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2求子记》第35/51页


  在饮食之外还多了很多“冷幽默”风格的小段子——比如谢家蓉不习惯用冰箱,所以总是把剩饭剩菜放在餐桌上,然后在盛有剩饭剩菜的碟子上盖一张报纸,谷小影看见后踌躇再三,还是告诉谢家蓉“报纸不干净,不要放在饭菜上面”,等停了谢家荣解释之后,原来他之所以要这么样做,是因为顾小影和管桐的家里没有用来盖碗碟防苍蝇的纱罩,而在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有这种必备物品,可见城里人真是太不讲卫生了……顾小影听了哭笑不得,只好再解释说:“妈妈,我们这里挺干净的,没苍蝇。”
  一起生活还会面临交流障碍——比如谢家蓉只能听懂最简单的词汇和语言,稍微书面化一些的就无法理解。某日顾小影看电视,里面正好讲到小孩子误吞电池从而腐蚀了食道,险些危及生命的案例,顾小影心有余悸地告诉谢家蓉:“妈妈你看见了吗,咱们以后看好孩子可要小心一些,不能让小孩子乱咬东西,这个废旧电池里有稀硫酸,一旦吞咽下去很有可能会腐蚀食道,甚至送命。”谢家蓉听不懂,只重复:“送命?送啥命?”顾小影一愣,突然意识到什么,这才一边必画着自己的喉咙,一边重新翻译道:“就是说不能让小孩子乱吃东西,刚才电视里面说有个小孩子吃了旧电池,电池里面有毒水,毒坏了他的嗓子,差点死掉!”谢家蓉恍然大悟,顾小影无语中。
  当然还有更绝的典故——顾小影遵医嘱要卧床,所以洗衣服就成了件麻烦事,不过好在他不需要出门,需要洗的衣服无非就是内衣内裤外加睡裙一件,所以常常由管桐代劳,顾小影很喜欢看管桐给自己洗衣服的样子,那个贤良淑德的架势啊,真是足以让任何女人都膨胀起虚荣心,增添了幸福感,但这种日子为时不久,因为很快谢家蓉就从儿子那里把这项工作抢了去。对此,管桐自然是窃喜的,看他这副赚了便宜的样子,顾小影翻个白眼也没说什么,问题出在某日谷小影去厨房找东西吃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内衣、内裤、睡裙居然被扔在厨房盥洗池前面的地板上……谷小影顿时惊悚了。
  于是有了下面这段对话……顾小影纳闷地问:“妈妈,为什么要把衣服扔在地板上?”
  谢家蓉看看地上的衣服,很不当回事地答:“那是准备洗的脏衣服。”
  顾小影很惊讶:“再脏也比地板干净很多啊!”
  谢家蓉更惊讶:“怎么会呢,咱这个地多干净啊!在我们老家,地上都是泥巴的,你们这里还有瓷砖。”
  顾小影噎了一下:“可是这毕竟是厨房的地板,到处都是油烟,还有从盥洗池里洒出来的水……”
  “哪有。”谢家蓉摆摆手,“不像你说的那么脏,再说就算脏,一会儿放盆里洗洗就好了。”
  顾小影哭丧着脸:“可是,妈妈,内衣内裤都是要贴身穿的,这样不卫生……”
  “咋会不卫生呢?穿在身上又不是吃在嘴里。”谢家蓉不置可否,转身接了喷水,把内衣内裤睡衣一股脑按进水里,又扭头对顾小影憨厚地笑一下。
  顾小影无语,转身离开了已经成为谢家蓉管辖范围的厨房,一路上不停地安慰自己:罗心萍女士语录第一条,自己不劳动,就不要挑剔别人的劳动成果;罗心萍女士语录第二条,凡是得过且过,不要吹毛求疵;罗心萍女士语录第三条……可是等躺回床上了,顾小影还是越想越觉得抓狂:内衣内裤啊!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是多么重要的两件东西!一个关系到孩子未来的“饭碗”是否健康,一个关系到保护孩子的“大门”是否安全……怎么能扔到地板上呢!
  想到这里,顾小影终于又忍不住爬起来,拎起屋子里的污衣篮送到了厨房里,告诉谢家蓉:“妈妈,以后脏衣服就放在这个篮子里吧,篮子放地上没关系的。”
  谢家蓉心里觉得顾小影小题大做,可她向来好脾气,笑一笑没说话,大约也就是答应了的意思。顾小影转身走出厨房,一边想,以前自己还觉得谢家蓉和管利明是南辕北辙的两种性格,到现在才发现,其实这俩人都挺固执的,只不过谢家蓉脾气更好些,姑且算是她顾小影的福气了。
  就这样,那段日子里,顾小影要一点点教谢家蓉如何洗、晾各种不同质地的衣服,要教她如何使用电饭煲、怎样使用冰箱保鲜盒……尽管到最后,顾小影已经完全放弃了交给谢家蓉使用微波炉,电压力锅等高难度器具,但即便是最简单的抽油烟机,谢家蓉也没有开启的意识,所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顾小影家每到做饭时就烟雾缭绕。
  不过不管怎么说,谢家蓉终究还是在一点点融入城市生活,一点点地熟悉着这个对她来说曾经很陌生的世界。她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要跟孙子或孙女在一起。口号没有变过,自始至终都是“孙子孙女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但顾小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总会忍不住苦笑。
  放在以前,顾小影也觉得顾妈说得对,看孩子不是老人的义务,如果有人愿意帮你看孩子,那是你的福气,毕竟没人会比孩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更疼孩子,更令为人父母者放心。
  然而,你得经历了才知道,放心是一回事,生活中此起彼伏的麻烦是另外一回事——谁也别说谁形容得夸张,你自己不经历就永远都想象不到,这世界上的确实有这样的一种“此起彼伏”,让你都恨不得自己花钱雇保姆,哪怕承担“不放心”的风险,也不想再这样继续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来折磨自己。
  有时候,顾小影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青葱的树叶,会忍不住想——从现在开始,她就真的要和管利明、谢家蓉一起生活了。他不是没有看见管桐的喜悦,那到底是他的父母,是他曾经发誓要带到城里一起过“好日子”的亲生爹娘,它在和他们有分歧、有代沟,也终究愿意尽这份孝道,对此,他顾小影不能推脱,她只是……只是觉得未来的路太漫长了。
  真的,生活永远比小说里所能叙述出来的要琐碎得多——虽然他们也给老两口准备了房子,可是孩子小的时候离不开人,老两口又抢着照顾,所以势必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等孩子长大了,能够独立了,老两口也老了,难道他们做儿女的真能任二老在另外一套房子里自生自灭?说到底,未来三四十年的时间里,他们和管利明、谢家蓉共同生活的时间将比想象中多得多。
  你不能说这是苦楚,尽管你明知道,未来的漫长日子里,挑战无处不在。
  11
恰是给顾小影保胎的日子里,段斐也开始正视自己和江岳阳的关系——当生活中最严酷的寒冬过去,当温暖的春天翩跹着到来,当他以为再不会有花朵的人生路上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向日葵时,她如此感激命运的厚待:三十一岁,是这个男人让她知道,她还年轻,他的生命中还有无限多种可能,她可以幸福,只要她愿意。
  那些幸福美好得就像做梦一样:他在段斐身边,陪果果玩耍,教果果唱歌,识字,搭积木,玩遥控小汽车和会说话的洋娃娃;他知道果果喊了孟旭“爸爸”,但他告诉段斐,没有人能否认果果是孟旭的女儿,身上流着孟旭的血,她应该记得自己的爸爸,但她以后会有另外一个爸爸,疼她、爱她、视如己出;他甚至坦言,他很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也希望段斐能尊重他的这个心愿,但如果段斐不愿意,他不是不可以考虑放弃这个想法,毕竟,婚姻不是哪一个人的事,而是两个人彼此的尊重与责任……他说这些话,做这些事的时候,段斐常常会有些发怔。她常常会暗自感慨,觉得之前孟旭的顺从是所有女人都向往的,表面上的温存,但只有江岳阳这样的坦荡,其实才是一个女人最踏实的归依。
  简而言之: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以有如此巨大的差别。
  而他以前,竟然不知道。
  在这中间,孟旭和江岳阳面对面遇见了一次。
  那天完全是个偶然。
  本来孟旭探望果果的时间是每隔一周的周日,所以江岳阳便常常在周六去段斐家,陪果果玩,帮段斐做点家务,然后那一次,也不知道孟旭那根筋不对,周六中午时便到了段斐家,段斐正在厨房做饭,江岳阳去开门,门开的瞬间,两个男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表情愕然,面面相觑。
  江岳阳算是知情者,所以他感受到的震撼能比孟旭小点,楞两秒钟后往旁边闪一下身,打个招呼:“孟老师来了?”
  又回头叫段斐:“孟老师来了!”
  段斐急忙关火,拎着锅铲子就走出来,看见孟旭还在呆呆地打量她和江岳阳,才笑一笑招呼:“进来吧,一起吃饭。”
  她说这话时自然得不能再自然,这样的自然令江岳阳和孟旭都有些吃惊——江岳阳吃惊是因为他知道段斐是个大方的人,但没想到能如此大方;孟旭吃惊是因为他没想到段斐会是这样的语气,而这样的语气只带来一种感觉,便是男主人、女主人、孩子正一起在家过周末,而他孟旭是个打扰了这份宁静的过路人。
  孟旭心里怪不是滋味地翻腾着,站在江岳阳身后、走也不是,刘也不是,果果从里屋“咚咚咚”跑出来,看见孟旭,咧嘴叫一声“爸爸”,还没等孟旭高兴起来,就见果果已经举着一个洋娃娃问江岳阳:“叔叔,她不唱歌了。”
  江岳阳蹲下身,接过果果手里的洋娃娃,拍一拍,再按一按电池,一拨娃娃嘴里的奶嘴,娃娃果然哇哇大哭起来,果果兴高采烈地又抱着娃娃跑回屋——一件新玩具的诱惑力显然要大于每两周出现一次的“爸爸”,而孟旭就那么呆呆地站着,看段斐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看江岳阳站起身,像主人对待客人那样和气地招呼他:“孟老师,坐吧,喝口茶。”
  孟旭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怎么确认江岳阳和段斐之间的关系,怎么和果果再近距离地接触一点,甚至怎么告辞。
  于是,他也就稀里糊涂地留下来,一起吃了一餐午饭,谢天谢地,段斐和江岳阳都没那么幼稚,不会用你侬我侬的场景来刺激他,他们只是不约而同地照顾果果——果果上了幼儿园,刚学会自己吃饭,用勺子在米饭碗里拨来拨去,吃到嘴里的还没有掉在地上的多。段斐不时给果果擦擦嘴,江岳阳偶尔会用餐巾纸把掉在地上的米粒归拢一下。他俩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坦然从容、落落大方的,但恰恰是这份从容与大方,让孟旭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真的是个局外人。
  他终于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走出了段斐的世界——当她连恨都不屑于给他的时候,她是真的放下来。
  那天,孟旭走后,江岳阳洗碗,段斐哄果果睡了午觉后便沏上一壶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一份艺术节的活动方案,江岳阳洗完碗也做过来,顺手递给段斐一小碗切好的西瓜丁,段斐端着这碗西瓜丁觉得心里很有一些感慨:以前,孟旭在她的指示下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洗碗、学会了洗衣服……可是他从来没有像眼前这个男人这样,不用你说,已经把那些细碎的关怀送到你手边。
  她有些感触颇深地看着江岳阳,看他先给她满上一杯茶,再给自己倒一杯,然后打开壶盖看一看,顺手添些热水。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再自然不过,好像之前的若干年里他就是这样照顾身边这个女人的,段斐似乎到这时才知道,真正的爱,或许真的不是强求来的——你教一个男人如何疼老婆、帮老婆分担家务,那只是“师傅领进门”,但实际上“修行看个人”,他若真的爱,就一定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把心用在你甚至看不到的地方。
  比如,一杯永远冒着热气的水,一碗切好的西瓜丁,甚至不过是天冷时嘱咐你加上的一件外套……生活琐碎若此,原来平日里那些最容易被忽略的,才是我们最应该感激的。
  也或许,还不止这些。
  段斐吃西瓜的时候,江岳阳已经接过她手中的活动方案,一目十行地看起来,段斐吃了半碗西瓜,江岳阳随手在她的方案上写了不少字,段斐放下水果叉,结果那摞A4纸。江岳阳转过身来,一边吃西瓜一边給段斐介绍经验:上次艺术学院的艺术节就是结合全省的大学生电影节举办的开幕式,拉了什么赞助,动员了哪些本校力量,可以请什么层次的演艺界嘉宾,省委宣传部和省高校工委的领导该有谁去联系。而你们理工大学的这次活动,某几个环节可以用本小学生做摄影、摄像、主持、司仪、门票背面可以给那家公司做广告,该公司相关联系人电话是什么……他最后还补充一句:
  “学生们搞次活动也不容易,尽量做好一点,还能增长点经验才干。就算将来毕业了,也会觉得难忘。”
  段斐有些感动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江岳阳,江岳阳一抬头看到了,不太明白段斐为什么会有点热泪盈眶的意思,只是笑一笑,把段斐揽到自己怀里,问他:“不至于这么感动吧?”
  段斐顺势靠在他怀里,也笑了,低声答:“以前从没有人跟我聊这些事。”
  她不说话了,但江岳阳听懂了。
  的确,放在以前,孟旭博士是学校里年轻有为的科研生力军,他像诸多高校里的专业教师一样,是看不起校内行政人员的。在他们眼里,校部机关的工作人员、学生工作者,尤其是政治辅导员,都是些没有一技之长的人,在做着一些对上忙着溜须拍马,对下管着吃喝拉撒的事。他甚至不止一次地抱怨段斐就像学生间的保姆,占用了太多自己的家庭时间——周末忙着组织,参加学生活动也就罢了,就连寒暑假都不能天天在家做饭,看孩子,反倒还要忙着照顾留校考研或打工的学生,帮他们联系实习单位,就业岗位……孟旭曾经抱怨过:“他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将来怎么上社会去竞争拼杀?段斐你就不该管这些闲事,有时间不如复习考博,将来转专业教师,那才是有价值的生活。”
  当时段斐并没有当真,还笑他:“你们当专业教师的上完课就拎着包回家了,如果没有我们,学生谁来管?”
  孟旭正色道:“谁管都行,但别找我老婆,段斐你当年也是学校里很优秀的学生,你就甘心一辈子干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段斐很纳闷:“怎么没有技术含量了?我约束他们是为了防备他们行差踏错,帮他们找工作是为了给社会和家庭减轻负担,我怎么没有技术含量了?那么多做政治辅导员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学生中间有个好口碑,我口碑还不错,你应该觉得自豪才对啊!”
  孟旭一脸悲悯的神情:“斐斐你这么认真地树立口碑又能怎样呢?能干到中层领导?还是能当上校党委书记或者副书记?要是能走到这一步,那还算值得。毕竟现在的高校畸形啊,中层领导比老教授的待遇还要好……可是,女人要走到这一步也够难的。”
  段斐白他一眼:“如果天上真的飞来一定不错的乌纱帽,我当然不会推辞!可我也犯不着把我的行为动机定位在获取一定乌纱帽上吧?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觉得有意义的,是对我自己、对学生有意义的,不是单纯为了什么待遇不待遇。”
  ……所以,以前,是真的没有人帮她——现在回想起来,她和孟旭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最起码的职业认可,还是相似的价值观,甚至对彼此人格中闪光点的挖掘……她统统没有获得过。那时候,她只满足于孟旭在生活上的那些好脾气,那些对她的顺从。而忽略了,两口子在一起过日子,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物质生活,总还需要精神上的支持与尊重,是要彼此懂得,才能长长久久。毕竟,大家都是社会人,每日风里来雨里去,若是家人不肯做这个给予理解与鼓励的避风港,再伴随着粗粝生活中那日复一日的消磨……还没等到你人老珠黄的那一天,便早早在对方眼里失去了光华。
  这样说起来,她的确是亲手给自己设置了一道屏障——在孟旭眼中,她强势、能干、有主见、给他设计好了所有的道路,可是偏偏她自己走着的那条路,又是他所不能认可的,所以,他离开她,只是早晚的事。
  想到这里,段斐轻轻叹口气,伸手握住江岳阳的手,江岳阳反手把她抱紧,然后听见她在她耳边几乎捕捉不到的喟叹:“谢谢你。”
  江岳阳低下头,吻上怀中这个历尽沧桑的女人的唇,他知道,这声“谢谢你”,比“我爱你”,有着更加深沉的意味以及更加慎重的分量。
  12
顾小影的妊娠反应仍然是在一个早晨气势汹汹地到来。
  但好在上次怀孕时多少积累了点经验,所以这次难受归难受,也还不至于难受到寻死觅活的境界,渐渐地,顾小影甚至掌握了一点呕吐的技巧——比如有呕吐感时能睡觉就睡觉,不能睡觉就吃点带酸味的水果真是豁出去了吃一小根冰棒,努力与恶心抗争到底,尽量少吐一点,这样就把营养多留给了孩子一点。
  掌握技巧之后,顾小影的作息、饮食规律都随之进行了调整,日子也略微好过了一点,唯一郁闷的就是管利明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于是恢复了在家里的行动,也有了精力与顾小影进行种种“交谈”。
  比如某天管利明就问顾小影:“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零工可以做?”
  顾小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零工?”
  “比如糊纸盒,”管利明解释,“糊一个纸盒大约五厘钱,十个就是五分,一百个就是五毛,我们在家的时候冬天没活儿干,你妈都会糊纸盒,转点钱。”
  “妈妈糊纸盒……”顾小影点点头,“那爸爸你干什么?”
  “糊纸盒是女人做的事情,”管利明很严肃,“还有那些没有什么劳动能力的老头子,也都是糊纸盒,多赚点钱的。”
  顾小影翻了个白眼没说话,心想:你一准儿又是在你老婆糊纸盒赚钱的时候去找那些老兄弟们晒太阳侃大山了呗,还说什么“糊纸盒是女人做的事情”,你一个大老爷们好手好脚的不多干活赚点钱,每次提起赚外快的时候都要说“让你妈去做什么什么”……真不害臊。
  可管利明毕竟是在北方农村大男子主义的环境下熏染了六十年,他从来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还一个劲儿地打听:“不然,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加工厂,让你你妈去做点事。”
  “我妈去做事了,咱家谁做饭?”顾小影给管利明一个难为情的表情,“医生让我天天躺着……虽然很无聊,可是为了孩子我只能忍着。”
  管利明一听见“孩子”两个字马上服软:“那算了,还是让你妈在家做饭吧,现在孩子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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