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解金刀》第80/82页


覃婆点头道;“这就对了,再问你,你可曾见‘人皮’项三这个人?”
公子锦冷笑道:“云飘飘提过此人,他是谁?”
覃婆一笑道:“也好,告诉你小子,也好让你死了做个明白鬼儿,这人是当今天下第一巧匠,最拿手的是擅制人皮面具,只要被他看上一眼,便能凭着记忆制作出几乎乱真的人皮,当然,若是再有一张画做为根据,那就天衣无缝,连神仙也看不出破绽了,你没有见过他?”
公子锦十分气馁地摇摇头。
忽然坐中间的婆子面色一沉,开口大声骂道:“两个小畜生还不闭住嘴睡觉,尽唠叨些什么?惹火了我婆子,就点了你们哑穴,看你们谁敢出声。”
二人为之一愣,心忖婆子说变就变,一下子就翻了脸。正要反唇相讥,顿时不再出声。原因是耳边听见了一些声音,敢情是有人来了。
随即一人出声道:“覃婆开门。”
覃婆应了一声,方自打开牢门,先时离开的霍啸风已走了进来,手指灯盏道:“再加盏灯。”
覃婆应了一声,立时照做――一行脚步声,已来至门前。
霍啸风返身抱拳,躬身说:“总座请进。”
公子锦与琴姑娘心里一惊,即见云飘飘一脸笑容,同着一个面相清癯的黄衣老人已走了进来。
见面一笑,云飘飘极是从容的向二人点头道:“对不起,多有打拢,我们马上就走。”
黄衣老人咳了一声,伸手端起灯盏,走向公子锦床前,向他目不转睛地注视一刻,又伸出手摸了摸对方下巴,以手指在公子锦前额处比了一下,点点头,退回一步,把灯交给覃婆说:“行了。”
覃婆立刻吹熄了灯。
云飘飘说:“行了?”
“嗯!”黄衣老人点头说:“行了,”转过身子看向另一张床上的宝琴姑娘说:
“姑娘好?”
琴姑娘寒声道:“我不认识你。”
“可是我认识你。”哈哈一笑,老头子说:“昨天夜里,在窗户外面,我见过你,当时姑娘独身在屋,自然不便打搅,男女有别嘛。”
云飘飘说:“走吧。”转向覃婆道:“这两个人你看好了……不要难为她们。”
覃婆咧嘴哑声笑道:“总座放心,错不了。”
云飘飘点点头,才同着黄衣老人、霍啸风转身离开。
送他们走了以后,覃婆怪笑一声,打量着公子锦道:“刚才那个老头儿就是人皮项三,他已‘采’了你的‘盘子’,一个时辰以后,就能制好面具……经过总令主易容打扮之后,小伙子,就连你自己也分不清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了。”
天终于亮了。
对于公子锦、宝琴姑娘二人来说,这是他们生平所经历过最长也最难熬的一夜。由于二人均为云飘飘特殊的手法点了穴道,虽然能开口说话,却动弹不得,更碍于内功的运行,只能像一尊菩萨样地呆呆坐着,就这样他们度过了漫漫长夜。
琴姑娘长长吁了口气,说:“天亮了,好难熬的一夜……”
公子锦道:“我听见了鸡叫的声音,猜测着大概是天亮了。”
琴姑娘眨动了一下眼睛,说:“这证明你的功力已大有精进,我就没有听见。我是用先天易理,透过心脏跳动强弱次数推算出来的,如果我所料不差,此刻应该是交‘卯’时刻了,再过一会,那个老婆婆应该来送饭了。”
公子锦情知这位师姐追随师父紫薇先生最久,在某些方面已尽得师传,心里着实钦佩。
琴姑娘轻叹一声道:“看来人皮项三已制好了面具,云飘飘摇身一变,变成了你,将会去面见师父。”
公子锦接道:“由于他已取得了三太子给我的信物及密札,师父万难觉察……唉……
师姐,你可知我此刻的心境?我真想死……”
“死有什么用?”琴姑娘嗔道:“没有出息的东西。”
公子锦一时赧然。
“我看情形还不至于糟到如此地步……”
“为……什么?”公子锦眼巴巴地向对方看着。
琴姑娘屏息听了一刻,确定没人在侧,才缓缓道:“这几年我随在师父身边,多少也学了些他老人家不为外人所知的学问,因而也通一点易理。你知道吧,在你我被伤时,照理说应该当时就死,当死不死,这就有了‘变’动的意思……”
公子锦注视着她,静听下文。
琴姑娘说:“易就是变,这一变可就有了生机,昨夜,云飘飘等人走了以后,我心脉起伏,右手左腿,时有酸麻,这便触发我运用心术阴阳暗暗计算起了一卦,‘酸’为阴‘麻’为阳,得四阴二阳,阴上阳下,这是一个‘临’卦,也是一个消息卦。若是将上下分开来看,上卦是‘坤’,是顺从,下卦是‘兑’是喜悦,这意思是要我们以愉快的心情去顺从听命,不可抗衡,必有佳音,这是一个好卦。”
公子锦“哦”了一声,对于这位师姐临危处事,宁静以待的态度,极是钦佩。
琴姑娘轻轻吁了口气说:“这个‘临’卦其实又是强阴少阳之卦,说明成事在阴,试想这牢房之中,只是你我二人,阴阳各居其一,谈不上谁盛谁衰,这便让我联想到了这个姓覃的婆婆,莫非她竟有叛逆云飘飘之心?而至最后能助我们逃脱险境?”
公子锦正要说话,忽然顿住道:“有人来了。”
随即上方地面传来栅门开启之声,即有些许天光透过迂回地道渲泻进来。
手里提着个蓝子,覃婆送饭来了。
“天亮了,该醒醒了。”
覃婆放下手上的篮子,把带来吃食摊放在桌上,花卷、包子、豆腐脑、油条、清粥小菜一应俱全。
“人是铁,饭是钢,来来来,吃点东西。”
老婆婆盛了一碗粥,向着床上的琴姑娘反问道:“怎么还施性子,不吃?”
“不!”琴姑娘说:“我吃。”
覃婆笑道:“对啦,想通了,好,我先喂你吃。”
端着碗来到床前。覃婆打量着对方道:“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快三十了吧。”
琴姑娘说:“你说多大就多大。”
婆子怪笑两声:“连婆家都没有,这年纪就死了,可是怪可惜的。”
琴姑娘说:“我死不了,你放心。”
老婆婆呆了一呆:“死不了?你……以为你们还能活着出去?”
琴姑娘眼睛瞪着她哼了一声道:“那可也难说,人不该死五行有救,婆婆你说可是?”
覃婆哑声笑说:“好,这话有道理,那就等着看你们的命吧,来,先吃炮了肚子再说。”
随即端起碗,大口喂对方吃喝起来。
公子锦在一旁默默打量着这个婆子,越觉其貌相狰狞,再衬着她沙哑的嗓音,实在是令人讨厌的一个俗物,却是琴师姐先时的话,使得她不由对她留意了几分仔细。
覃婆一面喂琴姑娘吃东西,一面说:“这两天外面风声紧,正道、邪道,就连信佛的和尚也闲不住,都出来了,真是好戏连台,可热闹极了,我老婆子要不是奉命守着你们,恨不能也溜出去看看热闹,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呀。”
公子锦见她心直口快,不觉留意聆听。
覃婆嘿嘿笑说:“横竖你二人都已是要死的人了,我就说给你们听听,也不要紧,这两天朝廷来了那一帮鹰爪吃了败仗,全部完蛋了,临江寺的围解了。”
公子锦心里一喜,道:“真的?”
婆子侧头看了他一眼,笑说:“我就知道你小子爱听,你知道吧,朝廷来的那十三飞鹰差不多无一漏网,全完蛋了。”
“飞天鹞子唐飞羽呢?”
昨日水上相见,幸而燕子姑娘的即时出现,诱开了唐飞羽,公子锦乃得从容迟离,这件事他一直惦念着,不觉脱口而问。
“姓唐的彻底完了。”覃婆看着他说:“你小子走了以后,燕子姑娘把他诱到了河边上,在那里好好收拾了他一顿……”。
“啊――”公子锦简直惊呆了:“婆婆你……怎么知道……你是……”
覃婆哼了一声道:“给我闭嘴,不许多问,只听着。”说完,放下碗,拿了个包子塞在公子锦嘴里,这一下公子锦想说话也不行了。
琴姑娘以目示意,要他不要出声,作了个会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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