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第10/71页


林影夜走出房门,看到餐桌上的早餐,安静的倚在门框上,看了很久。心里淌过一丝安慰,他捧在手心的女孩还是会长大的。
打开手机,里面有一个未接电话,林影夜一怔,是龙爷。
夏芯焱坐在教室里,觉得心神不宁,明明一班的学习气氛是能让人静下心来了的,每个人都在做习题,看书,准备模考。夏芯焱用笔在纸上轻轻地戳着,落下一个个黑色的小点。
一张纸团落在夏芯焱桌面上,夏芯焱偏过头看到纪子曜的笑容。上面写着“明天,我们去游乐园。”
夏芯焱回了一句“游乐园?会不会耽误时间,还是等考完了吧。”
纪子曜又传“不会,因为你现在的样子不在状态,也会耽误时间。去吧,放松一下心情。”
夏芯焱和纪子曜相视一笑。
周末,夏芯焱睡的很死,很难有人会让她醒过来,除了林影夜。林影夜把窗帘拉开来,房间透进来冬日难得的暖阳。然后他坐在她枕边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说“芯焱,你今天是不是有约?”
夏芯焱起初听不分明,知道林影夜唤她起来的方式有千万种,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睡。她觉得林影夜站了起来,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阴影。又感觉不妙突然坐了起来,林影夜凛冽的眼神让夏芯焱连起床气都忘记发了。
床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夏芯焱一看已经是十几通未接电话了。都是来自纪子曜的。
林影夜脸色很不好看“纪子曜电话打到我这里,我就说你还在睡觉。”
夏芯焱急了,这句话真是会让人展开联想的一句话。
“林影夜,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的关系……真是,你让别人会怎么想?”
林影夜把夏芯焱重新按回床上,夏芯焱这回绝对反抗到底,又是咬又是踢,林影夜一松手,就逃开了,换好衣服出了门,留下几乎要爆发的林狐狸在家面壁思过。
事实上,林影夜这几天是相当忙的,纪家的收购就在眼前了,现在他需要打理好一切事物准备公司容纳庞大的纪家,而且要做到密不透风,让外界看起来就像是纪家经营不济,资金缺乏,林氏的收购是天经地义。
夏芯焱来到游乐园的时候,就同学里就剩下纪子曜了,夏芯焱觉得愧疚的很。纪子曜揉了揉夏芯焱的头发,语气温和地说,“没关系,走,我带你去坐摩天轮。”
上摩天轮的都是一对对情侣,夏芯焱觉得不好意思了,纪子曜反而很大方,摩天轮慢慢升空,地上的景物慢慢变得微小直至模糊。夏芯焱抓住扶手把头探出去,轻轻闭上眼,感觉很舒服,这样的感受从来没有有过,好像在飞。纪子曜也探出窗口,和夏芯焱挨近了头,“卡擦”一声,夏芯焱睁开眼,看到纪子曜手机里,是他们的合照。
夏芯焱笑了,纪子曜看着她笑,很美。
纪子曜说“夏芯焱,你再唱一遍《Down》给我听,我想听你一个人唱。”
夏芯焱开口,依旧是纪子曜喜欢的声音。
纪家的败落,纪东承的失望,姐姐的悲痛,这些压力都狠狠地压在纪子曜身上,他别无选择,只有等自己有能力了,才能把纪氏夺回来,现在看来,只有眼睁睁看着纪氏落入别人手中,自己却无能为力。
纪子曜觉得自己特别失败,特别无能,压抑的心情,让他几乎想退学。但父亲对他说“只要你在,我们纪家的希望就在”
摩天轮停了,夏芯焱也唱完了。人群散去,又来了新的一批等待上车的人。
纪子曜看着逐渐走远的夏芯焱,追上去,紧紧抱住了她。夏芯焱怔住了。
“芯焱,你让我抱抱,就一会儿。”
林影夜是在下午开会的时候收到纪子琪的短信“林影夜,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林影夜冲出了办公室向纪子琪的公寓赶去。那套公寓是林影夜帮她找的。
打开门,房里静悄悄的,林影夜跑进卧室,纪子琪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地上是撒了一地的安眠药。林影夜走到床边,用手托起纪子琪的背,把她抱在怀里。
纪子琪睁开眼,嘴唇干涩,声音沙哑。
“林影夜,我以为你不会来,你不来,我也就死心了,你不该来。”
林影夜用手机拨了120.
“子琪,你还有父亲,还有弟弟,你不该那么任性。”
纪子琪摇了摇头“你知道吗?这辈子,我做的最任性的事情就是爱上你,我父亲亲自设了一个赌局,而我不假思索的跳了进去,我毁了纪家,毁了我弟弟,也输了我自己。”
纪子琪顿了顿,抬起手,抚摸着林影夜的轮廓。
“影夜,你爱过我吗?我知道我很傻,但还是想听那句话。”
林影夜不说话,拍了拍纪子琪安慰她说“再坚持一会儿,救护车马上来。”
纪子琪的眼泪翻滚而下,闭上眼,希望自己是死了,然后听不到林影夜说话。或许他会说。
救护人员很快赶来,把纪子琪推到救护车上,林影夜也跟了上去,一路陪伴。
直到推进手术室,纪子琪吃力地睁开眼,从狭小的门缝中看到了林影夜,依旧是第一次看到他时的冷峻的模样,这么多年,他什么也没有变,变得只是自己,陌生的自己。
纪东承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蒙上白布的纪子琪。他好像瞬间老了几十岁,是他亲手把女儿送出去了。他是个永远都无法弥补过失的父亲。
林影夜倚在病房口,静静地看着,口袋里,龙爷的电话还在不断地打进来。林影夜觉得自己或许会疯,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继续走下去,他害怕,或许某一天他也就那么失去了夏芯焱。

借口一直很耀眼
纪子曜陪夏芯焱走在回家的路上,夏芯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靠近,只是难得有可爱的一面。不知不觉又走到学校对面的哈根达斯店,夏芯焱跑过去,纪子曜站在原地看着她像孩子一样买冰激凌。
直到接到纪东承的电话,夏芯焱回过头看到拿着手机发呆的纪子曜。
“我姐姐死了。”
夏芯焱忽然意识到冰激凌不该在冬天吃,会让人觉得凉到心里,然后揪心的痛。
画面又好像回到自己的小时候,哥哥说的那句“爸爸死了。”
夏芯焱对死有未知的恐惧。
纪子曜和夏芯焱是一起赶到医院的,纪子曜近乎疯狂的问每个医生纪子琪的病房,夏芯焱也帮着找,却意外的看到了脸色憔悴的林影夜,还有那位宴会上问她名字的纪先生,夏芯焱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叫纪子曜到楼下来,还是选择出来问个好,林影夜此刻的神情又让她不敢露面。
“林影夜,我早就该想到你的心狠手辣不会亚于你爸爸,我也没想到是我亲手奉送了我的女儿。”
林影夜倚着墙,一贯的沉默,脸上是夏芯焱看不懂的疲劳,苍白,失落。
“我从小看着你长大,虽然没有特别的交情,但始终觉得你比你的父亲要好很多,所以我一直把子琪推在你身边,一开始,我是想让你们成婚,让两家公司可以联合,子琪怎么也不答应我,说要给你们时间,可是,你们让我等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夏芯焱分明看见纪先生在哭,林影夜依旧沉默,好像什么也不在听。
“林影夜,你们父子一定要做到这么绝吗!我不懂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把我逼上绝路你们会有什么好处,林氏没有纪家一样强大到没有对手,你们到底是为什么!”
纪先生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对林影夜咆哮。
林影夜像终于活了过来,但只是冷冷笑了一声。
“没有为什么,我提醒过你,不要和我作对,纪子琪变成了牺牲品是你做父亲的不对,于我而言,我的目的是把纪氏完完全全,一丝一毫都不落的吞掉。”
夏芯焱转身倚在墙上,觉得全身没了力气。那个对着自己笑,无论自己怎么任性都不会发脾气,睡觉喜欢抱着她的温柔的林影夜就是这样丑陋的模样吗?夏芯焱突然觉得林影夜就是个戏子,想变什么就变什么。
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人才最恐怖”
夏芯焱这才发现她对林影夜的了解真的太少太少,以致看不清他的本质。
当夏芯焱偏过头,看到同样惊愕的纪子曜。
纪子曜冲过去揪住林影夜的衣领,用力挥了过去。林影夜没有预料,倒在了地上。夏芯焱一声尖叫,跑过去扶起林影夜。林影夜吃力的撑起身体,看着她问“你怎么来了,玩的还开心吗?”
夏芯焱哭得泣不成声。纪子曜冲上来继续想打,被林影夜一把推开,撞在墙上。相对于林影夜精壮的身体,纪子曜显得单薄了些,但林影夜并没有还手的意思,只是站起来,揽着夏芯焱走了。
夏芯焱回头,看到眼里满是悲伤地纪子曜,还有泪流满面的纪先生。心里很痛。失去亲人就是会很痛心,夏芯焱明白。
夏芯焱把林影夜扶到床上,一句话也不想说。拿出医药箱,帮林影夜处理伤口。林影夜紧紧抓住她的手问“芯焱,你听到多少?”
“全部。林影夜。”
夏芯焱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停下了手。
“你知道的,这就是商战无情,我别无选择。”
“林影夜,你别无选择,你说的冠冕堂皇,你完全可以选择,纪家就像一只蚂蚁在你手中捏着,你可以放生,可你偏偏做了最心狠手辣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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