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小吏家千金》第2/192页


  李姝还穿着棉袄罩子,肖氏皱了皱眉道:“姝娘把罩子脱了吧,换上前儿新作的裙袄。”李姝只得换了衣裳,然后随大家一起出门。
  出了杨柳胡同,肖氏打发李二郎去街边寻了常叫的一辆骡车,付了车马费,登上了骡车。
  骡车只有简单的遮挡,冷风还是往车里灌。肖氏搂紧三郎,丽娘和李姝依偎在一起。只有十二岁的李承业认为自己大了,是个男子汉,主动坐到靠门口的地方,给阿娘和弟弟妹妹们挡风。
  车上,李姝问肖氏,“阿娘,去外婆家又不远,走去就是了,为甚还要坐车费钱。”
  肖氏想了想,还是告诉孩子们实话:“要过年了,街上人多车多,保不齐有拐子,你和三郎还小呢,怕拐子们打主意。再者……”
  肖氏瞥了一眼容貌秀丽的丽娘,继续说道:“你姐姐也大了,不能老去街面和人挤。”
  小三郎忽然拍手大喊:“大姐要找婆家咯,大姐要找婆家咯!”惊得丽娘立刻去捂他的嘴巴。
  听到这里,李姝顿时在心里叹气,丽娘才十岁啊,十岁,小学未毕业的年龄,就要说婆家了。她已经七周岁半了,很快就要轮到她了。这让后世30岁才结婚生娃的李姝如何能接受。
  是的,李姝不是本土人。她本来愉快地享受着悠闲的退休生活,儿子在外地成家了,有妻有子,孙子大了,不用她带了,她和老伴一起回到小城市养老。
  二十一世纪中叶,社会发达,李姝和老伴的晚年称得上是无忧无虑。不幸的是,一向身体康健的老伴竟然比她先去。她一个人过了三两年后,也患上重症,病情恶化得快,她也不想治疗,儿子拗不过她,只能保守治疗。三两个月后,她把剩下的资产全部留给儿子,带着憧憬去和老伴团聚了。
  等她再次醒来,老伴没看到,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屎尿皆不能自主的小女婴。她晕乎了好几天,终于接受了事实。
  好在,她也是经历过生活洗礼的人,不怕这诡异的穿越之行。
  一晃眼,七年半过去了,李姝从一个小婴儿长成一枚小萝莉。这期间,她用了个巧妙办法保住了自己的名字。因上一世也姓李,抓周时,她故意抓了本书,李家人想为她取名书,后李穆川掉书袋,认为小女娘用书字太贵重,不若以姝代之,既文雅,又合了意境。
  李姝的老心装在稚嫩的身体里,居然毫无违和感,叫起比自己小几十岁的肖氏为阿娘,也没有打过盹。
  这种重新成长一边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以前不记得的成长过程,现在可以重新体验一遍。这几年间,她还如同上一世退休了一样,闲散度日。
  好在李家有李穆川在衙门里,且李家祖籍京城,自有几家好姻亲都在衙门当差,家里虽不富裕,至少衣食无忧,等闲人家也不会欺负上门。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这里女孩子不让读书就算了,成亲还太早,十岁左右开始说亲,一两年后定亲,再等两三年来了月事,就可以嫁人生子了。
  李姝看看自己细细的胳膊腿儿,暗自叹气,还有六七年的时间,这副豆芽菜身板真的可以长大到孕育生命吗?想想就可怕。
  李姝当闲人当了七年多,这辈子上有爹娘疼爱,下有温柔娇俏的小姐姐丽娘爱护,颇是悠闲。很快但丽娘很快就要嫁人了,自己也大了,李家长辈必然不会再允许她闲散度日,该学的德容言功都要开始学了。
  李姝目前的状态是,大字勉强认得几个,还是零碎跟李承业学的,繁体字太麻烦了;女工不会,连个手绢都缝不好;厨艺看火候,她年龄小个子矮,柴火灶控制不好,只能勉强熬个粥,面糊糊都做不好,空有一肚子菜单。在这里的婚姻市场,她完全处于被人挑剔的劣势地位。
  李姝个人并不想再结婚,她时常想,自己临终前想着老伴,然后来了这里,不知道是不是意念作用,也不知道老伴来了没有。
  他先走好几年,会不会因为不同的空间里时间尺度不一样,说不定他已经白发苍苍儿女成群,那自己就算找到他,又能怎么样呢。而且,自己觉得上辈子婚姻还算和睦,但不知道老头子这辈子还愿不愿意再和她生活,说不定他看上了别的女人呢。但不管她想什么,李家人肯定不会任由她胡闹的。
  不等李姝再次感叹,骡车忽然停下,赶车的黄老汉高声说,“李太太,到啦”。
  肖氏整理了一下自己和孩子们的衣着,将礼品查点一翻,方准备下车。
  李承业掀开车帘,当先跳下,依次扶着阿娘和弟弟妹妹们下车。下车后才发现,天上开始下冰珠子了,寒风也越刮越大。
  黄老汉搓搓手,凑趣说道:“李太太,您娘家可是越来越发达了呀,您瞧,这热闹劲儿!”
  肖氏也高兴,“承您吉言”。
  黄老汉露出大黄牙板,“小老儿先回去,吃过夜饭再来接李大人李太太并公子姑娘们”。
  肖氏道谢后,黄老汉架着骡车走了。


第2章 得金孙满堂欢喜
  还没进大门,就见大嫂龚氏迎了出来,姑嫂之间礼还没行完,肖氏就满口吉祥话就出来了,“恭喜大嫂!贺喜大嫂!喜得金孙,大嫂福源深厚,子孙旺盛......”
  龚氏喜笑颜开,“谢姑太太吉言!姑太太同喜!姑太太快请进,老太太一直惦记呢,松哥儿保哥儿悦姐儿也想着给姑妈请安呢”。然后看向李家兄妹四人,亲热得了不得,待兄妹四人给大舅母行过礼问过好,龚氏愈加高兴,“到舅妈这里来,不要外道,和自己家一样,想吃什么玩什么,尽管找舅舅舅妈”。兄妹四人齐声道好,姑嫂二人边说边笑,带着四个孩子,一起绕过影壁,进入二门。
  待至正堂,肖家老太太周氏就要起来,旁边肖家长房孙女肖青悦立即扶着张氏。
  肖氏立即快步进入堂内,握住张氏的手,“阿娘别起来,炕上暖和,仔细着凉”。
  周氏笑眯眯一把将李承志搂进怀中一顿心肝肉儿地搓揉,“外婆的小乖乖,多少天不来,见天的盼着你,可把外婆想死了,这回来了就别走了,多住几天。”肖氏笑言,“阿娘别纵着这皮猴子,能上天了”。
  周氏仿佛没听见,又将李姝也拉过去,问早饭用过没,到外婆家高兴不高兴,等会和姐姐们玩时尽管大胆玩,不用怕你阿娘,有我呢。
  说罢,又去看李承业和丽娘,一叠声说好,“大郎愈发有大哥的样子了,丽娘也是个好姑娘,哎哟,都是外婆的心肝,看到你们,外婆晌午能多吃碗饭。”又问李承业读书累不累,问丽娘最近纺线织布学得怎么样了。
  大伙正高兴着,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插入进来。
  “哟,这是丽娘不是,才几天不见,长得愈发标志了,大妹妹可有福气了,这么标志的闺女,以后定有个好出息!”
  众人抬眼一看,一名中年胖妇人正拉着丽娘的手摸来摸去,此人正是肖家二房长子肖守智的婆娘彭氏,丽娘羞得头快要低到鞋面了。
  李姝一看自己温柔的小姐姐被人调戏,顿时护犊子心里发作,想了想自己的年龄和身板,立即抬起头,用好奇的声音问周氏,“外婆,什么叫有大出息呀?阿姐有出息和长得标志有甚关系呀?”
  周氏仍旧笑眯眯的,“你智舅妈今儿高兴,逗你们玩的。她昨儿喝多了酒,还没醒酒呢,等会你们多灌她两碗醒酒汤!”
  又笑骂彭氏,“丽娘小孩子家家,正怕羞,你又胡说个甚,哪都跟你似的没脸没皮,快别拉扯我的丽娘了。再不去伺候你婆母,仔细她一会罚你不许喝酒。”
  彭氏哈哈笑着走了,走前又瞥了一眼丽娘。
  肖氏抿了一下嘴唇,并未说话,把丽娘拉近了,看看丽娘被搓红的手,柔声安慰她,“你智舅妈就是这样的性子,爱开玩笑,你莫多心。等会带着妹妹和你悦表姐一起玩,眼前莫离了人。”
  丽娘听阿娘这般说,不好再委屈,低声应了,给外婆行过礼后,跟着大舅家的悦表姐一同出去了。
  李承业还站在一边,他渐渐大了,知道家里正要给大妹妹说亲,也知道智舅妈家里有个不成器的表弟,和他同龄,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到处招猫逗狗,专喜欢逗标志的小姑娘,隐隐还听说去过一些不干净的地方。
  他心里怒火中烧,他的大妹妹,温柔可亲,小小年纪就能帮助阿娘打理家事,长大了必是贤妻良母无疑。肖青荣那个夯货,文不成武不就,长大定是个浮浪子,怎能配大妹妹!智舅妈痴人做梦,就算爹娘碍着情面要答应,他也不答应。
  想到这里,李承业暗自下定决心,好好读书,要在科举上有所斩获。阿爹为人诚恳,阿娘贤惠,丽娘又老实,姝娘虽有些机智,年纪还小,三郎就更小了,这个家,以后还得靠他撑着。
  今天他定要看紧肖青荣这个泼皮,防止他使坏坑害丽娘。
  肖家比李家稍富裕,房舍较大,前后三进。自去年肖氏长兄肖守礼从不入流书吏因缘聚会成为枢密院一名八品小官,家里就添了两名侍从,故此今儿嫡长孙洗三,为显示肖家步入官宦之列,特将男女分开开席。
  因这里都是女眷,李承业不好多待,向诸位长辈们告辞后,自去前院寻诸位舅舅与表兄。
  肖氏不放心,跟出门嘱咐李承业,向大舅转达李穆川的话,并叮嘱他不可饮酒,不可嬉闹生事,好生跟着表兄们招呼客人。李承业应过后方离开。
  李姝和丽娘先去了悦娘的屋子。路上,悦娘安慰丽娘,“妹妹别理那起子小人,上回我姨妈家的莲妹妹过来,也被她拖住一顿好说,把我阿娘气得好几天没理她,也不看看她儿子是个什么货色!”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丽娘可能还不明白彭氏的意思,又打岔道:“上次妹妹来,咱们说的那个花样子,我有个地方还不甚明白,今儿人多事情多,倒不好细说。妹妹多住两天,咱们好好说说话。姝娘也是,有你在,家里可热闹了。”
  丽娘讷讷说道,“不知道阿娘是如何安排的,我倒是想跟姐姐一起玩两天。姝娘小,还不知事,姐姐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
  李姝在后面听两个小姑娘的对话,觉得很是有趣。她老人家和张氏周氏一样,就喜欢听小孩子们说小孩话。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这些小孩们眼里,她是个还不知事的皮猴。
  悦娘比她大五岁,把她当成和三郎一样的奶娃娃。丽娘虽老实,却很照顾弟弟妹妹,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呢,有麻烦时往前冲,有吃的先往李姝和三郎嘴里喂,因此,李姝喜欢这个小姑娘喜欢的不得了,这样温柔可爱,和她上辈子的姐姐颇为相似。
  想她上辈子的姐夫,为人肯干,虽有些大男人主义,却正好配姐姐柔软的性子,家外的事情姐姐一概不操心,婆家里从来没人敢欺负姐姐一分。
  彭氏那狼一样的眼神,李姝看了就讨厌!有她在,定要给丽娘寻个温厚的小女婿,肖青荣那样的货色,给丽娘提鞋都不配!
  说话间,三人到了悦娘的屋子。屋子是二进院正方的西耳房,因肖青悦上面唯一的姐姐二房独女肖青玉已出阁,故她一人独自居住。
  屋子不算大,比李家姐妹住的屋子稍小一些,好在住一个人绰绰有余。屋内北面墙边有一张雕花床,床上的芙蓉花被面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淡绿色的帐子上大朵的芙蓉花向两侧散开,帐帘用两只银钩子挂得纹丝不动,连枕头上绣得也是一样的芙蓉花,与今日的喜庆倒是相得益彰。
  床头边一大一小两只木箱并排摆放在一张五斗柜上,窗前一张梳妆台,上面妆匣摆放有序,屋角有一张小几和两把椅子,整个屋子里简单干净。
  李姝先开口一顿夸,“都说悦姐姐女红好,我原还觉得定是阿娘自卖自夸自家侄女,这回可信了。看这芙蓉花绣的,金针阁的绣娘,也不过如此了。”
  丽娘嘴拙,只知点头,勉强应和一句,“悦姐姐的女红真是好!”
  悦娘听了极为高兴,小大人一样摸摸李姝的头,“姝娘嘴巴抹了蜜一样,等晌午开席,我定要多给你吃两口好吃的。”三人说说笑笑,很快把彭氏带来的不快忘掉。
  又过一时,悦娘听外面似又有客人到了,她叮嘱二人,“我带你们去正堂,稍后你们和大姑妈一起去看看大嫂子吧”。
  到了正堂,肖氏还在,龚氏又出门迎客去了。一时,龚氏带着两位穿着得体的妇人进来,其中一位妇人身边跟着一个身量未足的小姑娘,年纪和李姝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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