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台行》第25/395页


牧碧微的性情与容貌恰好相反,又因与徐氏一路争斗长大的缘故,平生最厌恶优柔寡断与怯懦之人,这会见挽衣这模样心头便厌上了三分,她如今心情正坏,也懒得装和善,皱眉道:“你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她这么一问挽衣吓了一跳,脸色惨白道:“奴婢怎么敢!”
“既然不曾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为何这会见着了我连话也不敢说干脆些?莫非我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牧碧微沉着脸斥道,“或者你里里外外作这怯生生的模样儿想叫外边的人见着了,把我当成何等凶恶之人?”
挽衣差点没哭了出来:“回青衣的话,是唐隆徽身边的小内侍过来,要请青衣去神仙殿!奴婢因此才迟疑的!”
“唐隆徽?”牧碧微没想到会有这么件事,不觉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来人说陛下如今正在神仙殿上,唐隆徽侍驾之时提到青衣,便求得了陛下准许,召青衣过去一见。”挽衣小声说道。
牧碧微微微蹙了眉,隆徽是上三嫔中的末位,但如今宫里大半高位空悬,她的位份也就在与后位失之交臂的左昭仪曲氏、贵嫔孙氏并同为三上嫔之一的昭训欧阳氏之后,邺都并没有唐姓的大族,有孙氏的例子在前,这位唐隆徽想来出身极有可能也不会太高贵,自己昨日才进宫,不过侍奉了一夜,又是女官的位份,这宫里除了容华何氏,其他妃嫔与自己之间不过是争宠之仇,惟独何氏,不论自己是否进宫,从何海死时牧何两家已经注定成仇。
在这种情况下,牧碧微本以为宫中诸妃乐得袖手旁观,任凭何氏出手料理了自己,加上自己如今不过是女官,非但有左右丞相无子不可晋为宫妃的限制,高太后那边还亲自叫作司送来了避子汤,如此死局,想来只要自己足不出冀阙,其他人总也不会太快出手。
却没想到才隔了一日这唐隆徽就要自己过去了。
她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虽然姬深此人重色轻德,更是毫无门第观念,只要生得足够美,如孙氏,他连后位都不吝啬,但有高太后压着,唐氏并非望族出身却能够坐到了隆徽的位置上,总有她的所长。论理说自己如今不过是区区五品青衣,仅比寻常宫女好些,正如叠翠那日所言,就是见着了一个良人也是要自称奴婢上前行礼的,唐隆徽的位份在宫里足以排到第四,固然前面还有三个比她高的,可姬深后宫如今有正式位份的足足三十余人,怎的是她先开这个头?
牧碧微飞快的思索着,姬深如今还在神仙殿,他本是答允了晚膳时到风荷院的,如今还没到晚膳,却任凭唐隆徽召了自己过去,挽衣说来人道是唐隆徽主动要求的,自己昨儿进宫先后引起左右丞相并高太后出手,唐隆徽就算是个好奇的性儿,也不至于糊涂到了在这会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要把自己叫过去。
去掉了唐隆徽是闲得无聊的这种可能,那么她这样公然召了自己去神仙殿,无非是两种,一种示威,一种示好。
唐隆徽就算先前出身卑微如孙氏,如今好歹也做到了上嫔之位,论位份在宫中居到第四,下面的妃子们不说,就是世妇、御女两级嫔位都没人出手呢,她就这样迫不及待的去为难一个末等女官,却也太可笑了些。
如此来看,唐氏怕与何容华的关系好不到哪里去,多半是听说了昨儿绮兰殿之事,这是故意要示好,也是给何容华脸色看。
牧碧微心中摇了摇头,姬深只重颜色,不理规矩,他这后宫可真是乱,也难怪高太后要将理宫之权交与邺都望族出身的曲氏了,若不是大家子里出来的,这样子由着姬深心意的抬举与冷落,宫里非乱套不可。
“隆徽娘娘派来的人呢?”牧碧微因思索了片刻,语气也柔和起来。
挽衣有些忐忑道:“叠翠姐姐见门口风大天冷,便请了赵三去偏室里小坐。”她话里有帮着叠翠擅自离岗解释之意,牧碧微却不意外,叠翠在伺候这四人中本就为首,方才她陪着自己去等聂元生,冰天雪地的站了那么久,回来炭盆都还没靠近呢,就被自己吩咐顶了吕良的守门之责,好容易等到了赵三这么个借口,她岂能不趁机回到有炭火的地方缓一口气?
“赵三既然是内侍,叠翠一个宫女陪着未免不像话,你去告诉了他,道我小憩才起,需要些时候整理仪容才能随他去神仙殿觐见唐隆徽,去偏室前先叫了葛诺过去同赵三说话,叫叠翠过来替我梳洗。”牧碧微吩咐着,指了指帐边之柜,“中间第一格里放着分好的荷包,以后这些没品级的宫人过来就从那里拿了打赏他们,你取几个,去给一个葛诺递与赵三,其他的放到正堂后面那只梅子青桃李争春高瓶里,以后若要用到了拿着也方便。”
挽衣点头答应了,过去取了放在袖子里,退出门去。
这边牧碧微却赶紧起身自己开了衣箱――她进宫时虽然家中预料着是要做妃嫔的,但究竟戴罪入宫,也不敢太张扬,因此所带衣物都是刻意低调,如今做女官倒也可以穿着,只是这会觑出唐隆徽有意示好,想到了聂元生先前的自抬身价,固然受着如今的身份限制,不至于穿的想去与唐隆徽斗妍,却也不想叫唐氏看轻了自己――本来,她如今已经成了宫里宫外的笑柄,末等女官,无子不可晋妃,偏生太后又以祖上规矩亲自使人送了避子汤,再加上姬深那喜新厌旧的性.子,如今除了牧碧微自己还不甘心外,恐怕继母徐氏都要发愁: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牧碧城的嫡姐,若是一直守着一个宫奴的身份,牧碧城将来说亲到底有些影响。
但唐隆徽这回召见自己怕是没有为难之意,可她特意选了当着姬深的面,未必没有装和睦讨得姬深欢喜之意,如此说来自己竟只是帮着她博贤良么?牧碧微的目光落在了一套石青厚缎绣宝相花叶的曲裾上,轻哼了一声,自己可没有任人召之即去挥之即退还兼任踏脚石的情怀!
她才换了衣裙,叠翠便讪讪的进来了,见牧碧微已经自己解了早上才梳的随云髻,披了一头长发坐在铜镜前等着,又扫一眼,发现她换了一身衣裙,忙奉承道:“青衣穿这身衣裙可真好看!”
“梳个百合髻,快一些。”牧碧微没理会她,皱眉道,“方才挽衣在外徘徊了会被我发现叫了进来才告诉了我此事,可不要叫陛下与隆徽娘娘等久了。”
叠翠见她没有对自己发作,暗松了口气,笑容也自然多了:“青衣请放心,奴婢旁的不敢说,这梳髻的手艺从前却是悄悄与管嬷嬷学过的,这管嬷嬷是早先伺候过先帝一位颇得圣宠的世妇的,虽然不敢说尽得管嬷嬷真传,旁人会的发髻,奴婢看上两眼就晓得是怎么梳的,断然误不了青衣的事儿。”
牧碧微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先前倒是小觑了你了,你原来也是有打算的,只是既然有这样的手艺,怎的没有去伺候贵人,反而分到了我这里来?陛下如今有名有份的妃嫔足有三十多人呢,我可不信随便什么人身边梳发的宫女都压过了你。”
听了这话叠翠眼中一黯,勉强笑道:“贵人身边哪里那么好去?”
“纵然不好去,我瞧你既然能够压住了挽衣、葛诺与吕良他们三个,到底也不是个软弱的。”牧碧微闲闲道,“挽衣年纪小,胆子也不大,吕良瞧着是个木讷的,但我看着葛诺却是机灵,你能够叫他为了你在新主子跟前贸然询问,便不会是这宫里被踩到底的,这是怎么回事?趁你梳髻还有些时候,不妨说与我听听?”
她话中虽然有询问之意,但语气却是要叠翠非说不可,叠翠心头郁闷之极,她越发觉得与这牧青衣说话太累,不过一句无心之言也能够叫牧碧微抓住了不放,只是慑于牧碧微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性儿与她的武力值,只得苦笑着道:“是奴婢多嘴了。”
这才不甘心的告诉牧碧微,“早先奴婢刚进宫的时候,恰好管嬷嬷得了那位世妇的恩典,与她过继了娘家侄儿养老,管嬷嬷心情极好,得了世妇准许,也偶尔出宫去那侄儿家看过了几回,她那过继的侄儿的小女儿与奴婢年纪仿佛,因此管嬷嬷那会便对奴婢爱屋及乌,就教了奴婢几手梳髻的手艺,也是想叫奴婢靠这个得些好处,只是奴婢到底没有管嬷嬷的福分。”
叠翠一面梳发一面说话,心思一分,竟不知不觉将最后一句说了出来,等话出了口才惊觉,吓了一跳,牧碧微已经笑着道:“无妨的,你那点儿脑子我还不清楚么?就是你不说出来,我也能猜到。”
叠翠不敢多言,轻手轻脚的替她绾好了百合髻,又取了珠翠饰上,牧碧微对着镜子看了片刻,觉得并无不妥之处,这才起了身,道:“你随我一起去云台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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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碧微施施然的走到正堂,叠翠打开正堂通往偏室的门与正对着门的葛诺使了个眼色,葛诺知机,忙起身引了赵三过来,这赵三不过与葛诺差不多年纪,看穿戴也不像是特别体面的人,但到底是给隆徽跑腿的,衣裳也整齐,眉目端正,他见到牧碧微时先飞快打量了一下,眼中有些不屑――牧碧微大致能够猜到他的心思,自己如今论品级不过比他高了一等,但他乃是上三嫔中隆徽所遣之人,自己梳洗把他晾了这许久倒也罢了,出来后还要在正堂候着等身边小内侍引他过来见礼,赵三自然会觉得自己这谱摆得有点过了。
不过牧碧微关心的是唐隆徽,对赵三的心思可懒得多想,只是做一做场面功夫,笑意盈盈道:“这天寒地冻的却是辛苦小公公跑这一趟了!”
“奴婢为隆徽办事跑一跑腿是应该的。”赵三不冷不热的道,“隆徽差奴婢过来已经有段时辰,还望青衣不要为难奴婢,这便走罢!”
牧碧微听出他语气里的轻慢,微笑着道:“小公公说的极是,因方才小憩才起,妆容不整不敢觐见隆徽娘娘,却叫小公公也久等了。”
赵三以为她说了这番话总该动身了,谁想牧碧微却在椅中坐了个八风不动,慢条斯理的话锋一转:“只是却是不巧,我方才走到这儿,忽然头晕了起来,如今怕是出不得门!”
听她这么说了,赵三先是一愣,葛诺也面露讶色,惟独叠翠以袖掩面,暗笑赵三甩脸色甩错了人……这位牧青衣可不吃那肯吃眼前亏的人,慢说赵三不过是神仙殿上一个小内侍,何容华的贴身大宫女她都敢拖到身前挡炭块,这赵三仗着唐隆徽之势在这儿耀武扬威却是弄错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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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来了,风好大,在屋子里听着真是心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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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逼迫
“牧青衣,你可知道我家娘娘乃是上三嫔之一的隆徽娘娘,位列从二品之阶,视同前朝三卿!”赵三愣过之后,也反应了过来牧碧微这是故意拿乔,语气顿时阴恻恻起来。
叠翠拿袖子掩着嘴,眼神颇有点不怀好意――她自己在牧碧微手里吃过了大亏,如今不拘是赵三尝一尝自己当初的经历,还是牧碧微因此得罪了赵三被唐隆徽教训,她都是乐见其成的。而葛诺也是低眉顺眼的站在了旁边不作声,相比末等女官、连个正经的侍驾名份也无的牧碧微,隆徽唐氏算得上一座大山了。
却见牧碧微并不接赵三的话,只淡淡的转头看了一眼叠翠:“既然听见了我头晕,怎也不过来扶我一把?这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也不怪你空有一手梳发的技艺却不能到贵人们身边去伺候!”
“……是。”叠翠的幸灾乐祸因牧碧微的吩咐顿时嘎然而止,犹豫了一息才上前扶住了她,叠翠晓得这样做赵三回头定然要与唐隆徽告状带自己一笔,不过牧碧微尚未失宠,以这位的性.子,若是敢当着唐隆徽的人的面落了她的颜面,回头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死的。何况自己如今的份内之事就是伺候牧碧微,将来若牧碧微落到了唐氏手里自己也算不得太错,到底得罪唐氏身边之人的是牧碧微,当然了,最紧要的就是,牧碧微非但是现管,还是个敢随时要人命的不讲理的主儿……虽然叠翠一直在冀阙宫里伺候,对唐隆徽的性情不算太了解,可那一位在宫里的名声怎么也不至于蛮横过牧碧微去吧……
她这边心惊胆战的扶了牧碧微,葛诺却已经醒悟过来,陪着笑对赵三道:“小赵公公,咱们青衣身子弱,你莫要见怪,不如……”
“牧青衣你可知道,不独是隆徽娘娘要召你去神仙殿,陛下这会可还在那儿!莫非你敢抗旨么!”赵三好歹也是在神仙殿上行走的人,如何看不出来牧碧微分明是打定了主意把脸色甩回来还要甩到底,不过区区五品青衣,竟是连话都不屑与他说了,他不怒反笑,将试图圆场的葛诺丢在了一边冷冷的道。
牧碧微蹙了眉对叠翠叹道:“我生来胆子就小,又是才进宫,处处都惟恐行差踏错了惹陛下不喜――你且告诉了我,咱们朝的规矩,是不是九嫔以上的贵人之命都可称为旨意?若是如此,我今儿就是爬也要爬到神仙殿去的!”
“牧青衣端的是好口才,只是莫非青衣不只是头晕,连耳朵也不大好使了?奴婢所言之旨分明是陛下之意!”赵三脸色一变立刻喝道。
叠翠与葛诺正待再接再厉的圆场,牧碧微却冷笑着道:“方才你来之时说过,是隆徽娘娘伴驾之时欲召我前往,而陛下允了,因此召我往神仙殿去本是隆徽娘娘的意思,陛下不过是顺势准许,可不是陛下主动召我过去的,你倒是好一副伶俐的口舌在这儿狡辩!”
赵三脸色难看道:“却是奴婢小觑了青衣!区区末等女官,也敢罔故隆徽娘娘的召见!”
“我祖母继母皆出身名门望族,在邺都之中皆是大有贤名,是以我从小便知礼得紧,如今入宫侍奉陛下,承蒙陛下不弃恭为女官青衣,漫说是隆徽娘娘召见,就是良人召见,也定然是不敢怠慢的。”牧碧微大言不惭道,“倒是小公公你,既然是奉了隆徽娘娘之命来引我去神仙殿,怎的话里话外却是叫我不要去免得打扰了隆徽娘娘与陛下呢?”
赵三在宫里,两面三刀的人也是见过的,可如牧碧微这样当着人的面空口白舌的诬陷,他也是头一回见到,瞠目结舌了片刻才冷笑着甩手道:“既然青衣这样有主意,想来奴婢身份卑微也是请不起青衣的,这便告辞,去照着青衣的话回了陛下并隆徽娘娘!”
“青衣!”叠翠与葛诺见状都是大急,牧碧微才进宫不晓得,他们都是在宫里伺候过几年的如何不知?唐隆徽非大族出身却能够做到隆徽,容貌与宠爱不问可知,也就是太宁四年采选后姬深宠上了何宝锦,这才对她冷落下来,可即使如此,唐氏也算不上失宠,她贵为隆徽,就算牧碧微如今住在冀阙宫里,若是唐氏刻意为难……两人对于被指过来伺候牧氏都是懊悔不迭,这会急急的想要补救,牧碧微却已经抢先送客道:“不敢耽误了小公公回话,还请小公公慢行!”
赵三阴着一张脸甩袖出门,叠翠和葛诺对望一眼,脸上的苦色都快滴下来了,叠翠苦笑着跺脚道:“奴婢们贱命一条,又是专门过来伺候青衣的,自是不敢怠慢了青衣,可隆徽娘娘贵为上三嫔之一,青衣早先就已经与何容华结了仇,这又是何必?”
牧碧微见赵三走了自也不嚷着头晕脑热的话了,淡淡的道:“一个小内侍也敢与我甩脸色,真当在神仙殿上伺候的不拘什么就可以得道升天了不成?”
“青衣这话万万不要再说了!”葛诺原本因叠翠这两日与牧碧微相处得时间长些,这会叠翠开了口他就低着头在旁听着,如今见牧碧微如此骄傲也不觉头疼,上前阻拦道,“青衣聪慧,焉不知这起子寻常侍者固然品级不及青衣,但那搬弄唇舌的手段却非同小可,他又是隆徽娘娘的人,青衣请想一想,隆徽娘娘不比容华娘娘,与青衣素无怨仇,好端端的,青衣何必为了一介小人与隆徽娘娘还没见面就生出罅隙来?方才青衣暂忍了一时,待见了隆徽娘娘私下再与娘娘提起,既罚了赵三又全了彼此体面岂不是正好?”
牧碧微听了他这一番话倒是笑了:“你口齿倒是伶俐,只是我如今区区一个青衣又凭什么叫隆徽娘娘给我体面?这赵三过来寻我过去,陛下还在神仙殿上呢,他就这样轻慢与我!如此到了那里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阵势等着我,如今我对这位娘娘一头雾水的,贸然一头撞了去岂不是自困手脚?”
叠翠苦笑道:“青衣就算想要拖延时间,好歹也换一个说法,譬如扭了脚之类,再多与那赵三几个荷包,套些话儿,这才是宫中的行事,青衣这么做了,若是隆徽娘娘本是一番好意,如赵三这样自恃伺候的贵人身份尊贵、面有骄意的宫人在这宫里多了去了,他们也就能说几句不中听的,以青衣的聪慧,换个地方讨回来便是,又何必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得罪了隆徽?恕奴婢多一句嘴,隆徽娘娘这一回遣了人来召见青衣,又特特说明了陛下正在神仙殿上,恐怕多半的确是好意呢――奴婢尝闻隆徽娘娘与容华娘娘并不算和睦!”
“这些话你方才可是提都没有提。”牧碧微似笑非笑的看住了她道,“这会见我得罪了隆徽派来的人,恐怕隆徽迁怒起来也拿你们开刀你可算是说了?”
叠翠愣了一愣,差点没哭出来:“青衣以后若有什么不明之处还求尽管开口,奴婢再不敢藏着掖着了还不成么?只求青衣快快想个法子补救罢!”
葛诺闻言也是哭笑不得,牧碧微这分明就是要借唐隆徽召见之事逼着自己与叠翠以后断然不敢对她有所隐瞒――只是她的胆子也实在太大了!
牧碧微斜睨了他们一眼,懒洋洋的道:“与其心惊胆战的在这儿求着我设法,还不如自己想一想若是陛下待会来了你们可要怎么迎驾?”
“陛下先前还在祈年殿,如今又到了神仙殿,莫非晚膳时候还要来风荷院吗?”叠翠苦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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