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不青梅》第10/14页


  等我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情绪顿时如同火山爆发,连忙用力推开他,有些话想也没想就自然而然的蹦了出来:“你干吗你居然敢这样对我你还想不想活了我要告诉我爹还有你娘对了还有你爹你你你你疯了!”
  小白的眼角因我的最后三个字而明显的抽动了一下。然而此时此刻的我才顾不得他的情绪,羞恼的感觉排山倒海般将我吞没,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因此只能拼命的去伤害:“你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怎么可以对我做这、这这种事情?我还嫁不嫁的出去了?明明是你退婚在先的,还和公主串通假扮柳画年来骗我,刚才又、又这样对我,苏小白!你真的当我是小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我、我、我讨厌死你了!你给我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我抄起一个枕头就朝他狠狠砸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脸上,然后反弹到床上,再啪的掉到了地上。
  而苏荇,默默地挨了那记攻击,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起身弯腰,慢慢地将枕头捡起来,放到我床边,又默默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于麻木的平静。
  最后,咔的一声轻响后,房门由外轻轻的合上了。
  我愣愣地看着那扇门,明明不想哭的,眼泪却哗啦啦的涌了出来。

  十五

  我和小白,虽然是指腹为婚,但,严格说起来,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
  虽然我一直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但等我真正见到他时,已经七岁了。
  爹爹寿宴,来贺者众,小孩子不会懂得热闹后的利害关系,只觉得好吵。因此,我被领到堂前随便说了几句吉利话给爹爹祝过寿后,就借个机会溜了出去,一心想着去后院放风筝。
  而那时,有个少年也从堂里出来,并且,一直一直跟着我。
  我终于不耐烦,转身,把辫子一甩,横眉竖眼的问他:“喂,你干嘛跟着我?”
  他还没说话,旁边有个嬷嬷已匆匆跑过来,一边道歉一边笑着道:“哎哟呦,小姐,你们这就说上话啦?你还不认识吧,这位就是苏家的小公子,小姐的未婚夫,荇少爷呢。”
  我歪着头,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只觉此人白的好生耀眼,呸,一个男孩子,居然比我还白,还穿一套白衣服来给我爹拜寿,真不吉利!
  “喂,你就是苏荇?很好,拿来吧。”我将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他果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露出一幅茫然的表情,“什么?”
  “钱吖!”我理直气壮地说,“我爹说了,你是我将来的夫婿,所以,你所拥有的任何东西都要分一半或者更多给我。你身上带了多少钱?快给我一半!”
  他傻乎乎的站着一动不动,我等的不耐烦,干脆自己伸手在他怀里和袖子里都摸了个遍,穷鬼,居然身上一分钱也没带!爹说,吃亏的买卖绝对不能做,就算收不回帐,摸把雁毛回来也是好的。
  于是我想了想,就把他脖子上戴的那块玉拉了下来:“就这个吧。这次就放过你了,记得下次来时带点钱来。”
  小白当时看我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就像他刚才走到我面前,一直一直看着我时,一个模样。
  其实这样一个人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现在细想起来,真有点宿命相逢的意味。我和他朝夕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次寿宴之后,每年十二个月,他起码有四个月是在凤凰山庄度过的。我们一起吃饭一起跟夫子学习还一起睡觉。
  直到十岁后,嬷嬷说我们都大了,要男女有别了,才分开来。
  但还是能有很多时间腻在一起玩。
  我和小白的相处模式并不能称之为和睦,我经常对他讽刺挖苦拳打脚踢,每每那时下人们就都会帮着他来指责我,说我欺负他。我好委屈,而我越委屈,就越看他不顺眼,越讽刺挖苦拳打脚踢。
  就像有一次,我在换衣服时,他突然推门进来,吓得我连忙捂住胸口尖叫。他立刻后退,但已来不及,我把身边所能抓到的一切通通朝他丢过去,骂道:“出去!出去,谁叫你进来的!你这个登徒子!”
  事后更是冲到嬷嬷那哭得凄惨:“嬷嬷嬷嬷,小白偷看我换衣服!”
  嬷嬷哭笑不得:“算啦算啦,别生气了,没事的。”
  “那怎么可以?我都被他看光了!”
  “所以,他会负责啊。”嬷嬷笑眯眯的说,“他可是你的未婚夫啊。”
  天知道,我何其痛恨那三个字!
  就因为那三个字,我爹对他比对我还好!
  就因为那三个字,山庄里的仆人们都对他谄媚有加,甚至疏忽了我这个正主!
  就因为那三个字,明明是他惹我生气,但大家还是会说我欺负他!
  所有人都觉得我无理取闹,但没人知道,其实,在又气又急又怒的表面下,我所掩饰的,是何其紊乱不堪的思绪,和窘迫难言的孤单。
  无论对我做了怎样过分的事情,那个人,都不会被责备的。
  所以,他要看我换衣服,就看;他要退婚,就退;他要骗我,就骗;连他要亲我,就也毫无顾忌的亲了。
  表面上看我处处压着他,但其实,真正被欺负的人是我啊,是我啊,是只能用虚张声势骄纵蛮横来遮掩的胆小鬼我啊!
  我扑进被子里,任凭眼泪一直流一直流。
  苏小白……最讨厌!
  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了!

  十六

  如果可以睡着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再想,就不需要难过与悲伤。
  但大概是白天睡的时间实在太久,因此,等到我想再睡过去时,就发现怎么也不睡不着了。
  一直数到九千九百九十八只绵羊的时候,我毅然掀开被子站起来,决定自己不能再这样消极下去。
  我是谁?
  我可是凤凰山庄的大小姐!
  是所有人到了我面前都要恭维我讨好我奉承我追捧我的向大小姐!
  是天下第一大吝啬鬼――向钱,都愿意用两万两黄金来使其不悲伤的独生宝贝!
  我怎能这样像个小怨妇一样躲在被子里以泪洗面?
  好吧,小白有事瞒着我,不肯说,没关系,我自己去查出来!就算我不行,但是加上我爹在江湖上的人脉,以及全国各地的分号下属们,那么大的力量,我就不相信查不出来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走到梳妆镜前仔仔细细的梳了头发,重勾了眉,擦了胭脂,再拉平压出褶子的衣服,走到门前,深吸口气,然后打开房门。
  外面是一排长长的回廊。不出意料的,小白就靠坐在某截栏杆上,默默地凝望着夜空,听到开门声,目光自然而然的朝我看过来。
  我哼了一声,高傲地昂起了我的头,径自从他面前走过去,连停都没停一下。
  他没动,也没说话。
  我恨的暗中咬牙,好你个臭小白,跟我耗到底了是吧?居然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肯告诉我真相。行,你不要后悔,等我自己查出来了,有你好看!
  我故意加重脚步,地上还残留着日间凤仪公主那两个小跟班洒下来的鲜花,离开枝头那么久,居然还娇艳如斯,半点都没烂,也不知道是从哪摘来的。
  柳画年的客房就在我隔壁,我就那样笔直走到他屋前,一把推开房门――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
  再看一眼里面的摆设,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茶壶里的水是凉的,看来她连住都没在这里住过。
  哼,事情败露就走掉了么?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等着我发动全国掘地三尺挖你出来!
  我暗暗发誓,皱眉,撇嘴,正想放弃的转身离开,眼角余光却扫过某样东西,顿时怔住了――
  床旁有张梳妆台,台上放着一面铜镜,和所有的客房一样,都是供客人们梳洗所用的。
  此刻,站在我的角度看过去,镜子正好照着屋外的长廊。
  长廊一片空旷。
  凄清的夜月照在有些掉漆的栏杆上,露出原来的木色,下面,是打扫的很洁净的地板,后面,是阴影幽幽的院子。
  ――这样的景象其实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看在我眼中,却变得说不出的可怕,我几乎感觉的到自己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的竖起来,而我的脖子仿佛有自己意识般的僵硬的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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