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传奇》第120/141页


  玉飞胧强自一笑:“没错。”
  玉飞胧的眼里,泪水早已风干,但天希却觉得这样小心隐藏的眼神让他分外心疼,他捧起她的脸庞细细端详,拇指轻轻滑过她无意识中淡淡皱起的眉,如春风拂面般温柔,带着怜爱和疼惜。
  “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这般愁眉不展?”
  玉飞胧有一瞬间的错愕,可是面对天希,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因为她知道,有他在,她可以肆意软弱。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眼泪瞬间倾盆,玉飞胧脱力倒进了天希怀里,口齿不清地哽咽道:“天希,风闲羽他对我很好,很好很好,我对不起他……我真的对不起他……”
  “我知道,我知道……”轻轻拍着她的背,天希柔声安慰,她心里的难过,他感同身受。她那么善良,如何封闭得了自己的良心?可是,她并没有错,爱情怎可以施舍?风闲羽他一定明白的。
  “天希,我是不是很坏?我拿他的爱当避风港,我答应做他的新娘却又反悔,可他为了我,甚至连命都不要!”
  “胧儿,你怎可以这么看待自己?是你首先救了他,他对你好、他救你,都是一个有修养之人应该回报的,有句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做得再多都不过分。虽然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可你也没有自认为高他一等而颐指气使地对他,你当他是朋友,你做得很好。他爱上你,而你无法回应他,这不是你的错,爱不是单方面一直给就能成立的,他是个明白人,他会理解你的。至于你不爱他,最后也无法成为他的新娘,这倒是我的错了……”
  “怎么是你的错?”玉飞胧被天希的一大堆理由搅混乱了,一时有些迷茫。
  天希诡秘一笑,表情有些赖皮:“因为我长得比他帅,身材比他棒,性格比他好,银子比他多……总之,你遇到了我,又如何看得上他?”
  玉飞胧破涕为笑,被他自恋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得意什么!说起来,我还是更喜欢他的长相……”
  “你说什么!”天希的眼珠瞪得有些凶狠,向来对自己外貌自信过头的他怎能容忍玉飞胧这么刺激。
  “我……我是说……”鉴于天希的气场太压迫人,玉飞胧的气焰立马就短了好几丈,“我其实比较喜欢……纯天然的……”
  玉飞胧此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强,天希瞪成三角形的眼珠瞬间回复成圆形,嘴唇一张一合地想要狡辩些什么,尽管人处弱势时狡辩是没用的,但他还是咕哝了两句:“又不是我要整的,没整之前兴许比现在还帅……没错,绝对比现在帅!”似乎找到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一般,天希肯定地说道。
  玉飞胧在心里低低地骂了句:臭美。
  “天希,说认真话,就算天崇可以没有你,但是你母后呢?她是你的母亲,就算她再讨厌我,我……我也不会一个人独占你,你总还是要见她的。”玉飞胧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点委屈,风落嘉为何这般讨厌她?她没有做错什么呀。
  天希微微笑着,眼神中却带着淡淡痛楚:“现在就算你不想一个人独占,也只能独占了……”
  “什么意思?”玉飞胧心一揪,脑袋里似乎有一根弦突然断裂,她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却不得不弄清楚,“你是说……”
  “嗯。”天希少气无力地微一点头,目光有些模糊,“在听闻伍成来遇刺的那日,母后便自尽了。”
  玉飞胧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沉重地望着过于平静的天希,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很久了。伍成来遇刺的消息传到京城,然后太后自尽的消息再传到西北,期间不过几天,那么他是在被囚禁在暄刃城唐府上的时候知道的?
  那时的他一定很悲伤绝望,因为被囚禁,无法赶回去送母亲最后一程。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这几日又不曾给过他一点点的安慰。
  玉飞胧突然好痛恨自己,若不是为救自己,天希怎会回不去京城送别母亲?若不是为了自己,伍成来又怎么会遇刺?风落嘉又如何会以死殉情?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她!
  霎时力气尽失,玉飞胧跌坐在地上,茫然无措。
  “胧儿,你怎么了?”天希慌张地扶起她,她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吓出天希一身冷汗,“你哪里不舒服?”
  玉飞胧脸色泛白,苦笑连连:“天希,我真觉得自己是一个十足的扫把星。”
  “胡说!你是我心中最灿烂的星星,绝不是什么扫把星。你再这么轻贱自己,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怎么不是呢?你看,我出宫想见我爹娘,爹娘却莫名死去;我到这里找你,却又害死了你的爹娘。我怎么就不是扫把星?简直十成十的扫把星!”
  “玉飞胧!”天希是真的有些怒了,在玉飞胧的印象中,他似乎从没有这么疾言厉色地吼过她,“你清醒一点!玉侯夫妇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我母后和伍成来,又哪里是你的错!只能说人终有一死,那些被他们打乱的顺序,总有一天需要他们亲自去恢复,这是天意。”
  玉飞胧有点被神色严厉的天希吓住了,他是真的生气了!
  “虽然你能说会道,我又经常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可是……可是你不能否认在无影谷,我没有能力救伍太医的事实!”
  “你!”天希气得肝疼,“你都说自己没有能力了,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啊!面对唐淅亦的十二死士,如果你去硬拼,那你就是猪!”
  “你才是猪――”玉飞胧也发飙了,闭着眼睛,运了十成的力气,将“猪”字拖了个长长的尾音。
  你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天希,天希……你怎么了?”玉飞胧睁开眼的时候,毫无预兆地看到天希突然捂着胸口倒向地上,他用力过度的嘴唇泛出深紫色,脸色也开始泛白,表情极其痛苦。
  玉飞胧慌乱蹲地,想要扶他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怎么也使不上力气。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即使痛得满头大汗也忍着不吭出声的坚忍的样子,她的胸口好像也被掏空了一般,疼得厉害。
  这就是他得的病?那个会夺去他生命的病?一年之内必死无疑的病?
  不!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据了她的身体,她怎么能接受有一天他会离她而去!
  “来人!”她声嘶力竭地吼道。
作者有话要说:  

  ☆、金蝉脱壳

  天崇皇帝宾天的消息在短短几日之内就传遍了各国,举众皆惊。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天崇国居然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先后驾崩了两位皇帝。一代枭雄天景洌年事略高因病重而亡,世人尤可接受。但是他的儿子天希,虽已过年少轻狂的年纪,可尚不足二十,刚登上帝位接手的就是一个烂摊子,然而短短一年内他顶住了层层压力,到如今剿灭叛军胜利在望,竟突然莫名宾天,怎不叫人嗟叹唏嘘?
  如果他能活着,世人纷纷谈论起他的未来,只一年时间就能收拾作乱的藩王、叛变的将军的人,必将会成为一代名垂青史的君王。只可惜,如今一切都只能成为一种想象,尘土埋掉的不只是一具冰冷的躯壳,还有世人目不所及的辉煌景象。
  “哎,真是可惜,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
  “谁说不是呢!”
  “天崇也真是不幸,这么快就死了两任有为的皇帝。哎,你们说接下来会是谁当皇帝?”
  “这事儿难说,宗室族亲里那些人可都是争着抢着要那个位子呢!还有那个自称是天衡帝遗子的叛乱将军唐淅亦,谁不是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个位子?依我看,天崇一定会乱……”
  “有道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怜老百姓们又要遭殃……”
  “咱又不是天崇子民,何必替他们担那个心,管好自个儿就不错了。”
  “……”
  最近一段时间,各国各地街头巷尾的谈资几乎都是天崇皇帝驾崩一事,有惋惜的有看好戏的,有瞎操心的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还有各式各样的阴谋论的……
  “听说天崇皇帝死前被叛军首领活捉过,还关押了好一段时间呢,你们说是不是关押期间被下了毒?不然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这个说得通啊,那个唐淅亦想当皇帝想疯了,又不能直接杀了他,所以下毒这事十有□□是干得出来的!”
  “搞不好是其他人干的呢?想当皇帝的那么多,又不止唐淅亦一个。”
  “照你这么说,莫不是其他国家的人也有可能对他下毒手?将还处在乱局中的天崇搞得更乱,让天崇自顾不暇,然后……”
  “……”
  几日前,暄刃城的将军府内,鹞鹰向唐淅亦禀报了天希已死的这条爆炸性消息。
  当时唐淅亦正在和手下将领们讨论应敌计划,忙得焦头烂额。自从天希逃脱后,唐淅亦的军队屡受打击,城池接连失守,堪称全面溃败,甚至继续发展下去怕是连大本营暄刃城都会不保。
  将领中有些悲观之人已经开始消极起来,这些人暗地里摇头叹息,想着如今的他们无异于等死,终有一天,朝廷军的铁骑会踏破他们的头颅,踩着他们的尸体高呼胜利。
  其实持有这一想法的大有人在,只是多数人都不敢表达出来罢了。
  正是在这种人心涣散的时刻,狼狈不堪的唐淅亦终于得到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这个消息足以调整如今军中大片弥漫着的消极的心态。
  “哈哈哈哈……”一瞬间的错愕之后,唐淅亦仰天大笑,“真是天不亡我!”
  “将军为何大笑?”手下的一众将领有些莫名其妙,眼前这战事都火烧眉毛了,唐淅亦竟然还有心情大笑!
  “我为何大笑?呵呵,你们看看!”唐淅亦边说着,边把鹞鹰递给他的纸条扔到桌案中间,指着纸上的字,心情好到如上云霄。
  “帝――薨――”正对着纸上之字方向的一个将领大声地读了出来,读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简直无法想象!
  所有的将领突然间都懵了,皇帝死了?他死了?他竟然死了?那个御驾亲征的年轻皇帝,够胆独闯唐营的勇武男子,竟然就这么突然地没了?
  太突然了,突然到所有人都已经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惋惜感。对,就是惋惜!明明他们是敌非友,站在绝对的对立面,然而内心深处竟这么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一丝诡异的情感。
  “你们似乎……不太开心啊?”唐淅亦锐利的眼神扫向众人,表情已有些不悦。
  “不……不是,”立即就有人反应了过来,“末将们只是……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惊愕,完全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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