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权术》第257/693页


  钱皇后记得简怀箴的叮嘱,做法时候一定要让她在边上看着,因此,当王道灵说必须要改变做法时间的时候,钱皇后一面为了皇上的健康着想,不得不答应了王道灵的请求。另一面,立刻派人去请简怀箴回来。
  简怀箴平日里出宫,也不外乎去尚书府与怀明苑两个地方。被派出去的太监,先去尚书府寻找简怀箴未至,接着便去怀明苑寻找。怀明苑位于京城外面,离着紫禁城原本有些路程,所以太监走了很久。
  简怀箴正微醉之间,却听到有太监来回报,说是钱皇后邀请她回去观王道灵做法。简怀箴心中一沉,已然料到王道灵竟然换掉时间,而且趁着自己不在宫中的时候才做法,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因此辞别众人,带着皇太子朱见深和零落回宫去。
  江少衡见简怀箴眉目紧张,便命令下人牵出三匹马来,赠与她和朱见深。当下,简怀箴与朱见深、零落,策马而回。一路之上,三人尽拣一些偏僻人少的街道行走。
  朱见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见到简怀箴如此匆忙,心中料到一定是大事。简怀箴不说,他也不敢开口问,一路之上,三个人一句话也不曾说过,都是神色肃然,策马狂奔。
  刚一回到宫中,简怀箴见到后宫众人神色仓皇,已然料到大事不好,忙拦住一个宫人询问,发生什么事。那宫人吞吞吐吐,半晌不肯说。简怀箴大怒,道:“既然不肯说,就掌嘴。一直掌到她肯说为止。”
  零落便走上前去,要掌那宫人的嘴,那宫人害怕,跪在地上,兢兢战战道:“奴婢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听说,皇后娘娘勾结道士,下毒毒害皇上。周贵人下了旨意,命令赐死皇后娘娘。”
  简怀箴惊的说不出话来,却不想到出宫半天而已,宫中竟然发生这般天翻地覆的大事!
  她鬓角斜飞,冷笑道:“周贵人倒是好大的气派,什么时候居然可以赐死皇后了?皇后现在何处,速度带本宫前去。”
  “皇长公主,皇后娘娘现在被带往寝宫。请皇长公主莫要让奴婢带路,若是被周贵人知道,奴婢和奴婢的家人恐怕连性命也没有了。”那宫女吓的惊惊颤颤道。
  简怀箴这才知道,原来平日里的周贵人,在宫女们眼中却是这般样子。
  朱见深在一旁急的直跺脚道:“母亲忒也不懂事,怎么可以对皇后娘娘不利?”
  简怀箴略微一沉思,对朱见深道:“深儿,你现在立刻赶往你父皇寝宫,无论如何,要让太医保住你父皇的性命等本宫前去。我现在就去探视皇后娘娘。”朱见深应着就去了,简怀箴带着零落直奔皇后寝宫而来。
  却说万贞儿支开所有的人,守着钱皇后在宫中拖延时间。过了许久,还不见有动静,外面的太监宫女们不由得急了起来,就有一个小太监急问道:“怎么样了?皇后肯不肯受死?”
  万贞儿无奈,只得应着道:“快了,快了,我劝说着呢,你们还是等等的好。杀死皇后的罪名可不轻。”
  太监宫女们被她吓唬着,一时也不敢怎么轻举妄动。钱皇后心里倒是平静下来。她持着手上的念珠,念念有词,为皇上祈福。
  又过了好一会儿,周贵人派人来催促,问皇后娘娘殡天一事处理的如何。太监再次催促道:“贞儿姑娘,如果你劝不住,我们就进去帮帮你。要是周贵人怪罪下来,恐怕担待不起。”
  万贞儿方要说话,却听到外头一声呵斥:“你们这群狗奴才,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紧接着,便听到耳光响亮,显然是太监们被打了。
  说话的人是简怀箴。
  这下子,莫说是万贞儿一颗谈谈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下来,就是钱皇后,也睁开眼睛,喃喃道:“皇长公主回来了?皇上与臣妾,难道当真是命不该绝?”
  她话音刚落,简怀箴便推门走了进来。万贞儿抬眼望去,只见门口的奴婢太监们齐刷刷跪了一地,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简怀箴一眼瞥见钱皇后无恙,心中如释重负,转而对零落道:“零落,你把他们都带到宗人府去治罪,以意图谋害皇后罪名论处。”
  零落心知事态严重,连大气也不敢喘,只是道:“遵命。”
  简怀箴略微一沉思,又道:“你再去把王道灵带到皇帝寝宫,本宫要彻查此事。”
  “是。”当下,零落再也不迟疑,带着众太监宫女往宗人府送去。
  “皇长公主,求您救救皇上,求您救救皇上......”钱皇后见到简怀箴,难以抑制心中的悲切之情,又十分惦念皇上,因而悲声道。
  简怀箴心头涌上一阵悲意,问道:“皇后,你还好吧?”
  “我还好,多亏贞儿,是她故意拖延时间,救了我。”钱皇后道。
  简怀箴瞥了万贞儿一眼,见她低眉敛目,大气也不敢出,并没有太把她放在心中,只是道:“本宫代皇后谢谢你了。”万贞儿忙兢兢战战跪下道:“求皇长公主、皇后娘娘救命。”
  简怀箴微微一沉吟,已然明白万贞儿是怕周贵人报复,便道:“没事,你以后且随侍在皇后身边就是。”
  万贞儿眼中盈,满泪水,望着简怀箴道:“皇长公主命令奴婢去侍奉周贵人,奴婢今日斗胆背叛贵人,救皇后娘娘,也只是出于一番公义之心。如今,纵然贵人娘娘犯了大错,让奴婢背叛贵人娘娘侍奉皇后娘娘,奴婢却不做不到。”
  “那是为何?”简怀箴微微有些愕然,问道。
  万贞儿娓娓道来:“贵人娘娘待奴婢不薄,虽然她如今身犯过错,也还是奴婢的主子。便是娘娘被打入冷宫,又或者如何,奴婢一定舍命相陪,侍奉娘娘,这便是人常说的一日为主,终身为主,这点奴婢还是懂的的。”
  简怀箴因为曾经遭遇到身边的心腹丫鬟背叛,见到万贞儿如此忠贞,却又明白事理,实属难得,因而道:“既然如此,你便还去侍奉周贵人吧。今日你救皇后娘娘一事,本宫和皇后娘娘都记下了,并不会告知周贵人,你放心就好。”
  万贞儿闻言大喜,忙磕头道:“跪谢皇长公主和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
  其实,万贞儿才没有对周贵人如此忠心,她心中自然已经有她的打算。她之所以故意说,一日为主,终身为主,并承诺会终生侍奉周贵人,无论贫贱富贵,也无非是因为她高瞻远瞩而已。
  周贵人为人极为小气,倘若被她知道谁曾经背叛过她,背叛她的人,一定不得好死。便是连钱皇后,因为得罪了她,遭到她的记恨,她都敢设计害死皇后,更不用说是旁人了。
  万贞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她可不像皇后那样,有简怀箴回护,能在周贵人的魔爪之下逃出生天。
  如今,周贵人虽然说是犯了大错。万贞儿却料定,周贵人一定不会有事。因为她始终是太子朱见深的生母。如今看情势,皇上已经大是不好了,朱见深登基为太子只是迟早的事情。他便是再不孝,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生母被处置。到时候无论周贵人犯了什么过错,她也一样是皇太后。跟着她,始终比跟着钱皇后的好。
  如今皇上还在世,钱皇后已经自顾不暇。等到以后皇上驾崩,钱皇后的日子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简怀箴哪里知道万贞儿心中这么多想法,她颇为有些焦急,对钱皇后道:“皇后,我们现在就去看看皇上吧。”
  “是。”钱皇后答应着,两人刚要往外面走。却听到床底下扑的一声,紧接着,有个人从床下滚了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躲在床下的香蜡。

  四十七,妙回天
  “是。”钱皇后答应着,两人刚要往外面走。却听到床底下扑的一声,紧接着,有个人从床下滚了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躲在床下的香蜡。
  “香蜡,怎么是你?”钱皇后和万贞儿见到香蜡,都大吃一惊。
  香蜡早已经被吓的不轻,她兢兢战战道:“有人.....有人要杀奴婢,奴婢就躲在这床下了。”
  “是谁要杀你?”简怀箴不怒而威,她虽然口中还是询问香蜡,心中却早已经有了答案。果然,香蜡的回答和她所想的分毫不差:“是周贵人。”
  “你且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简怀箴早已经吩咐太子朱见深去照看皇上,所以并没有慌乱。
  “是。是香蜡不好,香蜡家里需要用钱,奴婢担心家里人。这时候,贞儿姐姐找到我,说是周贵人说,让奴婢向皇后娘娘建议,说家乡有个神人王道灵,可以为人祈福,说不定能治好皇上的病呢。贞儿姐姐还给了奴婢五百两银子,说是周贵人给奴婢的。都怪奴婢一时贪心,收下了银子,就和皇后娘娘说了王道灵的事情。接下来......皇长公主和皇后娘娘都知道了。“
  香蜡的话,直指万贞儿,万贞儿却一言不发。
  钱皇后颇为有些愤怒,语气有些颤抖道:“万贞儿,王道灵是周贵人和你安排入宫的?”
  万贞儿知道此事无论怎么求情都没有用,唯一要做的便是要镇定,便道:“奴婢说,娘娘肯信么?起初贵人娘娘吩咐奴婢买通香蜡,让王道灵进宫。娘娘只说是为了皇上的病情。她原本想自己请的,却因为刚刚被皇长公主申斥过,说不出口,因而才让奴婢找到香蜡,让皇后娘娘像皇长公主提出。奴婢只当贵人娘娘是为了皇上,因而------奴婢所言俱为事实,若是皇长公主和皇后娘娘不信,尽可以将奴婢处死,奴婢死而无怨。”
  简怀箴见她说得坦然,不似有所隐瞒,便对钱皇后说道:“贞儿所言,可能的确是实情。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周贵人有什么计谋,又怎么会告诉她呢?”
  钱皇后听简怀箴这么一说,才缓过神来,道:“皇姑奶奶所言很是。的确如此。”
  她转而又对万贞儿说道:“贞儿,你救了本宫,本宫却还误会你,你莫要放在心上,实在是本宫心中紧张皇上所致。”
  万贞儿摇摇头,咬着嘴唇道:“皇上与娘娘鹣鲽情深,惹人羡慕。”
  简怀箴望了一眼香蜡,道:“香蜡,你犯了大错,要是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共犯!我们现在就去看皇上,你也要跟着一起来,与周贵人对质,你肯么?”
  香蜡此时早就被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忙磕头道:“皇长公主怎么说,就怎么说,奴婢全听皇长公主吩咐。”于是,简怀箴带着钱皇后、万贞儿和香蜡,一起向皇上寝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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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周贵人命令万贞儿带人去处死钱皇后后,就把皇上寝宫中,所有的太监奴婢们都赶了出去。此时此刻,周贵人连钱皇后都敢赐死,宫中的宫女太监们哪个不惧怕她,因此她一声令下,众人都纷纷出去了。
  周贵人望着龙榻之上,脸色蜡黄的朱祁镇,忽然之间就冷笑了一声道:“皇上,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哪,你说是不是?”
  朱祁镇中毒之后,迷迷糊糊,哪里能听得到周贵人说什么。周贵人见他不吭声,心头却恨恨起来:“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您呢?您对臣妾可有半分恩惠可言?臣妾对您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最不重要的妾室而已。我为你生儿育女,带大皇太子,你呢?却只让我做个小小的贵人,让那个死瞎子当皇后,真是笑杀天下人了!”
  周贵人越说越恨,见到朱祁镇病怏怏的脸,又继续道:“你以前疼爱钱氏那个贱人,也就罢了。她虽然生不出孩子来,以前的确还生的好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重新登上皇位之后,还是那么疼爱那个贱人?她眼睛是瞎的,腿是瘸的,整个人看起来,就跟怪物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你还让她做你的皇后,而不是让为你生儿育女我我?”
  朱祁镇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发出一声呻吟。周贵人见状,眼中充满恶毒之色,整张脸扭曲变了形状:“就因为那个怪物假装担心你,跪在地上为你念几句阿弥陀佛吗?就因为那个女人,假惺惺的流下几滴眼泪吗?就因为这些,你就让她高高凌驾在我之上吗?我为你辛辛苦苦,带大孩子,为什么你完全看不到?为什么?”
  周贵人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凄厉,真个人变得十分可怖。
  毒药,在朱祁镇体内发作,他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人却越来越清醒。他晃动了一下头,嘴角吐出黄沫来。
  周贵人见到朱祁镇忽然之间,口吐黄沫,倒是被吓了一跳。等到发现,那只不过是朱祁镇回光返照的时候,她便越发的放肆起来。
  “你不是宠爱钱皇后吗?你不是当那个瞎子是你的宝贝么?如今你病的半死不活,最后一个看着你走的,是谁?是谁?还不是我!等到我的深儿登基做了皇上,到时候母仪天下的是谁?你以为会是你的瞎皇后吗?让我告诉你,那个人是我!是我!”
  周贵人越说,心中的仇恨堆积的越激烈。她瞪着朱祁镇,很是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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