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繁华(穿越后继承了一座青楼怎么办)》第118/190页


  寇承平在家中行九,不过他和家中兄弟的交际圈不一样,大伙都只喊他寇公子,不必加个九来区分。瞧见这眼生的少年问起自己,寇承平来了兴致:“是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昭明从前拜访的那些人可都是精擅音律的,他有什么才华可以让人来慕名拜访吗?
  寇承平想得挺美,可马遥把来意一说,他就晓得人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听到马遥自我介绍说出身钱塘马家,家中好几代人都入了画院,马遥自己以后估计也会进去,寇承平目光顿时亮了起来。他热情地拉着马遥的手说道:“那画不是我画的,但我确实认得作画之人。来,我带你去找她!”
  饭点来了客人,肯定得留饭啊!
  据说有涵养的人一般不会在饭点跑别人家里,不过那和他寇承平有什么关系?
  马遥被寇承平的热情弄得一愣一愣,有点搞不清状况。
  一直到被盛景意兄妹俩邀着落座,十分随意地给他们添了双筷子,马遥耳根才微微发红,看向一旁表现得泰然自若的寇承平。
  寇承平一点不虚,和盛景意说起马遥的来意。
  盛景意一听,眼睛马上跟着亮了起来,两个很有奸商潜质的人想法顿时对上了。
  画院乃是北朝廷开设的,收拢天下书画人才,兼有国家美术协会和中央美术学院的职能,有些人不擅长经义,也可以通过画院入仕为官,只是权力比较小,影响力主要在书画界里。
  这就是送上门的人才啊!
  盛景意顿时热情地招呼起马遥来,表示那画是她画的,只是画得比较粗糙,不值一提,完全比不上他们这些学院派。
  一番吹捧之后,盛景意也没急着切入主题,而是邀请马遥进入吃饭环节。
  西岩先生喜清静,向来独自用饭,只有少数时候会留盛景意和穆钧一起吃,平时他们几个院子都是单独吃的饭。
  这会儿来了客人,谢谨行便负责把桌上的新菜介绍了一番,倒不是什么大菜,而是按照时令做的家常菜,胜在应季和新鲜。
  马遥原本挺拘谨,感受到谢谨行那春风化雨般的和悦,很快便放松下来。
  他早前只看了画没尝到金玉楼的鸭子,如今倒是抢在食客前头尝了不少新菜,感觉谢谨行兄妹俩在吃食上果真讲究。
  过去他也听说过谢家这位谢二公子,只是那些传说大多把谢谨行夸得天上有底下无,还夹杂着许多对他足疾的惋惜,倒是没提过谢谨行于食之一道这么有研究!
  饭后四人饮着茶闲谈,马遥一个人对上三个人,没过多久便把自己的底细卖光了。
  马遥祖父、父亲身体都还挺健朗,都在画院任职,他哥也在考进画院了。
  马遥从小跟着家里人学习作画,基本功自不必多说,他是从记事起就在练习的,只是马遥心里免不了有些迷茫:他觉得自己的画里欠缺点独特的东西,因此一直在揣摩李唐李画师的画作,可他还是感觉不够,还想找到更不一样的感觉。
  古往今来会画画的人那么多,若是他只会画大伙都能画的东西,哪怕画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处?百年之后,他也不过是一个泯然众人的画匠罢了!
  听到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苦恼,轮到寇承平和盛景意愣住了。
  盛景意和寇承平对视一眼,意思是“你从哪骗来这么个人才,这么纯粹的孩子骗起来好有罪恶感”。
  寇承平读懂了盛景意的眼神,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就是看这少年行迹瞧着和徐昭明有点像,才会下马与对方搭话,顺便拐他来蹭饭,谁知道这家伙小小年纪就有这样高远的志向与苦恼?
  盛景意也在马遥身上看到徐昭明的影子,不同的是徐昭明纯粹是个人爱好,马遥可是有家学渊源在的。
  众所周知,认识了一个画师,等于认识了一群画师,像马遥这种家传派兼学院派,亲朋好友是画师,亲朋好友的亲朋好友也是画师,家中长辈还会有不少学生,学生甚至也有学生!
  总之,搭上这条线,他们获得的不仅是一个专业人才,他们获得的是一窝专业人才!
  盛景意和寇承平只在心里略略感慨了一番,便默契地把那一丝惭愧抛诸脑后,开始一唱一和地忽悠起马遥来。
  先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闭门造车是不对的,我们要走出家门,才能见识更多的风景,做到胸中自有丘壑,下笔才能从容自如。
  又说金陵城有许多好去处,都是值得入画的,热闹的如逢年过节的夜游会,静谧的比如许多前朝古迹,金陵可是“六朝古都”,一砖一瓦都是故事,你不如来金陵暂住个一年半载,好好观察金陵城的风土人情、名胜古迹。
  马遥一个半大少年,哪里知道世间险恶,听得都懵了。
  原来他现在遇到瓶颈,感觉自己的画技一直没有进益,竟是因为没有走出家门!
  听起来好有道理啊,可是他爹会同意他自己来金陵住个一年半载吗?
  马遥老实地说出自己的顾虑。
  寇承平只愁他不答应,听到马遥这么说,顿时拍着胸脯表示包在自己身上。
  既然他家都能请动马遥他爹来作画了,留马遥在金陵做客压根不算事,男孩子和女孩子不同,女孩子不好单独住在外头,男孩子却是可以随便野的!
  画《江上赶鸭图》的是盛景意,马遥一个男孩儿却是不好拉着盛景意探讨绘画技巧。
  盛景意倒是主动把那自己留着的原图给了马遥,又将几份起草草稿和填色指南册子一并给了他,说这画是她为金玉楼画的宣传画,大致构思思路都在这些草稿里头了,他要是有兴趣可以拿回去看看。
  搁在平时,马遥是不会收一个女孩子的画稿的,不过盛景意给得太坦荡,谢谨行这个当兄长的也没出言阻止,他便把盛景意给得那堆画稿收下了。
  寇承平吃饱喝足,又捡了个学院派画师,心情颇好地带马遥回寇家。
  不想才到家,他祖父就叫人把他喊了过去,还捎带上马遥这个小客人!
  寇承平一点不慌,又领着马遥去找他祖父。
  寇老爷子见寇承平吊儿郎当地走进书房,再看看乖巧跟在后头的马遥,骂道:“你自己出去野就算了,怎么还把客人也带去了?人家还小,你可别带坏了他!”
  下人来报说寇承平带着马遥跑了,寇老爷子就注意到马画师脸上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这孙子声名在外,人家当爹的不放心也很正常,只不过寇老爷子心里还是不舒坦。当爷爷的心里不舒坦怎么办,当然是骂孙子!
  要不是孙子不争气,他在人家亲爹面前哪用心虚!
  寇承平老老实实挨完骂,才知道他祖父和马遥他爹一起看了那幅《江上赶鸭图》的副本,特地找他过来问问到底谁画的。
  这画工虽然只算马马虎虎,但构图和技巧很特别,与时下正流行的画法很不相同。
  一到这种可以吹牛逼的环节,寇承平可就精神了:“没什么,这只是我好友随手画的,你们不用研究得太认真,她画的时候也没想什么技巧,随随便便就画出来了。”他又把马遥推了出来,“刚才我已经带马贤弟去拜访过她了,她把草稿都给了马贤弟,你们有兴趣可以拿去瞧瞧。”
  寇老爷子和马父的目光马上集中到马遥怀里抱着的画卷上。
  马遥虽有些心疼,却还是乖乖走到他们面前把几份草稿在桌上摊开。
  也不知盛景意是不是有意为之,每幅草稿的完成度都不一样,逐一展开来看正好能展现完整的绘制过程。
  他们好奇的新技法,就在这几张草稿纸中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们眼前。
  门外看自然看不太懂,可在场的除了寇承平都不是门外汉,他们很快沉浸在对新画法的揣摩与理解之中。
  他们画人画物画花草,大多在意不在形,重视的是整幅画的意蕴,不会特意追求写实,完全写实的画法,他们大多觉得太匠气,瞧着不够灵动。
  不过这幅《江上赶鸭图》不同,它不仅画得栩栩如生,构图还十分精巧,瞧着趣味十足,饶是他们再怎么挑剔,也只能从运笔与填色的部分细节之中看得出些许匠气。
  寇承平在旁边耐心地等他们品鉴完,趁热打铁地替马遥提出到金陵小住的事。
  马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向来有自己的主意,见儿子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只稍稍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下来。
  只不过在回到客院后,马父马上对儿子耳提面命,让他留在金陵时不能胡来,不能跟着寇承平去那些风月场所。
  真正的男子汉,要把童子之身留到新婚之夜!
  马遥虽十五六岁了,却对风月之事不太感兴趣,闻言自然忙不迭的点头。他已经完全被盛景意和寇承平说服了,整个心都跑到了要怎么在金陵采风这件事上,哪里有心思听马父那些苦口婆心的叮嘱。
  马父见他这模样,免不了又追问了一番,问他怎么突然想留在金陵。
  马遥就把盛景意“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和“金陵乃是六朝古都”那套说法给马父讲了。
  马父捋着胡子咀嚼着这些话,越想越觉得精妙。别说他儿子了,连他听了都想在金陵住下!
  外头都说寇家小子不学无术,可光凭他与他那好友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就绝非传言说的那么不堪!
  马父又问:“你说你去了金玉楼,金玉楼的烤鸭好吃吗?”
  马遥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摇了摇头,说道:“孩儿没去吃,只在外面看了看。不过寇九哥和他朋友都是金玉楼的东家,今儿我在九哥朋友家吃了顿饭,确实是极好吃的,想来金玉楼的饭菜也不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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