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香》第20/296页


  丁建中目光一注,瞥见紫檀椅靠手上,戴天行临死用指甲划着写下“小女”二字。他后
脑“藏血穴”,还插着一支色呈乌黑,细如牛毛的飞针,倒在地下,僵曲而死。
  丁建中目光一抬,发现戴天行身后是一排花格子窗,窗帘还在因风飘动。
  显然那支毒针,是有人从窗外射进来的,但这一排花格子窗的外面,就是书房的院落,
院落中不是还有白福把守么?
  丁建中一声不作,突然双足一点,迅快的穿窗而出,目光一掠,只见花圃间静悄悄的扑
卧着一个灰衣人影!
  那不是驾车来的白福,还有是谁?
  丁建中心头猛震,急忙一个箭步掠了过去,口中急急叫道:“姜大叔.你……”
  他声音凝结住了,目中泪水,随着涌了出来!
  白福,就是昔年伺候观日老人石无畏的书僮,江湖上人称他驼龙姜大川,此时身躯僵曲,
脑后“藏血穴”上,同样插着一支乌黑的飞针,早巳气绝多时。
  丁建中缓缓跪了下去,哭道:“大叔,晚辈会替你老人家找到凶手的。”
  他挂着两行泪水,双手正待抄起姜大叔尸体,猛听书房中响起一阵吆喝,中间还夹杂着
常慧的吆声。
  心头又是一惊,一时顾不得姜大叔的尸体,身形一挺之势,凌空扑起,快若电射,穿窗
而入。
  只见冷中锋.路传广,铁凌霄和刘总管四人,俱都一脸悲愤,手持兵刃,站在屋中。
  常慧一手叉腰,冷冷的道:“戴天行十八年前,杀了我爹,他是我杀父仇人,照理,我
于刃亲仇,也并没有不对,但他是在说出这段经过之时,遭人暗算,这支毒针,还刺在他脑
后,不是我们动的手,我又何须抵赖?凭你们几个,想找我拼命,还差得远。”
  冷中锋一脸铁青,冷声道:“戴老爷子不是你们杀的,这话有谁能信……”他话声未落,
突见丁建中脸凝杀气,穿窗而入。冲进来的四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常慧看到大哥回入,急急问道:“大哥,你追到凶手了么?”
  丁建中脸色一黯,目中隐含泪光,说道:‘妹子,姜大叔他……”话声忽然―咽。
  常慧吃惊道:“姜大叔怎么了?”丁建中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道:“姜大叔也遭了敌
人暗算,和戴大庄主同样死在毒针之下。”
  这话听得几人同时一怔!
  “啊!”常慧娇躯机伶一颤,失声哭道:“姜大叔……”
  她也不管冷中锋等人,堵在门口,飞一般朝外冲了出去。
  冷中锋、路传广等人,倒也不敢阻拦,侧身让路。
  丁建中拭着泪水,目光一抬,朝冷中锋等人说道;“诸位方才已经听到了,在下和戴大
庄主约定比划,分为两次进行,第一场拳掌,在下胜了,他答覆在下几个问题,第二场才是
生死搏斗,方才在下胜了第一场,戴大庄主正在说出当年围攻在下义父经过,突然遭人暗算,
同时在下一位大叔,也遭了贼子的暗算,事出意外,诸位信也好,不信也好。”
  “照说,咱们是冲着戴大庄主报仇来的,戴大庄主若是不死在贼子暗算之下,丁某就要
带走戴大庄主的六阳魁首,如今他既已死在贼人手中,而且也承他坦然告知当年经过,丁某
不好再取他首级,但丁某为了证实今日之事,誓必找出原凶。快用三月,迟则半年,定可还
诸位公道。”
  这四人之中,似是以冷中锋为首,他看了其他三人一眼,才道:“戴老爷子是和朋友两
位在书房中谈话时遇害的,书房中没有第四个人可以证明不是两位出的手,江湖上讲的是恩
怨分明,凡事都有个交代,咱们都在外面,不知道戴老爷子和两位说些什么?这场过节,也
不是凭朋友几句话能了……”
  丁建中道:“依你冷舵主之见呢?”
  冷中锋道:“冤有头,债有主,朋友至少向咱们有个交代,戴老爷子当年围攻朋友义父,
你义父自然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同样,朋友也该亮亮你的真姓实名。”
  丁建中道:“好,在下义父,诸位也许听人说话.他老人家就是昔年人称八手仙猿的常
千里,在下丁建中,方才守在院落中,和戴大庄主同遭毒手的那位大叔,也并非泛泛之辈,
是昔年江湖号称驼龙的姜大川,这样够了吧?”
  冷中锋、路传、铁凌霄三人,都算得一方大豪,但听了丁建中的话,不禁齐齐一怔。
  八手仙猿常千里,在二十年前,可说是名震武林的大侠,武功极高,他们自然听人说过,
原来十八年前遭戴老爷子围攻而死。
  尤其驼龙姜大川,虽说他是泰山观日老人的书僮,但观日老人石无畏,并无徒弟,驼龙
也可说是观日老人的传人,那个看不起眼的老仆,竟会是驼龙姜大川!
  以驼龙姜大川的身手,居然会遭人暗算,死在毒针之下,这施放毒针的人,一身武功,
岂非更为可怕!
  就在此时,但听一个女子声音哭喊了声:“爹……”
  人影一闪,戴珍珠飞也似的奔了进来,一下扑到戴天行的尸体之上,放声大哭。
  戴珍珠身后跟着鬼医公孙丑,他当然不会关心她病体初愈,不可太过份伤心,他跟着戴
珍殊,无非是为了两柄古扇尚未到手。
  丁建中看到紫檀椅靠手上戴天行临死前用指甲划下的“小女”二字,那自然是他自知无
救,但依然放心不下他的女儿。
  这是不是他临终托付自己照顾他的女儿呢?
  丁建中眼看失去了父亲的戴珍珠,抱着她父亲的尸体,哀哀痛哭,心头感到一阵沉重。
  他除了师妹,从小没和其他女孩子说过话,戴珍珠和他素不相识,自然更不好劝慰,暗
暗摇了摇头,正待朝外行去。
  戴珍珠突然抹了一把眼泪,冷声喝道:“站住。”
  丁建中走到门口,闻声回过头来,问道:“姑娘……”
  他只说了两个字。
  戴珍珠已经截着问道:“是你杀了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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