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繁华(穿越后继承了一座青楼怎么办)》第90/190页


  寇承平他们近几年来得少,过去却是常来的,只有盛景意从没来过,倒是他们最近经常泡在谢家。
  来而不往非礼也!
  徐昭明高兴地应下:“好,等文会结束了,我就邀他们过来!”
  母子俩说完话,徐昭明便要回自己的院子去。他才走出父母所在的院落,就看到他哥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徐昭明惊讶地问:“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见徐昭明一脸真心实意的关切,徐昭明兄长脸皮抽了抽,只能说道:“没什么,只是训练时正常地比划几下,小伤而已。”弟弟这么关心自己,他怎么好说他是觉得弟弟必输无疑在他娘面前胡诌了一通才惹得他娘发飙?
  徐昭明同情地说道:“回去要叫嫂子给你上点药啊,可别留下什么暗伤。”
  徐昭明兄长点点头,挺起背脊努力走得不那么一瘸一拐。
  徐昭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回自己院子洗了个澡,开开心心地睡下了。
  另一边,盛景意正在千金楼里和盛娘她们说话。她搬出千金楼快一个月了,这次是跟着徐昭明他们过来庆祝徐昭明首战告捷,顺便验收一下这一个月来《桃花扇》的训练成果、解决一下造型沙龙那边遇到的难题。
  忙活完了,盛景意才能和从前一样挨在三个娘身边说话。
  盛景意把白天遇到的事和盛娘她们讲了一遍,得知她去国子监玩了一天,盛娘她们都很吃惊,因为这地方从不收女学生。
  至于文会上的种种热闹,她们倒是觉得不算新鲜,毕竟身为官伎,她们最不缺的就是热闹。
  柳三娘倒是比较关注陆观写的那首《钗头凤》,她默记了一遍,叹着气说道:“撇开别的不谈,这词却是写得极好的。”
  杨二娘不以为然地说道:“词好有什么用,深情的话谁不会说啊,元微之还写‘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悼念亡妻呢,耽误他浪迹花丛了吗?”她用长长的指甲轻轻点了点盛景意的额头,教育道,“你这傻孩子记住啊,往后可别被这些花言巧语骗了去。”
  盛景意说道:“我不会的。”
  不说来到这个时代的见闻,光是过去曾在娱乐圈见过的那些隐秘情事,便足以叫盛景意对情爱之事充满了不信任。
  她见过人前恩爱人后冷淡的“模范夫妇”,见过忍下出轨和家暴、卑微到失去自我的女明星,也见过不少男人丑闻曝光照样潇洒、女人丑闻曝光一蹶不振的荒唐情况。
  或许是因为曾经受到过的最亲的人的伤害,又或许是从小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她在感情方面永远心怀警惕。
  她从小就懂得伪装自己,知道怎么表现才乖巧讨喜惹人爱,也会因别人的关心和维护而触动,可是在她心里面最相信的人还是自己,她从来不会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杨二娘听她这么说,便不再多言。
  盛景意悄悄和柳三娘说起李弘之事,既然遇上了,她觉得该私下和柳三娘说说。
  柳三娘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会突然听到李弘这个名字。她见盛景意小心翼翼地瞧着自己,轻轻地叹息一声,抬手轻抚盛景意发顶,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本无意与一个有婚约在身的人纠缠,谁会料到对方竟死在赴考途中,把这件事变成了无解的死局。
  盛景意见柳三娘神色郁郁,也没再多说,带着立夏回城东去了。
  已经是月末,天上挂着一弯残月,整个秦淮河畔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之中,仿佛有经年不散的雾气氤氲其中。
  柳三娘坐在妆台前取下发簪,一下一下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她看着镜子里映出的眉眼,那模样与十多年前已大不相同,那时她青涩又懵懂,若不是遇上大姐姐和二姐姐,怕是没法在这会吃人的秦淮河畔活下去。
  后来她的日子逐渐安稳下来,便生出些风花雪月的心思。
  记得有一年,她换上男装去书肆买书,遇到个年轻人偎在书架尽头捧着本书看得入迷,正好挡住了她要取的书。
  她让对方挪一挪,她要取书,对方听了她要看的书,却告诉她那书不好,给她推荐了另外两本。她觉得对方说得有理,便听了他的建议。
  后来他们又碰上几次,相互交换了最近读的书。
  有一次天飘起了大雪,他们被堵在书肆出不去,索性便就着雪闲谈起来。
  她说她父亲当初最爱白乐天,她的名字也是取自白乐天的一句诗,“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却没告诉他其中哪两个字是她的名字。
  他们就这样这次遇到大雪、下次遇到大雨,顺理成章地熟悉起来。
  那时候他们以为这样的相逢会很长久,所以不必特意许下诺言。
  可惜在一次宴会上,他的弟弟对她一见钟情,立誓非她不娶,一切从此被搅得天翻地覆。
  那少年时的些许心动,也湮灭在一次次荒唐的闹剧之中。
  她从未把它诉诸于口,他也从未对人言。
  他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这辈子再不可能走到一起。
  想不到啊,她还有再听到他名字的一天……
  这么多年了,他应该娶妻生子了吧?
  她希望他儿孙满堂,幸福美满。


第79章
  城东,李家。
  李弘回到家,听人说又有族叔登门拜访。他顿了顿,走了过去,却见对方还带了别的客人,一群人觥筹交错,仿佛这是他们的家。
  这家本也不属于他,若是弟弟没有陷入痴恋,父母早便和他们兄弟俩说过了,以后家业全留给弟弟,只分他些田地、给他套宅院,他自己成家后搬出去住便是了。
  那时他没觉得有什么不满,尤其是在遇到心上人之后,更是亲自去布置父母允诺要给他的宅子,他想,等她们再多见几回,就带她过去看看,倘若她不嫌弃这宅子太小,他就和父母提出娶她回家。
  到时他们单独住外头,永远不会去碍父母的眼,他们每日一起看书作画、弹琴赏花,再不必管外面的纷纷扰扰。
  反正,父母也不指望他有什么出息,更不指望他能光宗耀祖,应当不会在意他娶她的。
  谁会想到,一向聪明又出众的弟弟会做出那样的事。
  也许是听从父母摆布太久了,这一次弟弟的决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不仅公然退了自己的婚约,还立誓非她不娶,每夜头悬梁锥刺股,发誓要考个功名娶她回家。
  闹了这么一场,他那些从未对人言的打算便再也无法说出口。他想,她也许也更喜欢弟弟这样上进的人,不像他,二十出头了,还一天到晚泡在书堆里,既不想争取继承家业,也不想努力考取功名……她值得更好的人。
  后来发生的一切,谁都没有想到。
  他这些年每日闭门读书,族人要钱,他便给他们钱;族人要借住,他便让他们借住。
  弟弟不在了,父母伤心得跟着撒手人寰,他这个从来没被他们期待过的儿子,本就没资格挥霍他们留下的一切,谁有需要的话只管拿去就是了,反正,他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
  直至花朝节那日,他听到人议论说她又上台去了。他一路跑了过去,跑得很急,戏还没散场,哪怕离得很远,他仍认出了她。
  她本来就是站在再高再远,都能让人一眼认出来的人。
  她在台上演《桃花扇》,这书他也叫人买来读了,她演的是李香君,与侯生互许终身后任谁要求娶李香君都誓死不从,戏中那把桃花扇上的点点桃花正是由她的鲜血染就。
  他站得很远,听不清台上在唱什么。
  周围连灯火都没有,他仰起头远远望过去,世上仿佛只有那高高的戏台还亮着。
  接着他叫人买回了她亲手画的桃花扇。
  他叫人打听关于《桃花扇》的一切,很快便得知她们要为《桃花扇》选角、她们要排演《桃花扇》的全本戏,她们要做很多很多事,她们不会有空沉湎于过去的伤怀之中。
  她会振作起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闭门看了很久的《桃花扇》。
  看到那张国子监文会的报名表时,他静静地看了很久,觉得自己也该振作起来做点有意义的事。
  听说国子监这次要编纂的《唐诗三百首》是给人开蒙用的,到时还会请人重新编排成新曲子教蒙童们唱,他若是能参与其中,应当也不算白读了那么多书。
  今天的文会结束后,张祭酒留他用了顿饭,邀他参与《唐诗三百首》的编纂事宜。席上韩府君、东莱先生等人都在,都是当世声名显赫的杰出之人,他小饮了两杯,回到家时仍酒意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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