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会青梅》第7/35页
男子回了个礼,带着那个小厮迅速离开了小院,赵廷轩随即骑马而去,小院静悄悄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赵廷轩回家后并未向谁提起这件事,赵府表面依旧风平浪静,只是在这平静下却隐藏着汹涌的暗涛。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去洛城的时刻,随行要带的箱笼也已准备停当,老太太和老太爷年岁已高,怕经不起长途跋涉,就留在京里,并托了族里人照看着。因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所以这次许媚娘和贝哥儿也随了他们一起去,许媚娘有点为难,自己肯定是要去的,可是贝哥儿今年刚得了个童生,许媚娘想让他考举,如果去了洛城那么远,都不知道何时能回来,就怕耽搁了孩子。可是留在京,家里只有两个老人,又不放心。赵廷轩说,“水沁的小哥就在洛城,这离科试还有段时间,读万卷书不入行万里路嘛,到时候想回来,直接叫小舅子找人护送回来就是了。媚娘一想也是,就默许了。
一行人辞了家人,就浩浩荡荡的上了路。媚娘难得出来,马车一出了城就迫不及待的掀起轿帘四下张望,今天赵廷轩破天荒的和她还有贝哥儿乘了一辆马车,水沁和荣姐儿福哥儿乘了一辆马车,所以她心情特别舒畅,此刻不但觉得路边的草也好看,刚冒出个头的花芽也好看,就算荒地上的几块石头也好看,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不但亲热的叫赵廷轩表哥,还一会指这给他看,一会指那问他是什么,声音大的就怕水沁听不到。贝哥儿难得看到娘亲这么高兴,也开心的咧了嘴笑。赵廷轩温柔的给她挽了挽垂下来的头发,无论她问什么,都不厌弃烦的回答,脸上始终带着笑,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在许媚娘掉转头的时候嗖的转为阴沉。
马车行驶的不快,虽然是为了照顾水沁和荣姐儿的身体,不过许媚娘却难得的没有计较,到了天擦黑的时候,马车停了,一个小厮过来唤赵廷轩,赵廷轩下了车不多时又上来和媚娘解释说,“前头是水沁的庄子,今日来不及赶到下一个镇了,我们就在庄子上落落脚。”媚娘心里不舒服,可是还是带了一丝笑意,假装大度的说,“一切听老爷的安排。”赵廷轩温柔的低语,“委屈你了。”又附在她耳边“我今晚歇在你屋里。”媚娘又惊又喜,在水沁的陪嫁庄子上却歇在她的房里,无疑是狠狠的给了水沁一个耳光,想到这不禁满脸羞意,趁势倚在了赵廷轩怀里。
马车又走了不多时停下,婆子打起了车帘,媚娘状似娇弱的被赵廷轩扶下了马车,早有庄上管事的来回报,歇息的几间屋子俱已打扫好。众人坐了大半日的马车早已困乏,草草用了晚膳简单洗漱后就各自回屋休息。
赵廷轩和媚娘回了屋,媚娘想到刚才水沁听到老爷歇在她屋里满脸的错愕和不自然,心里一阵得意,此刻更是软软地倚在赵廷轩的怀里,“老爷,我累了,我们早点歇着吧。”
“?G~~,不急。”赵廷轩扶起她的身子,”媚娘,陪我喝一杯。“
“这庄子上哪有什么好酒啊?“媚娘娇嗔了一下,手指若有似无的在赵廷轩胸前画着圈,眼睛半眯半睁的瞅着他,极尽魅惑。自打她成亲后,两人就是聚少离多,而难得他歇在她屋子里的时候,她总会早早就开始发困,有时想和他亲近亲近,可是眼皮都累的睁不开,她都觉得莫名其妙,今日这机会难得,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想到这又凑了上去“表哥,别喝酒了,我累了,早点歇着吧。”
“好酒自然是有的。”赵廷轩轻笑似并未听到她下面说的话,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小酒坛子,这坛子小巧精致,憨态可掬,最多也就能装一两左右的样子,赵廷轩掀开茶盘里扣着的盅子,倒了两小杯,酒坛子刚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媚娘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似乎还带着一股不知名的花香,“好香啊,”媚娘端起一个酒盅,娇笑道,似乎还没喝就醉了,赵廷轩温柔的端起酒杯,“媚娘,我们喝交杯酒。”
媚娘怔怔的看着他,“表哥……”她此生最大的遗憾,洞房花烛夜,新郎却在别人的房里,此刻这句话从赵廷轩的嘴里说出来,她心里酸酸的,一串晶莹的泪从秀丽的脸庞滑落,扬起脸,绽出一个绚丽的微笑,“好,今日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两人交杯,媚娘饮下了这杯酒。
“表哥,这酒真甜。”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这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赵廷轩不紧不慢的放下酒盅,杯中酒一滴未少。
“表哥你怎么不喝?“媚娘奇怪的问道,她感到一丝不安。
“我已经说过了,“赵廷轩手指轻抬她的下巴,表情很认真”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除了你,谁也不能喝。“
“表哥你在说笑吧,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媚娘勉强笑着说,可是她看到赵廷轩面无表情的脸,终于笑不出来了。此刻的赵廷轩浑身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刚才的温文尔雅仿佛从未出现,”表哥,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媚娘声音带了一丝颤抖。
“怎么了?嗯?怕了?“赵廷轩笑了,至少许媚娘看起来他脸上是在笑,可是她没有一丝的放松,只感觉一种从心底而来的恐惧,对赵廷轩的莫名的恐惧。
卷一 后果
更新时间:2012-5-29 9:09:23 本章字数:2644
“别怕“赵廷轩安慰的拍拍她的脸,”对了,有位故人从很远的地方来瞧你,你一定得见见。“说罢,没等她反应过来,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绑着双手,嘴里塞着布的人被推了进来,此人头发披散看不清面容,身上血迹斑斑,推进来的时候不知道是没力气还是怎的,一个踉跄就滚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廷轩用手指着那人对许媚娘说,”表妹,你们久别重逢,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啊?“说罢,一把提起她推在那人面前。
地上那人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许媚娘,被塞住的嘴不住的呜呜叫着,俨然是钱奶娘,许媚娘一看清来人,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咯噔一下,暗想,“不好,事情估计败露了,再一想,自己绝不能承认,反正现在无凭无据的,表哥这是在试探我呢。“想到这,心里定了定,假装嗔怪的对赵廷轩瞥了一眼,”表哥你推我作甚?钱奶娘怎么跑这来了,她和我又算哪门子的故人,表哥好生奇怪。还这么大力把我推地上。说罢委屈的瞧着赵廷轩。
赵廷轩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简单啊不简单,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他一把扯下钱奶娘嘴里的抹布。
“奶奶您可不能不认我啊,给哥儿姐儿下药,这些事都是按了您的吩咐去办的啊,您可不能害我啊,这都是您出的主意啊,诶哟。”
许媚娘狠狠的抽了她一个巴掌,“钱奶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吩咐你办事了,你可是姐姐身边的人,我哪有能耐能吩咐的动你办事?我也不过就见过你这个人罢了,哦~~~原来竟然是你害了哥儿姐儿,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想赖在我头上,你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害哥儿姐儿,你说,你说啊!”
许媚娘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眼泪汪汪的看着赵廷轩,“老爷,原来是她害了哥儿姐儿,要不是贝哥儿命大,现在恐怕也……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她是杀人凶手,你可千万不要放过她!”赵廷轩默默的看着她做戏不语,眼朝钱奶娘瞥了一下,钱奶娘浑身一颤,想到赵廷轩说过,如果不能让许媚娘认罪,她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想到这,立刻连滚带爬的爬到赵廷轩脚边,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原来,钱奶娘自从宝哥儿断奶后,本就应该被请出赵府的,水沁见她可怜,人又老实,就给她在厨房安排了一个差事,厨房的活虽然又多又累,钱也少,但是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可以养活年幼的女儿,钱奶娘已经觉得心满意足,她对水沁也是满怀感激。
谁知道有一天,她家邻居给她带来一个坏消息,她的相公,那个不学无术的陈赖皮去赌坊赌钱上了人家的套,输红了眼,把女儿卖给了人牙子,钱奶娘一下就六神无主,邻居告诉她先别急,她女儿暂时不会被卖掉,只要她拿钱去赎,陈赖皮只把女儿卖了一两银子,她去赎却要十五两,她一个月的月晌才五百五十个钱,加上赏赐什么的,最多才八百个钱,这个月的还没发,她哪有那么多钱?她一边干活一边想办法,她想到了找水沁借,水沁平时最大方了,心又软待人又和气,自己多求求,看在宝哥儿的面子上,一定能借到,她心稍微定了定,准备过一会等水沁午休起来用点心的时候,就过去求,正想到这,前头传来了一阵惊慌的脚步声,几个老夫人身边的婆子恶狠狠的冲了进来,“今个儿两位小少爷的午膳是谁做的,站出来!”
众人眼看这几个婆子神色不对,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都默不作声,其中几个胆大的眼色都往王妈妈那瞟,那几个婆子心领神会,立刻上来扭了人,王妈妈惊慌失措的喊,“今个儿不是我做的,真不是我做的,是……”话还没说话就被堵了嘴扭了出去,“不是你做的?每次老夫人给小少爷做膳食的打赏的时候不都是你去领的,不是你做的你能跑的那么勤快?说,你往里放什么了?两位小少爷现在昏迷不醒呢。走,到老夫人跟前回话去!”说罢,推推嚷嚷的就把人推走了,厨房里其他的人立刻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都不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事。过了好久,那个婆子才被抬了进来,屁股打的皮开肉绽的,只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了。那婆子浑浑噩噩的在床上躺了一天嘴里胡言乱语发起了高烧,熬到半夜就没气了,钱奶娘从照顾宝哥儿身边的以前一个熟识的丫鬟身上打听出,原来宝哥儿和贝哥儿吃了这婆子做的午膳后没多久就开始上吐下泄,现在都陷入昏迷了。钱奶娘听了吓出一身冷汗,两个哥儿的午膳平时都是
被打死的那个婆子掌管的,不过那婆子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人,经常指使她们干活,还不让她们说,每次老夫人赏钱都是她去领,这次的午膳其实是她做的,只是她那时担心自己的女儿,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放错了什么还是没做熟,钱奶娘浑身颤抖,幸好被这个婆子顶了罪,要不然自己别说救女儿了,连自己能不能有命去救都是问题,可是,现在两位小少爷昏迷不醒,夫人急的都晕过去了,哪还能有心情借钱给她,可是不借钱的话,牙婆子给的期限快到了,到时候要是再加钱的话自己更拿不出了,正急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徐媚娘身边的陪嫁丫鬟香玉过来找她,香玉把她叫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钱奶娘还没来得及问有什么事,脸上就狠狠的挨了她一个耳光,钱奶娘一下被打蒙了,捂着脸愕然的看着香玉。
“香玉妹子,这是怎么了?”
“呸,哪个是你妹子。”
“婆子我不懂礼数,请姑娘莫见怪。“钱奶娘心里气愤,可是现在不知是什么情况,只得陪着小心说。
卷一 后果
更新时间:2012-5-29 9:09:24 本章字数:3093
“你别以为王妈妈死了就死无对证了,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香玉瞪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王妈妈本就是个好吃懒做的,经常找你替她干活的事,我和我们夫人都是知道的,这次你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谋害我们贝哥儿,看我不给你好看。”说罢又要上来抽她耳光。
钱奶娘吓得也顾不得捂脸了,上前一把抱住香玉的大腿,哀求道,“好姑娘,您高抬贵手饶了我罢,王妈妈已经顶了罪去了,您如果不说,这件事就没人知道,您饶了我罢,我做牛做马报答您,我给您磕头了。”说罢,又是连连磕头,还抖抖索索的摸出一个荷包,里面是一个簪子,看上去也值个三两银子,那还是她奶宝哥儿的时候水沁赏她的,她一直带在身边,就怕被陈赖皮找去了,她把那簪子递给香玉,“姑娘,您饶了我罢。”香玉脸上渐渐的缓和了下来,她和颜悦色的扶起胆战心惊的钱奶娘嗔怪到,“妈妈这是做的什么,瞧,我也是一时担心我们贝哥儿不是,贝哥儿可是我们夫人的命根子,我一时气急,吓着妈妈了。“
钱奶娘被她弄糊涂了,懵懵懂懂的就被扶的站起来了,不安的问道,“那姑娘……”
香玉没等她说完,把她递过来的簪子又递了回去,四下张望了一番,才附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说完递给她一粒丸子和一张银票,“这是一百两银票,你先拿着,事成之后,我们夫人自有重赏。”
钱奶娘吓的脸色都变了,连连摆手,“姑娘,这可使不得,慕容夫人对我有恩,宝哥儿又是我自小看到大的,我,我实在下不了这个手啊。”
香玉脸一板,“你可莫忘了。你家闺女还在等你去搭救呢?你要是不做,我把这件事捅出去,你看你家慕容夫人还会不会念旧情,王妈妈的下场你没看到?你出了事,那你闺女可就……”
钱奶娘一下犹豫了,香玉又乘机说,“放心吧,这只是普通的泻药,只是让他多躺几天罢了,不碍事,再说他现在本就是这样的病情,也查不出来的。“
钱奶娘想了半晌,一咬牙接过药,“好,只要姑娘为我保密,我做。“
钱奶娘回去后,趁煎药的小丫鬟去茅房,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药丸溶了,以防万一,在宝哥儿和贝哥儿的药碗上都抹了薄薄的一层,又亲眼看着丫鬟把药倒入碗里端走才离开,贝哥儿的药自然是不会喝的,喝了药的宝哥儿到了后半夜浑身抽搐,没多久就去了。贝哥儿却悠悠醒来,慢慢的恢复了。
消息传来,钱奶娘一下就怔住了,她知道自己上了香玉的当,被许媚娘当枪使了,害了宝哥儿,她躲到没人的地方偷偷痛哭,晚上还给宝哥儿烧纸,早上干活也魂不守舍的,不过却没人怀疑她,毕竟她是宝哥儿的奶娘,大家都体谅她,有的还安慰她节哀顺变,谁知道她心里有苦说不出。
香玉给的钱足够去把女儿赎回来了,可是现在府里正办白事,也不好出去,正好钱奶娘的邻居来给她带信,这个邻居是她的老乡,两人关系很好,人品也信的过。于是她就把身上藏的一些值钱的首饰给了邻居,央求她,“你先去帮我看看我闺女,你和那牙婆子说,这些算是利钱,求她好好照顾我闺女。“邻居满口答应,放心吧,那牙婆子是我相熟的,我帮你办妥。”
过了一段时间,钱奶娘请了个假出了府,托邻居把银票换成小额的,找到牙婆子,给了她十五两赎回了女儿,又允了邻居每年二两银子照顾女儿,邻居本就歇在家绣绣花什么的,乐呵呵的答应了。
钱奶娘又回到了赵府,本来她想立刻离府,可是自己签了契的,在宝哥儿出事后自己立刻有钱离府,慕容夫人现在又疑神疑鬼的,保不齐会怀疑到她身上,还是再呆几年再说。
这样过了几年,谁曾想水沁又怀上了,次年生下福哥儿和荣姐儿,奶娘又想照顾哥儿姐儿赎罪,可是水沁看的紧,她也不好凑上前去,本想这时候离府,可是香玉又找到了她,她这几年对香玉和媚娘是能避则避,香玉把后来答应给她的钱给了她也不多和她说话,几个人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现在又来找她了,钱奶娘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香玉又要她给福哥儿下药,还威胁她,“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事情捅出去,我不过贱命一条,你可是有家有小的。“
钱奶娘一下吓住了,可是她还是说,“你,你是不怕,可是你就不怕我把你们奶奶拖下水么?“
“哈哈,这和我们奶奶有什么关系,只是我看不惯他们罢了,就算你咬出来,我们奶奶最多得一个监管不利,禁足几天罢了,你要知道,我们奶奶可是老太太的亲戚。”
钱奶娘一屁股坐地上,是啊,媚娘从来没露脸,有什么事也找不到她身上,自己眼看就要离府了,如果前面的事被掀出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钱奶娘一咬牙,“要我做也行,要允我几件事,答应了我就做,要是不答应随你把事情捅出去,我就不信了,你还能自己把事情说出去不成,你们家的夫人就算牵连不到,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你说说看,是什么事。”香玉本就是唬她的。
“第一,我要五百两银票,全部要小额的,要汇通钱庄的,而且要先给,第二,事成之后我要离府,你们帮我安排。”
“行,”香玉爽快的答应,“明日子时,你来这,我给你。”
钱奶娘的药下的妙,杏仁酥是福哥儿爱吃的,贝哥儿和荣姐儿都不吃,但是保不齐事发后老夫人查,如果下在杏仁酥里肯定会查到,于是她把药下在了叉点心的叉子上,叉点心的叉子有好几套,基本都是银制的,本来她还担心银制的抹了药会不会变黑,媚娘叫她放心,这个药是她母亲早年就为她备下的,是从番邦的海船上买来的,准备成亲后给她对付不听话的妾侍的,银制的器具完全查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