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迷踪之奔雷小剑》第45/156页
想到了秋娘,方洪心中更加迷惑,那书生对她始乱终弃,而且弃她和敝屣,甚至要害她生命,而她为何仍要这般恋着他,而她,她的美貌,武功,恁地罕见?
迷惑,无尽止的迷惑,方洪心中也更是恨,愈加怒,这书生显然是个万恶的魔鬼,那南琴,桑龙姑的第四个女儿,不已又步了秋娘的后尘么?为了他,为了这万恶书生,她已肯为他拼命?
秦寒梅在方洪连问了两声,陷入迷惑之顷,她心中竟会生出无限歉咎,他遇了甚么险啊,要是,要是她不在岭上耽搁,她不是就可救他么?救他的又是谁?
蓦地,只见崖下,十余丈外,有个人影在贴壁飞奔,秦寒梅心中一动:“莫非是这人,这人救了洪哥哥?”
方洪不再出声了,为何他不再出声?那崖下飞奔的黑影,忽然静止了下来,在那其滑如镜的悬崖之上,静止了下来,倒像被救的是她,而不是方洪,一个心念已自她心中升起:“我要谢他,因为他救了洪哥哥。”她贴壁的两掌一松,身形陡然往下滑落,心中继而想道:“洪哥哥岂能受惠于人?他要知曾受惠于人,他今后还能豪气干云么?”
秦寒梅滑落到距那人不到三五丈,忽听风声飒然,那贴壁而升的黑影,忽地向她游移而来,咦!好俊的轻身功夫!
秦寒梅低声说:“你是谁啊!”那人袖已指出,闻声,倏地一挫腕,飞袖陡然往后猛卷,同时也啊了一声:“你是谁啊!”
那贴壁移行,全凭丹田一口气,秦寒梅不能再出声,向那人一招手,便斜刺里腾身而上,那人轻声一笑,指袖振臂,一拔三丈,秦寒梅才落到崖头,只听身后一人柔声吟道:“若非琼玉山头见,定向瑶台月下逢,姑娘可是才离月殿的嫦娥姊姊。”
秦寒梅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只见身后站定一个少年书生,皓齿明眸,月光之下,更见丰神俊逸,秦寒梅的目光才与这书生的眼波一接触,登时粉面霞飞,原来那书生笑得好生迷人,不自禁心头扑通扑通直跳!
那书生轻笑软语,说道:“你怎不答我的话啊?”咦!他那眼神,那眼波,怎像将她的心都看透啦,瞧得她心慌意乱,瞧得她脸更红了。那书生更走近了她一步,一双令她迷惑而心乱的眼睛,逼得她更近了,她也更觉心中发慌,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秦寒梅心中又有些儿着恼,是羞得着恼,但他话声这般迷人,话说得又这么好呵,这么甜,而且分明即是崖壁腾身而上的那人,这轻身功夫,实是令人心折,适才不是分明在自己脚下么,怎生倒先到了身后?
那书生轻声朗朗地笑,道:“嫦娥姊姊半含羞,可更美啦?贵姓啊!”
他这般俊秀、潇洒、翩翩年少,当真他救了我洪哥哥?秦寒梅也是个武林女儿,故结识南雍,那南雍不也潇潇洒洒,风姿翩翩么?她也不曾这般羞得脸红啊,咦!是他眼波撩人,撩得人心头好乱。
那书生又上前了一步,咦!又上前了一步,说了,他又说了,是他朗朗甜甜的声音:“承见招,怎又不说话啊?嗯,我知道啦,你不是嫦娥姊姊,这是,这是巫山之阳,高邱之咀,美人儿,你定是巫神神女。”他笑,又笑。
秦寒梅心道:“是啊,是我招他上来的,我要问他,是不是他救了洪哥哥。”方洪的影子陡然在她心中浮起,她也心定了不少,不再那么撩乱了,道:“是你救了我洪哥哥么?”
那书生眼珠转了两转。“原来,她是那少年的妹子,好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又笑啦,月光掩去了他的诡谲,道:“不敢,区区在下适在江边,倒曾救得一人,原来是姑娘令兄,失敬了。”
书生将手一拱,更见潇洒,刹那间,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道:“姑娘,令兄剑术端地了得,在下好生敬佩,只是那临敌的经验么?却稍稍欠缺,姑娘既是身背宝剑,想来剑术亦是通神了。”
秦寒梅年幼纯真,怎知江湖中的诡谲,怎知这书生秀逸其外,而实是个万恶魔鬼?心中竟得意起来,心说:“是啊,我奔雷剑天下无敌,洪哥哥要不是临敌的经验不够,岂是要你助他脱险。”
那书生瞧得明白,暗暗心喜,忽然啊呀一声,道:“姑娘,不好,快随我下峰。”
秦寒梅一怔,说:“哪去啊!”
那书生道:“姑娘不说,我也明白,你不是来追寻令兄么?适才我上峰之际,他已下峰去了。”
秦寒梅心道:“原来他是下峰去了,难怪听他问了两声,即不再言语。”
那书生眼光好生锐利,边说,边在察言观色,道:“令兄有舟停在江边,他这一下峰,自是回船,若然即刻开行。”忽然他拍了一掌,说:“不差,令兄的船定然即刻开行,他在那强敌追赶之下,自是即刻开行,姑娘,你岂不是难于追寻了么?”
秦寒梅心中大急,又黯然,她正是追寻他而来,但便追到了他,她能与他见面么?眼望峰下,不由幽幽一叹。
那书生道:“别急啊,姑娘,幸好区区亦是东下,你只随我下峰一寻,若令兄已然离去,你可搭乘在下便舟,只是这一耽延,怕不易追上令兄了。”
秦寒梅听说方洪有强敌追赶,可就急了,而且这些日来,她掩掩藏藏,暗地里跟踪方洪,说不尽无限辛苦,有舟代步,岂不正好么?急道:“好,我们快下峰去?”她哪知方洪今晚遇险,即是险险伤在面前这书生手中,她哪知此一去,竟投入了魔掌!
秦寒梅这里错把这魔鬼当好人,随他下峰,方洪在那崖洞之中,却有了奇遇。
原来方洪睁眼一看,发现身下是块方形大石,忽然想起,心说:“这不是今日泊舟之时,所见的崖洞么?”
看官若然曾作巫峡之航,船经兵书宝剑峡下,必见江边崖壁之上,有一大洞,洞口有一方形大石,傍有石笋如剑,远远看来,那方形大石,有如数册书籍一般,那兵书宝剑峡之名,即由此得来,并还有段神话流传,因与本书无关,这里且休提它。
却说方洪明白了存身所在,更是心惊,道:“这是谁救了我,这崖壁滑陡如镜,上来已是不易,而救我这人却能在我昏迷之顷,将我送来此地?”
方洪心中实在迷惑万分,救他这人不现身,倒不太奇,奇在这人既是救他,为何又要点他穴道?那么这人是不愿和我相见了?
随又心中好生后悔,今晚所遇这书生,实是万恶之极,若然他有剑在手,他掌上功夫虽然了得,飞袖虽然也神奇威猛,只要有剑在手,那时怎会怕他,便是加上那南琴与秋娘两个姑娘,方洪自信也能胜得,悔不该那日与秦九凝练剑之时,一时与夺得忘了形,将剑投入溪中,自己造诣不深,不过仅明白了那无剑胜有剑之理,倒像自己的剑术已达上乘境界。
现下的方洪,自奉命离谷之后,连遇奇人奇事,更知武学之道,学无止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初离穷风谷时,那不可一世的气概,实已消弭于无形。
一时间,适才江边一场恶斗的情景,又现心头,方洪不由又暗叫了声惭愧,今晚他非无剑,而且那书生不是在他剑如奔雷之下,已然不敌了么,若不是秋娘突然将剑夺去,后面岂会遇险,险险地命丧那书生的飞袖之下,可见今晚之败,其实是败在他临敌经验不足。
方洪呆呆站在那方形大石之傍,一时悔恨,怒、恼,都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