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香》第13/296页


  但说也奇怪,只要你付得起药费,经他答应你当天好的,真可说是药到病除。
  你出的药费较少,那就得三天、七天,甚至十天才会痊愈,但他和你约了三天,就是三
天,绝不会拖到第四天去。
  经他看过病的人,病是好了,但被他一次敲诈去的财物,可也为数不赀。因此,他才有
鬼郎中的外号,说他棺材里伸手,死要钱。
  如今他居然说出行医济世,并不是为了金钱,这话又有谁能相信?
  戴天行拱拱手道:“公孙先生果然是清高之士,但你为小女治病.如是不收医药费用,
老夫如何过意得去?这样吧,咱们都是江湖上人,讲究爽快,公孙先生医愈小女病症,老夫
何以为谢?还是先生自己说吧!”
  “岂敢。岂敢?”公孙丑笑得有些阴阳怪气.不好意思的道:“戴大庄主这么说,区区
倒似挟令嫒之病,向大庄主勒索了。”
  戴天行道:“不要紧,这是老夫自愿的,老夫只此一女,久病未愈,老夫早就说过,只
要把小女的病治好,老夫不惜任何报酬。”
  公孙丑一双鼠目,闪着亮光,呵呵笑道:“戴大庄主只管放心,区区虽没诊过令嫒的病
情,区区可以放肆的说一句,令嫒的病症,服了区区的药,纵然不能药到病除,立竿见影,
即刻痊好,但三日之内,区区有把握保她痊好。”
  戴天行大笑道:“行、行,小女今年十七岁,差不多生了十七午的病,别说三日,就是
三个月,把小女的病治好,老夫已经十分满足了,公孙先生也不用客气,要老夫如何酬谢,
只管直说无妨。”
  公孙丑耸着双肩,笑嘻嘻的道:“区区有一嗜好.喜欢收集些古玩……”
  戴天行爽朗的笑道:“先生怎不早说,老夫虽非赏鉴名家,但舍间也收藏了不少古人的
书画册页.鼎彝古器,宝玉珍玩,悉凭先生挑选。”
  公孙丑深沉一笑道:“戴大庄主盛情可感,区区虽是浪迹江湖之士,但普通古玩,也未
必在我眼里。”
  戴天行听了一怔,诧异的道:“公孙先生之意……”
  公孙丑连忙含笑道:“区区是说……”.他咽了一口口水,接道:“戴大庄主既然垂询,
区区也不用隐瞒了,这次区区从仙霞岭来到南昌,原是跟踪一个人来的。”
  戴天行望着他,口中“噢”了一声,显然他还没有听出公孙丑的口气来。
  公孙丑续道:“这人是个古董贩子,专在各地收买古董图利。这次他在浦城一家官宦后
裔的家里,买下不少古董,其中有两柄折扇,是唐人的工笔画,区区喜它用笔精细,色彩艳
丽,当时曾问他要多少银子?他说买进来是二百两银子,至少要赚一倍,四百两银子,才能
脱手.区区出他二百二十两,他不肯买,说少一分都不成,其实据区区事后知道,那两柄纸
扇,他根本没花银子,是人家送给他的。”
  “那知区区看了那两柄折扇,竟然心有偏爱.忽忽若有所失,再一想一个人劳碌奔波大
半世,既是心爱之物,四百两就四百两,把它买下来就是了,这就一路追着那人下来,前天,
终于在路上遇到了,但他却说这两柄折扇已经卖了,在下问他卖给谁?他才说出他有几件书
画,一起卖给了戴大庄主。”
  戴天行一直静静的听着,心中暗道:“此人吝啬成性,怎舍得花四百两银子去买二把旧
扇,看他这般如醉如狂,从仙霞岭―路赶来南昌,莫非这两柄折扇,有什么奇特之处?”心
中想着,不觉点点头道:“不错,前天确有一个古董商人,携着书画古玩.问老夫兜售.老
夫确实选购了几件……”
  公孙丑喜形于色,急急问道:“如此说,这两柄折扇,果然在戴大庄主这里了?”
  戴天行颔首道:“不错,老夫也看出那两柄折扇是唐代之物,用五百两银子买了下来。”
  公孙丑忍不住心头狂喜,拱手道:“戴大庄主一再垂询,区区治好令嫒之病,何以为谢,
戴大庄主倘肯割爱,就以这两柄折扇见赐,于愿足矣。”
  原来他巴巴的赶来,只是为了两柄折扇!
  公孙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替人看病,索价之高,因人而异,戴天行答应他不惜任
何报酬,而他却只要两柄折扇,由此可见这两柄折扇,极非寻常之物。
  戴天行爽朗的道:“一言为定,先生只要治好小女病症,除了这两柄折扇之外,老夫收
藏的书画古玩,悉凭先生自取。”
  公孙丑听他一口答应,不觉喜形于色,满脸堆笑,连连拱手道:“戴大庄主言重,君子
爱财,取之有道,兄弟因对这两柄古扇心有偏好,能蒙大庄主慨允割爱,足见盛意,其他珍
玩,兄弟断不敢受。”
  说到这里,不觉看了白建中、白慧二入一眼,说道:“事不宜迟,大庄主是否可以请令
嫒出来,区区替他看了病再说。”
  戴天行点点头,朝刘总管吩咐道:“寄生,你去请小姐。”
  刘总管应了声“是”,但他有些迟疑。
  那是因为白建中方才说过:这场过节没有了结之前,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准离去。
  何况老管家白福就守在书房外面,方才铁弹子贺德生,就是―个例子,以贺德生的功力,
尚且接不下人家一掌,像斗败的公鸡一般,被人家逼了进来,他刘寄生自问比贺德生还差得
远,如何能出得去?
  但就在他这一犹豫之际,白建中已经开口了:“白福,这里的刘总管出去有事,可以放
行。”只听外面白福应了一声。
  刘总管一声不作,举步朝外行去。
  最难堪的自然是东天王戴天行了!他身为四天王之首,叱咤江湖数十年,长江上下游只
要他跺跺脚,几省地面都会震动。如今在他戴庄的书房里,有人进出,都由不得他作主。
  他纵然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此时一张满脸红光的脸上,已经气得由青转白,由白转青,
一手摸着花白胡子紧闭嘴唇,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路传广、铁凌霄、冷中锋二人,同样怒形干色,但也噤若寒蝉。
  公孙丑看看众人脸色,耸着肩,在一张雕花椅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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