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第68/153页



这位昔日的银座传奇,身着银白色素花和服,虽然青春已不再,一举一动到底透着骨髓深处的高贵与诱惑,绝非一般男人能够抵挡,甚至和青春正盛的女子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看得出,这里的每一个女人都不仅仅是侍女,女人们的舞蹈,殷勤待客的同时,流出进一步的暗示,只要主人愿意,她们随时可以作为更多的快乐的提供者。

张炎云知道这种地方的肮脏和欢愉,不仅如此,他所代表的欧阳家也和片桐一样,在日本有同样性质的料理亭――为拉拢政客以及密谈而存在的料理厅。

在欧阳家的料理亭拥有固定房间的政客都是欧阳家的朋友,但是如果他们成为了欧阳家的敌人,不知不觉间留在这里的纪录,也会让他们身败名裂!

女人的温柔,也是滑过皮肤的利刃。

深知这一点的张炎云,等歌舞完毕后,微笑着,看着窗外的红叶,轻声吟颂:“红叶夹道,行若梦中。白衣一袭,势必染。”

“张先生果然也是风雅之人,竟――”

片桐发出夸张得笑声,张炎云却不给他颜面。

“但若是和枫叶流丹相比,这首和歌到底显得哀怨不足,女子气息太重,文采也欠缺了许多。谈起吟颂红叶的佳句,还是不得不提及汉歌,尤其是‘夕日红霞,秋景瑰艳,尽寒霜色流丹。欲飘魂落,梦断奈何间。质朴高洁谁晓,无恨怨,枯叶独怜。云遮泪,风促憔悴,水泣诉悲难’,正是高雅卓绝,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这是自然,汉歌之美,岂是和歌能够比及,张先生文才卓绝,更是出口成章。”

片桐尴尬地笑着,

“片桐先生过谦了。”

同样也是虚伪笑着,占得口舌上的优势的张炎云不失时机地扶了一下眼镜,他是个狡猾的人,懂得自己的魅力以及如何利用魅力在谈判的时候占得少许上风。

果然,因为这自然得几乎看不出刻意的动作,片桐有些呆了,虽然很快就恢复原样,然而只是这一瞬间的呆滞,也还是失了先机。

张炎云微笑着,他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

“不如谈正事吧。”

“我真心羡慕欧阳。”

“为什么?”

“他能得到你这样的协助者,难道不是值得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羡慕吗?”

张炎云只是微笑,不置可否。

“还是言归正传吧。”

“好的。”

片桐拍了拍手,女人们便退下,料理亭的女主人则欠身将纸门拉上,一声不响地坐在外侧,等待着。

“我听说福清帮出了大麻烦,他们策划了很久的一桩人蛇偷渡计划莫名其妙地中途流产了,运载人蛇的货轮在公海上航行一段时间后突然人间蒸发,对不对?”

“是的,现在福清帮内部乱成一团,各地的组织也都处于骚动状态。福清帮的盟友和敌人自然是无比紧张,这一事件的发展决定了整个组织的未来,而处于中立态度的那些组织,有人想趁机得到扩张的机会,也有人担忧这一事件引来政府对极道势力的清算。”

福清棒,日本势力最大的非本土帮派,最初由偷渡日本的福清华人组成,是个类似同乡会的组织,后来慢慢发展成黑社会社团。因为已经本土化,福清帮虽然势力极大,却也很少直接和日本的法律对抗,而欧阳家走的是和日本本土黑社会互利互惠的道路,原本是几乎不存在利益矛盾,各自在自己的领域活跃的情况。

而且,张炎云也不想和福清帮有关系。

因为――作为一个早期依靠偷渡和非法滞留人员才得以崛起的组织,福清帮的部分成员,直到现在也还从事人蛇偷渡。

作为最卑鄙的赚黑钱的方式之一,人蛇偷渡是大部分极道组织不齿的行为,自然,张炎云对纵容组织成员从事人蛇偷渡的福清帮有偏见。他并非看不起福清帮,他只是鄙视人蛇买卖,就像世家子弟永远鄙夷和瞧不起暴发户一样。

――虽然他也插手毒品、军火等一系列犯罪活动。

这一次的事情,或许只是黑吃黑的矛盾激化,但现在已经惊动了政界高层,有人想利用这次的事情把自己的政敌掰下马,而欧阳家扶持的几个代理人,却不幸中选,可能会被肃清。自然,张炎云的连夜赶来也属不得已,现在情况紧迫,欧阳又在德国,他唯有亲自出面,力求最少的代价平息纷争!

片桐,是同谋人,相同的利益让他们不能不同舟共济。

“确定是谁做的吗?”

片桐摇摇头。

“这件事情,可能引起的追究,以及后续存在的危险评估,确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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