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骨》第82/409页


  我心顿时一松。
  夏侯冽缓缓开口:“就算我帮你把她买下,你要如何安置,难道是在外养个外室?”
  公孙??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与媚烟小姐只有朋友之情,互相惺惺相惜罢了,我从没对她动过这等想法,买下来后媚烟要如何由她选择。”
  听到这话,我忽然又有些期待夏侯冽能把我给买下来了,外面有我向往的自由……
  夏侯冽还没开口,阿娘就不甘心道:“公孙公子,媚烟才貌双绝,从小被娇惯着养大,你把她买下又不管她,她得如何谋生啊?”
  公孙??无奈地看着阿娘:“可是我家族也不肯接受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流莺姐,你说要我如何?”
  阿娘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没有开口说话了。
  她眼神闪烁不定地看着我,我抬起头对她柔柔一笑。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一定想不明白公孙??为什么一定要我当个丫鬟奴仆,而不能当个妾侍。
  枉你千般算计,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半晌,阿娘开口道:“过半年再议吧,媚烟现在还是我们虞美人的姑娘,没到恩客梳拢的年纪,到时候各位公子若有打算,可尽管来虞美人出价。”
  我的身子忽然又痒了起来,寒症的痒和被下药的热交织在了一起,可谓是难受至极,我抬起手不停地挠着脸颊、脖子、手臂,腿……
  夏侯冽发现我不对劲,第一时间把我给打晕了。
  晕过去前,我听到了阿娘最后一句话,“公孙公子,你可知,媚烟是心悦于你的……”
  ―
  再次醒来时,是成沁抬着我的头给我喂水喝。
  她喂的足够小心了,可还是不小心呛到了我,我由此醒了过来。
  成沁眼眶红红地看着我:“小姐,你怎么就这么――”
  她话语一顿,苦巴巴地看着我似是在绞尽脑汁寻找着词汇:“这般命苦啊!”
  我“噗嗤”地笑出声,“成沁,命苦可不是这个意思,我这顶多是灾祸缠身。”
  我低头一看,发现全身都被白布裹了起来,就像一个木乃伊,问道:“我的身体怎么了?”
  成沁回道:“大夫过来看了,说你是寒症和热毒攻心,造成了毒症,身上长了许多小疹子,会很痒,特命我们把你皮肤给包起来,不要让你挠到。”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感觉全身酥痒,仿佛有虫在啃着我的骨头,真是难受。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成沁惊得将我的手给抱住:“小姐,千万不要去挠了。不然真的会破相的!”
  我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是痒一发作,我就是忍不住。
  温明走进来,特意拿了几条白布,把我的双手给绑在一起,让我受束缚挠不到。
  夏竹过来找我,见我这般样子吓了一跳。
  我面上随意地应着她的问题,心里想夏竹来找我的目的。
  应付了好一会儿,夏竹看着我,试探地问:“媚烟,那蛊虫,你是从而来的?”
  怕我想多,她连忙说了几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身体里的那条虫子会忽然――哎,你懂得。”
  懂,当然懂,身体里有条虫子,万一哪天死了都不知道,谁不忧心?
  我笑了笑:“夏竹。我自然有买到蛊虫的渠道,你不用担心,别人帮我亲自调配的蛊虫非常安全,只要按时吃药,它永远都不会发作。”
  夏竹脸色微白,手下意识护住了肚子:“媚烟,这蛊虫会不会把我的孩儿给……”
  我安抚着她:“当然不会,你的孩儿若有什么问题,绝对不是蛊虫在作怪,放心。”
  夏竹看上去还有些不信,“那蛊虫是何时发作的,发作时会是什么样子,我、我还能不能把它给解开……”
  我面上微冷,回道:“你最近是否感觉嘴唇干涩,痒?”
  夏竹愣了愣,缓缓点了点头。
  “最近是否感觉身体比以前的冬天还要干燥,皮肤总是脱皮?”
  夏竹手紧了紧,再次点了点头。
  我瞥了她紧张的神情一眼,幽幽道:“是否感觉嗜睡。但有时又会半夜惊醒,而且时不时会心绞痛?”
  夏竹脸色一变,抖着声音道:“是。”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媚烟,这一切是不是肚子里的蛊虫在作怪?媚烟,我的孩儿会不会有事?”
  我可怜地看着她,愚昧人无知,这就是信息交流闭塞的悲哀,我所说的,只不过是冬天时人们再平常不过的症状了。
  我平静道:“这的确是蛊虫在作怪,夏竹,如果你查过医书,应该知道蛊虫是会蠕动的吧。”
  夏竹身子狠狠一颤,双目乞求地看着我:“媚烟,我一定会听你的话,你把虫子从我身上拿开好不好,我担心我的孩儿……”
  我在心中冷笑,什么担心孩儿,是担心自己的性命吧!
  “蛊虫一旦下了,再也拿不出来,如果硬要剖开肌肤拿出,蛊虫就会在你身体里乱咬一通,与你一同走向死亡。”
  我将她的手重重扯开,眸底凉薄:“夏竹,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路一旦选择了,就算跪着走完也不能后悔。”
  我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了一粒药丸出来,“以后半月都要跟我拿一颗抑制蛊虫的解药,服用三个月后,可变成一月一颗。”
  夏竹颤巍巍地接过药丸,盯着它半晌,忽然回过神来,赶紧把药丸吞下。
  等她离去后,我则在数着白瓷瓶里的药丸数量,也给自己服下了一颗。
  入口温凉,身上的酥痒很快就压住了下来,夏侯冽给的果然是稀罕药。
  我有些肉疼,下次叫温明给我买点普通的药丸回来。用这些来当解药太奢侈了。
  “做的不错。”一道声音忽然从房内冒出,我吓得身子一抖,手中的瓶子差点摔在了地上。
  夏侯冽不知从哪儿冒出,坐在了我的床前,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是怎么让她相信这要是蛊虫的解药?”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心中有些沉闷,“夏侯冽,你知道这世界上最为狠毒、鬼魅、猜不透的东西是什么吗?”
  夏侯冽眉头一皱,思忖不语。
  我继续道:“最毒是人心,最难猜也是人心。”
  夏侯冽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里的亮度太过耀眼,让我心肝一颤。
  他轻抚着我的长发,声音低的犹如情人之间的呢喃,“做的不错,我的小野猫。”
  我面上笑着,内心却是悲痛的哭着。
  他这句情话,是否曾对秋月说过,又是否对别的女人说过?
  我再一次在心里告诫自己,媚烟,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爱上一个没心的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房内一片沉默。
  夏侯冽盯着我许久,缓缓开口:“媚烟,你在想什么?”
  我笑着:“我在想你啊!”
  他伸出修长的手拂过我蹙着的眉间,嫌弃道:“不要笑了,你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我敛住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夏侯冽。
  他又问道:“媚烟,你在想什么?”
  我开口:“你确定要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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