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传奇》第98/141页


  “朕已经派人去侯府取十味珍以及药方了,你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谢谢。”
  风闲羽柔柔一笑:“谢什么?朕这条命都是你救的,帮你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又算什么……你只管好起来,其他的不必担心。”
  “对了,我在这里昏睡了这么多天,师娘她不见我回去一定会急的……”
  “让你不要担心,你怎么就非得操些心?”风闲羽及时阻止她想掀被子走人的冲动,“朕早就派人去通知过了,说你想先在宫里住几天,她没什么不同意的。”
  “这就好!”
  “另外,你不是想见你师父吗?朕和他还有些联络,只不过近期他云游到较远的地方去了,回到皇城尚需些时日。”
  “真的?”玉飞胧的眼睛都亮了,这个消息简直比十碗汤药还灵,让她瞬间精神百倍。
  “嗯。”
  “师父离开侯府已经两年了,我真的好想念他。”不单纯因为花解语的关系而想找到秋蝉子,玉飞胧是真的很想再见到他。
  “朕知道。之前他帮了朕很多,一直到朕登基之后才又云游而去……”
  “你是说,师父离开天崇以后一直和你在一起,为你出谋划策,助你争夺江山?”玉飞胧不能不说是错愕的,她以为两人并没有多大的私交,而以秋蝉子出世的境界,实在让人想不到他会为凡尘俗世而驻足停留甚至为此贡献自己的毕生所学。
  “不能算一直,应该是后期。”
  “你说师父在你登基之后才离去,那不就是不久之前?所以你一直知道师父在哪?但你上次怎么不告诉我?害我们去山间木屋走一场空!”
  风闲羽收起脸上的笑意,略带一丝严肃:“若非秋先生才离开不久,朕也将不清楚他之所在了,况且先生离去之前说过,他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他的去向。这次是因为你病了的缘故,朕才传信与他,望他尽早归来。”
  孙琏跟他说,玉飞胧以前不间断地吞食“十味珍”,所以身体并没有出什么状况,但她现在一旦停了这药,却会使身体机能突然间弱化,以致之后就算再补吃此药也将不复再有之前的功效。也就是说就算取得了“十味珍”,也只是徒劳,必须找到根除此病的办法,而放眼天下,只有无双山的天机道人才有可能做到,也只有秋蝉子才能请得动天机道人了,所以请秋蝉子回来是势在必行的。当然他这样想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凌想若这样一位神医的存在。
  风闲羽继续道:“至于去山间木屋是否是空走一场,朕倒不觉得,至少花解语也不觉得,她反倒是沉静了许多。”
  玉飞胧仔细听着,越听越觉得自己狼心狗肺,竟然怀疑他的意图。
  “好吧,算是我错怪你了。总之,还是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辛苦了。”
  风闲羽看着她,恬淡地笑了笑,慢慢的,笑意爬到了眼角眉梢,一双凤眼灼灼有光,镶嵌在桃花般的玉面上,十足得夺人心魄。
  对她的好,不求回报。无论她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国破家亡

  
  风闲羽着人去办的事情很快有了回音,听上去似乎一切正常,只是他隐隐觉得总有哪里不对。
  “据查探,五年前,八岁的小苹果被一户平姓家庭收养,这平家原本和倾城山庄有着很深厚的渊源;两年前,平果确实和玉姑娘一行有过接触,而且关系相对融洽。然而这之前和之后的事情,却毫无线索可循。两年前和玉姑娘同行到达南斐后,其兄长平易之失踪,而平果却也同时消失了踪迹,似乎是有人特意抹去了这两年里她的所有信息,直到几个月前她突然以乞丐的身份出现……”
  风闲羽静静地听着手下的汇报,一时之间也没觉察哪里有问题。
  “臣以为,由于信息的缺失,使得平果的身份略有可疑,但她年纪尚小,且不会武功,不足为大虑。”
  “五年前是八岁,现在大概有十三岁左右了吧……”风闲羽锐利的眼神一闪,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那手下也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有些东西确实是怪怪的,不符合自然规律。
  “皇上既然有所怀疑,又为何将她留在玉姑娘身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她的身份未明,朕虽然惯常谨慎,但她毕竟是胧儿的旧时相识,又有小舞护着,朕不能因为有一点点怀疑就将她怎么样。希望朕是多虑了,你着人盯紧了她,不准她有任何异动。”
  如果小苹果的入宫是有目的的,那么无论她的目标是玉飞胧也好,是风闲舞或是风闲羽他本人也罢,他绝不允许她伤害任何一个他爱的人。
  “臣遵旨。”
  往返于南斐皇城和天崇京城,慢则数月,快则至少二十天。然而在短短的一月时间里,玉飞胧的‘十味珍’还未被带回来,天崇和南斐却都发生了一连串的事。
  这段日子,玉飞胧在养病,基本属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她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她所知的冰山一角,则全是来自于太监宫女们偶尔的闲谈。
  宫女们爱八卦,有时连太监们都会兴高采烈地凑一块,无论是南斐、天崇、北晷抑或是西珈国的宫廷秘闻,他们都信手拈来,如数家珍。只是最近充斥着玉飞胧耳朵的,则几乎都和她本人有关。
  传闻都是从据说开始的,据说病床上躺着的是天崇国的紫玉公主,据说南斐和天崇两国有意再次结亲,据说南斐皇帝和紫玉公主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据说婚礼就定在某月某日某时间,据说紫玉公主不能生育于是做不了皇后,据说……
  听到这些,玉飞胧都会一笑而过,传闻越传越偏,实在离谱。可是另一条有关于天崇皇室的小道消息,却让玉飞胧眉头渐深。
  据说,天崇皇帝唯一的妃子――静妃玉飞宓已经剃度出家,在佛寺潜心修行,原因错综复杂,谁也没说清楚。
  玉飞胧本不想相信,可是说的人多了,连她自己都怀疑不定。可天希不是狠心的人,不会这么对待玉飞宓,就算不爱也必不可能强迫她出家修行,但这难道是玉飞宓的意愿?更不可能!她从小受玉飞胧的影响比较深,向来也是没什么信仰的,怎么会心甘情愿在佛寺里度过一生?
  怀疑,否定,怀疑,否定,怀疑……玉飞胧纠结了好几日,才去追问风闲羽,因为她知道无论传闻真假,风闲羽一定知道点什么。
  可是风闲羽却斩钉截铁地说,静妃并不是落发出家,而是带发修行,只是去佛寺为天崇祈福,希望战争尽快结束而已。
  他的回答就像一颗定心丸,让玉飞胧乱七八糟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过了这么久,她早就原谅了玉飞宓的背叛,她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幸福,虽然这个幸福是她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
  看着玉飞胧安心的样子,风闲羽的胸口却压抑得难受。他瞒着她,他下令所有人不得再吐露半句和天崇有关的信息,只是为了不让她伤心,他用善意的谎言骗了她,让她以为一切都还如昨天一样,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不敢告诉她,玉家支持的天崇朝廷现在已陷入了非常不利的局面。出走西北的玉飞曜出卖了朝廷军,以致天漓在宁漱城之战中大败于叛军,唐淅亦得以长驱直入,而伤亡惨重的天漓的军队却只能节节败退。宁漱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作为西北交通要冲,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它的失守让朝廷军处于非常尴尬的境地,天崇广袤的腹地从此暴露在叛军的视野里,想要拖住并击退叛军便不再是件容易的事。
  他不敢告诉她,她最爱的弟弟玉飞曜反戈投向了叛军阵营,而正是因为他的这一举动,不但让天崇朝廷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更让她最敬爱的大哥玉飞逸在混战中身中数箭,不治身亡……她刚刚失去了她的爹娘,她还在伤痛中走不出来,他怎么能让她再次承受弟弟的背叛、哥哥的离开?
  他心痛她,他什么都不敢说,他怕她知道后会心如死灰,她的身体不断在弱化,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刺激她?所以他瞒下了玉飞宓并不是为了祈福而礼佛,而是因为玉飞曜的关系,自请去佛家修行,为其赎罪的事实;他没有告诉她,如今的玉府俨然已是空壳一个,虽然还有钱环晓在苦苦支撑着;他不会告诉她,她的天崇皇帝被以丞相唐贯为首的大臣们逼迫,让其革除天漓的大将军之位……
  她已经国破家亡了,但至少现在的她有他保护着,不容许再受一点伤。
  在太医孙琏的努力下,玉飞胧的病情稳定了下来,她逐渐能下床走动了。虽然身体还有些乏力,但头脑却并不迟钝,这几日她明显感受到宫女太监们闭紧了嘴巴,谨言慎行了许多,尤其是绝口不提天崇的事,就算被不经意问起也是顾左右而言他,这让玉飞胧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公主近日气色渐佳,体内的毒素也清得差不多了,只是这药还是得继续喝的。”孙琏笑着看向正对着苦涩的汤药皱眉的玉飞胧,顺手取过一小块冰糖加到汤药里搅拌了一下。
  “加了也还是苦的。”玉飞胧歪着嘴不肯吃。
  “今儿这药里还加了一味药,你可猜猜是什么?”孙琏笑得神秘兮兮。
  玉飞胧的眉头舒了又皱,皱了又舒,最后大义凛然地抓过碗,视死如归道:“好吧,我喝……”
  孙琏的这一招百试百灵,也不知怎么被他发掘的玉飞胧的这种怪癖好,甚至连玉飞胧都不知道自己竟有一种喜欢尝出药中有什么成分的严重强迫症,自从孙琏和她讲解过几味草药的味道后,她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品药”。
  “是不是七叶胆?”玉飞胧喝了整整一碗。
  “正是!老夫真是越来越难不倒你了!”
  玉飞胧嘻嘻笑笑:“久病成良医么!也是孙太医教导得好。”
  “公主谦虚了。老夫手下那些徒弟,就没一个有公主一半聪明认真的!”孙琏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想了想又接着道,“倒是曾经有过一个天赋秉义的,那都已经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哎,只可惜他是叶迢质子,老夫不能教他太多,若是……若是他现在还活着,一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吧!”
  “叶迢质子?据我所知,这三十年来在南斐做过质子的,只有叶迢的先皇――第五未。”
  孙琏慢悠悠地点了两下头,忍不住又叹息了一把。
  玉飞胧默默闭上嘴,孙琏一定是非常遗憾的,好难得遇到这么好的苗子,却因为身份的关系而无法传授自己的毕生所学,而之后第五未的猝死想必也定是让他感伤不已。
  玉飞胧对第五未没什么特殊感情,仅有的印象也全都是来自她的娘亲第五夜咏。第五夜咏曾是叶迢国的郡主,瀚仁王爷第五羡的女儿,虽然第五未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南斐为质,但他曾经却一度成为第五夜咏的偶像,直到他将她送去天崇和亲的那一天,他英勇睿智的形象在她的脑海中破灭。
  孙琏仍然一脸遗憾的表情,提着药箱告了辞。
  小苹果歪着头见太医走了,便跑进来看玉飞胧,见她神色不佳,遂邀请她走出房门欣赏满园姹紫嫣红的鲜花,她说,看见花花草草,心情一定好得不得了。
  玉飞胧顺着她的意,心不在焉地采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色玉簪花,却只是莫名其妙地转着手中的小花发呆。
  “这玉簪花要到夜里才开呢。玉姐姐要是不喜欢这里的花,那我们去御花园看看可好?那里的芍药开得可好了!”
  玉飞胧正在走神,直到小苹果在她眼前挥了挥小小的手掌,她才蓦地回过神来:“啊?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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