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传奇》第71/141页


  殷沫继续冒汗,三小姐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掏心掏肺,简直莫名其妙。
  “一直想着能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了,所以……”玉飞胧自认为笑得阳光灿烂,但在殷沫看来却是一脸阴险。
  “什么?”殷沫后退了半步。
  “所以,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也是一样的。”
  殷沫果断又后退了半步。
  玉飞胧步步紧逼:“你心里有没有什么人?不要害羞,说出来,姐姐给你做主!”
  “奴……奴婢……没……没有心上人……”殷沫目光闪躲,结结巴巴地说。
  “怎么会没有呢?每个女孩心中都有一个白马王子,幻想着有一天他会驾着南瓜马车来接自己……”
  “王……王子?奴婢不敢妄想。”
  “哎呀,又不是真的王子,我是说在你心里,他像一个英勇的王子!有没有这样的人?比如说我们府上的……”
  “谁?”
  “比如我们四少爷呀,青春烂漫,年少英才……”
  殷沫急忙否认:“三小姐快别胡说了,四少爷是主子,奴婢怎会存有这种想法?”
  “我们四少爷是个不错的对象呀,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玉飞胧再接再厉道。
  “二小姐快醒了,醒来没人服侍,奴婢就要挨骂了,奴婢……奴婢告退。”殷沫冷汗涔涔,她知道玉飞胧会没完没了地说下去,只好借口逃遁。
  “哎……”殷沫溜得飞快,玉飞胧眼睁睁地看着她夺路而逃,只能低低地怨念了一句,“小宓那么好脾气,会骂你才怪呢……”
  玉飞胧的做媒行动惨淡收场,媒婆是个技术活,没有那个金刚钻,果然揽不了瓷器活。
  对于这么点不大不小的失败,玉飞胧倒是没放在心上。然而前两天发生的另一件事却让她心里怪难受的:她的爹娘冷战了,原因不明。
  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别说冷战了,就连小小的吵闹都不曾有过,一直以来她的爹娘都是那么恩爱,羡煞旁人的恩爱。
  玉飞胧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断在两人之间做思想工作,然而一点进展都没有。更诡异的是,她发现其实玉侯爷根本也处在云里雾里,不清楚这场冷战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至于闹情绪中的第五夜咏,那真是问什么都不肯说。
  苦思冥想都理不清这团乱麻,玉飞胧没辙,只好当她娘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
  这种莫名其妙的冷战还在继续,尽管玉侯爷尽力讨好,但第五夜咏明显一直在纠结着什么,以至于最终不堪重负而病倒了。
  在各路大夫甚至太医的精心调养下,第五夜咏的病情渐渐好转,没想到才好没多久,又被一道圣旨震晕了过去。
  那日,宣旨太监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来到玉府,玉府一大家子下跪听宣,大病初愈的第五夜咏自然也在其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命受天,胄后而存,太子天希,性温而有礼,恰逢斯年,储宫无主,玉氏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二人八字皆合,五行相生,实乃金玉良缘。今朕赐婚,令成眷属,以延国祚。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吉日完婚。钦此!”
  太监拖着尖尖的嗓子大声地朗读了一番,听宣的众人表情各异。
  玉飞胧的心砰砰直跳,耳根瞬间发热变红,太监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刻进了她的脑海里去,是喜悦?是淡然?是激动?还是……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幸福像是乘坐了一班急速列车,在她还没完全准备好的这一刻,开始进站。
  “郡主,接旨吧。”太监笑眯眯地把圣旨递给她。
  玉飞胧慢慢地将双手平举过头顶,郑重接过那道圣旨。沉甸甸的重量,捧在手心,仿若至宝。只有她知道,这其中包含了多少她和天希无畏的勇气以及坚持不懈的努力,才终于能换得玉侯爷的支持,换来皇帝对藩王战略的改变。
  然而此时此刻,与玉飞胧的满面荣光对比强烈的,是三张逐渐惨白的脸。
  第五夜咏在听宣的时候就已身体欠奉,此刻再也支撑不住,当即晕了过去;玉飞宓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管内心早已倾盆大雨;玉二夫人钱环晓张着一张惊成圆型的嘴巴,似乎还没有盘算清楚这道圣旨究竟意味着什么。
  由于第五夜咏晕倒得太突然,一时之间玉府众人颇为手忙脚乱,幸而玉侯爷反应极快,一边抱起她往最近的居所而去,一边命人去请天崇医冠伍成来。
  好在伍太医也来得及时,他说玉夫人只是气血不足,一时受惊才会晕厥,没有大碍,这才让玉侯爷和玉飞胧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玉飞胧也终于能冷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当时的情形。
  她娘的晕倒应该只是身体不适所致,但如果是和那道赐婚圣旨有关呢?是不是突然的赐婚让她一时无法接受?她不敢假设,如果她娘不同意,她该怎么办?这才发现,原来她从来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而是想当然的以为她娘一定会支持她和她爹的决定。她一直考虑的都是藩王和皇室之间的大矛盾,却忽略了这个看似无关紧要但关键时刻却能卡着她喉咙的小问题。
  第五夜咏来自叶迢国,她的父王瀚仁王爷第五羡当年就是死在当今皇帝天景洌的手中,是天景洌把叶迢打得一败涂地、元气大伤!而她第五夜咏――叶迢第一美女最终只能被逼走上了和亲的道路,永别至亲,离乡背井,远赴天崇,到头来还被天景洌带着侮辱之意随手许配给了安国侯玉腾知。当年的痛,第五夜咏怎会忘记?所以,她是不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天景洌的儿子?
  玉飞胧不敢再想下去,这是最坏的结果。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怕,她连大矛盾都解决了,又有何惧这样一个小问题?
  那么玉飞宓呢?玉飞胧回想着点点滴滴,这个瓷娃娃一样文静娇羞的女孩,从小懂事听话,和顽劣的她完全是两个极端。她们的感情极好,玉飞胧闯祸的时候,玉飞宓经常会替她背黑锅,虽然明察秋毫的玉侯爷总能知道谁才是罪魁祸首。
  可是,如果玉飞宓也爱上了天希呢?她们之间从来没谈论过爱情的问题。那年,天下第一楼巧遇天希,玉飞宓一定是真的喜欢上了他,否则她的脸色为什么会在听到圣旨后瞬间惨白?
  但就算是又如何?她说过,爱情是自己的,她玉飞胧不会拱手相让!
  至于钱环晓闻之变色,玉飞胧倒并不在意,无非是一个做母亲的不甘心理罢了。谁不希望自己的亲生孩子攀上枝头变凤凰?钱环晓大概也是想过有一天她的女儿玉飞宓能被太子相中,然后成为太子妃的,只不过如今这个梦中的太子妃换了别人做,而这个别人还是她老公的大老婆生的女儿!她自然不甘!
  在玉飞胧接过圣旨的那一刻起,京城的百姓也从张贴的皇榜上得知了当朝太子即将与玉侯府的小姐完婚的喜事。顷刻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太子婚礼成了人们茶余饭后必定提及的话题。
  而东街吴里巷的一间普通民居里,刚回来的风闲羽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公子,天崇皇帝已张榜天下,玉家小姐赐婚给太子天希。”曹子建不疾不徐地道。
  风闲羽身子一滞,眼睑低垂,因四处奔波而稍显疲态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恢复常态。
  曹子建将风闲羽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暗暗一叹,道:“公子若是难过,子建准备了一坛酒,陪公子一醉方休!”
  风闲羽一愣,诧异地看向曹子建:“难过什么?她能择得良婿,我便心满意足了。”
  “公子……”
  “子建,大业未成,如何顾得上儿女情长?”风闲羽握紧拳头,极其认真地说道。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手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坚定信念。
  “是子建多嘴了。”曹子建低头自省,他大概真的是把他家公子想低级了。
  风闲羽没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在屋子里走动,一会在书案前坐下写几个字,一会又踱到书架前胡乱整理一通。
  曹子建本想先退出去,然而他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道:“公子,玉侯爷与皇室联姻,如此一来,他和我们的约定……”
  风闲羽放下书卷,回转过身,淡淡地道:“不必担心。”
  “公子是说,即便联姻,玉侯爷还是会留一手?天崇皇帝老奸巨猾,玉侯一向是他的眼中钉,倒时反悔也未可知。所以玉腾知必定会遵守和我们的约定,助我们夺回南斐帝位,如此一来,他进可与天崇皇室交好,退亦有我们南斐做其靠山。”
  “不错。”
  “那么,我们很快就能得到血梨玉了?”
  风闲羽沉默,仿佛陷入了思考,良久他才抬起头来,阳光穿过纱纸糊窗的一处小孔射入他的眼里,晶莹闪亮却掩不住一抹怅然。
  “就在大婚之日。”风闲羽淡漠地道。
  “公子如何得知?”
  风闲羽苦笑:“那天玉府所有人都会为大婚之事奔忙,谁也没空注意别人,而道贺的人又进进出出,人龙混杂,守卫最严却同时也是最弱。玉侯爷会把大部分的守卫都调到当天人多的主要场所,而那些无人踏足的院落,守卫会比平时稀疏。所以,那个人一定会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他已经失败过一次,一定不会再想失败第二次!”
  “无人踏足的院落?藏音阁附近?”曹子建脱口而出。
  藏音阁在侯府别院的后院部分,大婚当日守卫减少,正是给了窃玉之人一个可乘之机。
  风闲羽点头:“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风闲羽自然不会傻到亲自进入藏音阁,他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当今世上,即便是武功最高深莫测的天机道人,风闲羽也不敢百分百肯定他能在让人九死一生的《天上》《人间》曲的威力下全身而退。所以风闲羽只有等,等那个音律世家的天才出现,虽然谁都不知道这个可以媲美沐之望的音乐神童究竟是谁。
  “实在是妙计!”曹子建由衷感叹,“只是不知道,窃玉的会是何人……”
  “到时就知道了。”风闲羽拿起书案上的兵书,眼神敏锐如剑。
  沐一音,无论你化身何人,是时候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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