的呼唤,随即,本该被软禁着的大妃阿巴亥突然闯入了舱中,快步冲到太妃面前站定,才屈膝福了一礼:“阿巴亥叩见太妃”
几个宫婢内侍追到舱门处,个个面色难看,却是拦之不及,只好缩在外头,忐忑垂瞄向这边。
苏浅兰瞳孔一缩,心头警铃大作,她早就预料阿巴亥没那么简单,想不到她真能隐忍到现在,才骤然难,摆脱了奉命守住她的那几个侧妃亲信,一路闯到此处。
叶赫那拉氏惊愕之余,却极为佩服的瞥了苏浅兰一眼,早在日间,苏浅兰便是跟她说过,阿巴亥极有可能会在今天制造风波,建议她加强了大汗寝室外围的拦截人手,防止阿巴亥强闯硬冲。
当时她还些将信将疑的,却不料阿巴亥果然有了动作。虽然阿巴亥有些出人所料的没直接去闯大汗的寝室,而是选择了闯到太妃面前,也已经让她再度信服起苏浅兰的能力来。
老太太睁着昏花的老眼,很是愣了好一会,才满脸诧异的问:“阿巴亥?原来你也在船上?”
满船的人几乎全部晕倒,这老太太真有趣,大妃阿巴亥奉诏前来迎接大汗回宫,人所皆知,她却好像懵然不知似的。
阿巴亥显然很清楚老太太的状况,并不惊讶,只是稳稳的答道:“阿巴亥奉命服侍大汗,自然在的先时未能及时出迎太妃,失礼之处,尚乞太妃恕罪”
“哦哦”老太太点点头,既不欢喜,也未责怪。
苏浅兰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射来,抬头一看,正好对上阿巴亥含威带怒的眼神,不由嘴角一抽,暗自戒备。
如今她也看出了阿巴亥的打算,是要借助太妃获得见到努尔哈赤的机会,她这般好端端没病没灾地出现在太妃眼前,只要太妃对努尔哈赤说句话,那就再不能用她感染风寒小病的理由禁止她重回大汗身侧。
该怎么才能防止出现意外,不让阿巴亥刺激到努尔哈赤?苏浅兰一面急思索着对策,一面便将努尔哈赤目前受不得刺激的情形娓娓的对太妃说了出来。
她并不认为太妃有那个左右努尔哈赤情绪波动的能力,因此她这些话其实都是故意说给阿巴亥听的。离开了努尔哈赤的宠爱,阿巴亥什么也不是,她若是够聪明,就应该不会干出刺激努尔哈赤的蠢事。
果然,听苏浅兰说清努尔哈赤的现状,阿巴亥面上也不由现出了凝重的神色,努尔哈赤病情如此严重,显然出了她的预料。
见到阿巴亥似有觉悟,苏浅兰心头的紧张也不禁稍稍缓和下来,照这般情形看来,即便阿巴亥跟着太妃一齐去见了努尔哈赤,想必也能将危险降低到一定的程度。不过,接下去该如何做才能不让阿巴亥借故又留在努尔哈赤身旁,可又要费尽思量了。
正当苏浅兰竭力想着办法的时候,一名内侍匆匆来到,禀报了努尔哈赤苏醒,召见各人的消息。
苏浅兰转头望向阿巴亥,却见对方面上得色一闪而逝,随即换上了平和宁静的神态,感应到她的注视,美眸一翻,却是传递了一个很明显的意思: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蠢
四人进入内舱见到努尔哈赤,分别见礼落座,阿巴亥丢下她一直搀着的太妃,直趋床榻,轻唤着“大汗”,顺势坐上了床尾。
苏浅兰立在太妃身后,冷眼注视着阿巴亥的每一丝神情变化,见她很快便做出一副柔弱憔悴的姿态,满面都是对努尔哈赤的温柔关切,隐隐夹着几分愧疚,不觉暗自松了口气。
能够独宠汗宫十几年,这个女人还是两把刷子的她很聪明的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诋毁侧妃控诉自己的委屈,反而放低姿态,俯默认自己犯错,博取同情,以努尔哈赤多年来对她的感情,很容易就会原谅她的一切,令她重展大妃的权势。
漂亮聪明的女人,有时候什么话也不用说,就能取得最理想的成效,阿巴亥也是这样,就那一声腻甜里带着歉意的呼唤,努尔哈赤面上便现出了柔和的线条,望着她点点头,仿似在无声中就原谅了她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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