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传奇》第111/141页


  尽管这张脸让他久久难以平静,可是一想到自己被抛弃的痛苦,阴郁便瞬间占据了他软化的心:“姐姐这是要去哪?可否也带我一起去?”
  无视马车夫偷偷张望的眼神,蓝见凌很自然地在马车里坐下。
  花解语示意马车夫不必担心,然后才面向蓝见凌,轻轻摇了摇头。
  “呵……怎么,姐姐不想认我这个弟弟了?”蓝见凌的眼中带着令人发冷的笑意,“还是,姐姐找到了你要找的人,就打算把我交给玉飞胧,任由她处置?”
  “见凌,胧儿不会再找你寻仇了。”
  “胧儿?哼,我看出来了,你眼里充满了对她的关心和爱护。现在的她对你来说,已经比我都亲切了?可我才是你的亲人!是你收养了二十几年的弟弟!我们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她几个月?你竟然答应让她杀我!”
  “我说了,胧儿不会再找你麻烦!”
  “是么?”蓝见凌觉得心寒,“若是她不想杀我了,这一路还会有谁会派这么多杀手来追杀我?”
  花解语皱眉:“什么杀手?”
  “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你都恩准了她可以随意处置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蓝见凌说到最后情绪逐渐失控,双手牢牢地按在花解语的肩上不断地摇晃,差点把如今柔弱的花解语给摇散架了。
  “见……凌……”花解语被他推搡拉扯得快要窒息,当下想让他住手,却发现要发声是如此的艰难。
  “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发了狂的蓝见凌一边奋力摇晃着花解语,一边把见事态变严重而想进来帮忙的马车夫一掌劈晕在地。
  花解语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碎了,撑着气却只发出了一个字的音:“见……”
  “姐姐……”蓝见凌发现花解语突然昏了过去,这才有些后怕地清醒过来,“你怎么了?姐姐……”
  他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一阵阵地害怕,他究竟发了什么疯?他竟然这么对她发脾气?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自责中的蓝见凌把花解语抱在怀里,不断道歉,不断恳求她不要有事……突然间,她手上一松,怀里的花解语被从天外飞来的一人抢走,抱到了马车外。
  “谁?”心中一片混乱的蓝见凌跟着跳下马车,才发现从他手上抢人的是一个道士样的男子,灰白色的道袍一尘不染,脸上的表情却无比凝重。
  秋蝉子没有理会他,就地盘腿坐下,开始给花解语输送真气。
  “蓝辰赋?”蓝见凌幽幽地喊了一声,笑得极度诡异,“你不是不要她了吗?你现在还跑过来干什么?”
  秋蝉子专心致志地输着真气,根本当蓝见凌是空气。
  “看来她是终于找到了你,怪不得不要我了!”蓝见凌再次深深地感到自己有一种被抛弃的痛苦。在花解语的眼里,他永远是可有可无的人,需要的时候,她可以当他是蓝辰赋的替身,不需要的时候,她就一脚将他踢开,有多远就让他滚多远,甚至任人处置。
  调气一周天,秋蝉子稳稳收势,然后将支撑不住身体重量的花解语靠在自己怀里。
  由于真气的注入,花解语有了一丁点的力气睁开眼睛,虽然她还是看不见背后那个给自己怀抱的人,可是她却清楚地感知道,这个怀抱是她梦寐以求的。
  “姐姐,你醒了!”蓝见凌欣喜地跑过来,没想到秋蝉子办事巨绝,直接拥着花解语侧身后退了一大步,蓝见凌郁闷地扑了个空。
  直到此刻,秋蝉子才腾出时间好好观察了一下蓝见凌:三十几岁光景,一身蓝衣显得他有些阴郁,眼中忽而闪过惊喜忽而又暗含凉意,若是除去这眼神,那张脸几乎和自己有着九成相似,尽管他已经毁容。
  蓝――见――凌,原以为花解语只是给一个名字赋予一个意义,却没想到她的思念如此地深入骨髓,竟连一张脸都要复制。
  “她怎么了?”蓝见凌神情凝重地问道,“她的体内没有一丝内力,脉象甚至比一个普通人都弱……刚才我掰着她的肩摇晃,她竟然连一丝反抗都没有!她究竟是怎么了!”
  “和你无关,你不需要知道。”说完,秋蝉子便头也不回地抱着花解语走了。
  “蓝辰赋,你站住!不准你带她走!”
  秋蝉子果真还是停了一下,却拽得跟个霸道的黑社会头子一样:“你有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  

  ☆、婚礼前夕

  
  天希答应南斐使臣团提亲的消息传来时,玉飞胧正在心不在焉地练字。其实她哪里这么有闲情逸致画画写字,之前是因为无所事事才找来打发时间,但实际上她对写字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要不是最近秋蝉子端出长辈的架子逼她就范,说什么她性格过于冲动,练字正好能静心养性什么的,她才不会呆坐在书房里浪费时间。
  其实她知道,秋蝉子这话只不过是借口,目的就是不让她去打扰静修中的花解语,美其名曰让她修身养性,实际就是红果果的自私自利。
  花解语被秋蝉子救回来之后,众人一度都看得傻眼,思维调整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秋蝉子……他精神分裂了吗?
  玉飞胧心里正想着事,突然侍女小榴喜滋滋地跑过来,分享了一个她自认为是天大的好消息:“姑娘姑娘,你要做娘娘了!”
  “什么娘娘?”玉飞胧漫不经心地问道,突然,瞳孔猛地放大,惊叫道,“什么?娘娘!”
  “姑娘你小声点啦……”小榴侍女很崩溃,她家姑娘怎么一点都不温婉矜持,“奴婢听秦公公身边的小丁子说的,天崇国要和我们南斐联姻,皇上刚收到这个消息呢!”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哦。”小榴灰溜溜地走了出去,本以为她家姑娘会高兴个半死,哪知竟是这么不淡不咸的表情。是嫁给皇上也,全南斐国的姑娘都在做这样的白日梦,她家姑娘简直不是个姑娘!
  玉飞胧放下手中的笔,斜斜地靠坐在椅背上,心情复杂得乱七八糟。
  明明连自己都默认了即将嫁给风闲羽,为什么听到天希的答案后还会如此伤心?为什么他会答应呢?为什么他不生气呢?为什么他没有冲到她面前质问她为何背叛他们的爱情呢?虽然注定彼此有缘无分,但错身而过的时候,还是幻想着他会挽留,也许一冲动,她就抛却理智放弃所有奔向他。
  人总是这么矛盾,拥有的时候割舍得那么轻易,失去了又万般不如意。
  然而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上天早就安排了彼此的方向,只是交汇的刹那,迸放了火花,然后还是得继续着各自的方向,而这一次便是再也没有交点的相反方向。
  玉飞胧此刻心情复杂,天希也同样不好过。自打送走了南斐使臣团后,他便不顾众人的反对,亲自披挂出征,奔赴了西北战场。
  皇帝亲征,巨大地鼓舞了朝廷军的士气,士兵们众志成城,誓言要驱逐叛贼。有皇帝在军中坐镇,已经逐渐恢复元气的军队在天漓的指挥下接连打了几个胜仗,收回了好几座城池。
  看着士兵们个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天希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那么多人为了保家卫国,辞别了妻小家人走上战场,他又怎能为了儿女情长的事而烦忧?他应该像一个男人一样去战斗,用有限的生命去发出无限的光亮,而不是只考虑自己的爱恨情仇。
  战场是一个好地方,天希逐渐遗忘了自己来此的最初目的――躲避无休无止的困扰着自己的取舍问题。当他得知自己和玉飞胧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他犹豫过彷徨过,上天作证,他有多么渴望她回到自己身边,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他不能自私,她还有一辈子,但他已经给不了了。和风闲羽在一起,是她如今最好的选择。
  战场上的胜利,士兵们的笑脸,给了他最好的麻醉剂,没有了爱情,至少他还有热血可以挥霍。
  西北的月夜,天凉如水,天希和天漓在主帐中研讨作战事宜,军师王箴和右将军曾凡璋亦随坐左右。
  话说天希刚到军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王箴,就忍不住想起了去年自己和玉飞胧去天下第一楼吃饭,中途碰到他鼓足勇气在包厢门口表心意的小插曲,这让前一秒还在扮酷的天希忍俊不禁,倒搞得王箴莫名其妙很是惶恐,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王箴……”地形图在桌上展开,天希示意王箴先做一个分析。
  “啊?哦……”军师王箴正处于拼命回想中,总觉得皇帝大人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皇上恕罪,草民刚才走神了。”
  天希态度略微有些严肃:“集中注意力,先来看看这幅地形图……”
  “沧莲城?”
  “不错,这正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站在一旁的天漓颔首道。
  “唐淅亦驻守宁漱城,宁漱城集结了叛军主力,一时难以撼动。沧莲城虽小却富饶,地理位置尽管没有宁漱城那么重要,但若一旦拿下了它,也算是拔掉了唐淅亦的一颗毒牙。此时攻打沧莲城,却是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右将军曾凡璋分析道。
  王箴默默研究了一遍地图,然后说了一句众人始料不及的话:“据草民所知,驻守沧莲城的主将虽是西军中的二等将领蒋聪,但其副将……却是静妃娘娘胞弟――玉飞曜。”
  有玉飞曜在,所以这场仗还只能皇帝天希亲自披挂上阵才能打,毕竟玉飞曜是皇亲国戚,虽然如今叛逃到敌方阵营,但搞不好哪天就摇身一变又成自己人了,哪个将领敢开罪小国舅?
  于是众人沉默,纷纷看向天希。他们考虑的,是天希会不会因为静妃玉飞宓的关系而手下留情,而天希想到的,却是玉飞曜是玉飞胧最疼爱的弟弟。
  南斐皇宫里,临上马车的玉飞胧忍不住仰天打了个喷嚏,差点喷了站在对面的风闲羽一身。
  “胧儿,你没事吧?”风闲羽以为天气渐寒让玉飞胧受凉了。
  “没事没事,打个喷嚏而已,一定是哪个杀千刀的在诅咒我!”边说着,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你这个样子,朕真是不放心。要不就住在宫里吧,不去别馆了,朕不跟你见面就是了……”风闲羽是这样想的,虽然南斐国习俗是男女双方结婚前七日不能见面,但又没规定结婚前不能住得近,玉飞胧何必要去别馆待嫁呢?万一生了病怎么办?简直太不让他放心了!
  “我真没事,身体倍儿棒,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啦!”
  风闲羽笑笑,凑近她耳边悄悄道:“朕舍不得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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