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爱情》第77/132页


他又是良久的沉默。

我扭头望着窗外,大幅的广告画里,漂亮的女郎露出魅惑的笑容,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表情呆滞。

“邹雨,有时候,你真让我无话可说。”他忽在旁边言语。我扭头看他,他眼神无奈。

“觉得我太直接吗?”

“不是,只是感到内疚。一直是我强求你,可你从来没有埋怨。”

“你不用内疚,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有时候我想,能够遇见让自己心甘情愿放弃原则的人,也是件难得的事,我只是听从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所以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和压力,我也不会做得寸进尺的女人。”我一字一句地说,生怕他不能理解我的意图。

他没有言语,伸手过来,将我的手握于掌心。

我不愿两人的气氛变得伤感,于是提起兴致说:“明天有时间吗?我到你家里做菜给你吃,我的手艺不错哦。”

他面露难色,许久竟说:“明天……明天我要去香港。”

香港――这个地方有太多意味,我一时无话可答。

“主要是三亚的那个项目,必须和香港的出资方再沟通一下。我会尽快回来。”他解释。

“好,那到时再约吧。”我简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黑暗里仪表盘发出幽幽的光,映在我们的脸上。即使我努力地视而不见,总还是有抛不开的心事,拥堵在我和他之间,吞食着恋爱中的快乐。

我没有让他送我到平日的路口,还差着好几百米,我就下了车。他追下来,紧紧地拥抱我,我努力的睁着眼睛,生怕会有泪水不听话地流下来。我笑着和他说再见,让他答应每天给我打三个电话,见我情绪尚好,他方才放心地驾车离去。

我想我是爱他的,不然,我如何能将忧伤深藏于心底,只对他微笑。

(三十七)

林启正走了,并没有很快回来,从香港辗转又去了纽约,然后又是上海。他如约日日来电,但背景里往往极安静,想必是找个无人的角落,才开始拨号。而我,也是看到他的号码,就会侧身避开周遭的闲人。想来自己也觉得好笑,我本是极磊落之人,却为了与这个男人的爱情,干起这等偷偷摸摸的事来。

但也许正因为如此,甜蜜反而在成倍地增长。

“真想尽快回来,但是确实抽不开身。”他总是极抱歉地说。

“没关系,你自己注意身体。”我总是体贴地回答。

“有没有想我?”

“有啊。”

“什么时候?”

“现在。”

“可是我不一样。我只有现在,听见你的声音的时候,才能不想你。”他低低的声音总让我心意缠绵,挂了电话,我会望着远处,傻笑良久,方才收回飞出去的神思。

只是电话又如何能抵过思念在每个早晨如潮水涌来,虽然是私底下的爱,但格外煎熬我的心。

高展旗却是和我彻底翻脸了。从那天起,他就很少与我碰面,即使不得已打交道,也表现得十分冷淡。但偶尔我会听见他与旁人通电话,态度亲昵,想必关系非同一般,加之听到同事议论,说他与某法院院长之女往来甚密,令我释怀。本就该如此,我这个可能性失去,还可以创造更多的可能性。

一个星期后,顾问公司因知识产权纠纷成了被告,我必须前往北京应诉。我出发的那日正是林启正返程之时。真想和他见上一面,因此,我订了当天最后一班飞机,起飞时间与他的落地时间,中间尚有两小时的空隙,总还有相见的时间。

但是,天公不作美,上海雷雨,航班全部晚点。他在机场喧嚣的人声里打电话给我,让我一定等到最后时间再入安检。

我一直在大厅里拖延,直到广播里通知我的航班登机,方才依依不舍地入了安检口。

匆匆赶去排队登机的时候,听见广播里报上海的航班已到埠。真不凑巧,就是这前前后后的十分钟,他到我走。

电话果然响起,他在电话里急切地问:“你上飞机了吗?”

“正在排队准备登机了。”我失望地回答。

“我刚到。你可以出来到安检口来吗?”

“不行啊,已经快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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