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侠侣》第182/209页


  白玫一剑得手,早已如影随形,白虹剑幻起一片剑影,第二剑又疾刺过来。
  她这套剑法,正是昆仑派镇山剑法中不传之秘的“乾坤八剑”,剑法虽然只有八招,但变化奇奥,神妙精微,已是剑法的极致。
  任你唐天生武功最高,在这八剑连绵之下,也有措手不及之感,他才一后退,白玫剑光流动,又已逼到,一时只好再向旁侧横跨了两步。
  唐天生一着失机,陷入被动,再加上白玫手中的白虹剑,银芒吞吐,寒光耀目,一眼之下,立可分辨得出是一柄斩金截铁的宝刀。唐天生手上毒琅开,虽然不畏寻常刀剑,但遇上这等神物利器,也心存顾忌,不敢和她硬封硬拆。

  是以第三招上,又被迫得连连后退。但他终究是一门之主,数十年修为,还是不可轻视,避开三招,毒琅玕紧涌起一团碧影,护住全身,虽然屈居下风,依然临危不乱,同时左手也运聚功力,呼的一掌,对准白玫劈出!

  这一掌是唐天生蓄势而发,掌风出手,狂飙电卷,白玫瞧见他击出手掌,乌黑如墨,心头不禁一惊,她知道“五毒神掌”,只要掌风沾身,毒气立即侵入,兰儿姐姐就伤在飞天蜈蚣的毒掌之下!
  当下那敢怠慢,莲足一点,身形破空而起,到了一丈来高,便中止上升,在空中一个转折,避开掌风,手中短剑一挥,闪电般扑攻而下!
  她使的正是昆仑秘传“龙飞九天”身法,此时一经施开,但见白衣飘飘,屈折往来,满天银芒,漫空飞舞,一剑接着一剑,连绵不断地向下面敌人发出!
  唐天生目射凶光,满脸露出阴毒之色,手中琅玕,往上急挥,真气拂拂,发出轻微尖啸!这一场激闷,不但聂小红瞧得出神,珠儿,和四个白衣人,全都摒息凝神,目不稍瞬!正当此时,碧目蟾蜍忽然仰天阴笑道:“女娃儿,瞧你还能施展几招?嘿……嘿……”

  “龙飞九天”原可在空中曲折九转,但才到第四式上,已陡感不对,自己一颗心,竟然随着唐天生嘿嘿冷笑,起了一阵跳动。头脑之间,也似乎微感昏眩,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她立即摒住呼吸,身形倏然升起,剑交左手,迅速无比的从怀中摸出“翠叶朱兰”,塞到口中,跟着飞开寻丈,飘然落地。
  但饶你发现得快,飘落之时,脚下已显出踉跄不稳之状。珠儿睹状大惊,一闪身飘到眼前,急急问道:“姑娘,你怎么啦?”
  白玫感激的点了点头,口中说道:“不要紧,我中了他杖上毒气!”
  说着,就跌地坐下。珠儿纤手一招,两个手持量天尺的白衣人,立即走来,一左一右,站在白玫身边,替她护法。
  这时聂小红已和唐天生打得非常激烈,她一支毒鳞鞭,宛若蛟龙出海,翻海滚滚,出手好不凌厉,一道蓝光夹着呼呼风声,阵阵腥风往唐天生身前身后像暴风雨般使出,唐天生武功虽然不弱,但他一半还是凭着琅开杖上的毒气,克敌制胜,是以只紧守门户,极少还攻。

  一面却重施故技,暗运真力,贯注杖上,从杖头上逼出丝丝毒气。但他这会却打错了算盘,聂小红手上的“毒鳞鞭”,乃是玄灵叟用北海一条毒蛟身上的剧毒,合药淬制而成,每一片精钢细鳞,都奇毒无比,一经展开,便有一股浓重的触鼻腥风。琅玕杖上不过是一种昏迷之剂,毒量不重,还须由使杖的人,用内功逼出,才能生效。是以这种毒气和毒鳞鞭上的腥风,一经接触,便互相中和,那能再发挥昏迷敌人的作用呢?

  转眼之间,双方已走了二三十回合,唐天生依然找不到聂小红半丝破绽,甚至连一点滞钝的现象都没有。
  心头不禁大为惊檩,冷嘿一声,手腕骤振,琅玕杖招式突变,但见碧光缭绕,杆影点点,往聂小红身前洒去!聂小红艺出北海,鞭法得自乃师玄灵叟亲传,岂同凡响,娇叱一声:“来得好!”
  娇躯不退反进,毒鳞鞭划起震耳呼啸,迎着唐天生一味猛攻!这一场激战,和方才又自不同,三五丈内,只见一碧一蓝两团光华,在地上飞滚,那里还瞧得清敌我人影,是杖?是鞭?
  正当激战方殷之际,蓦听一声娇叱,一条白影,奇速无比的投入战圈。不!一道经丈银虹倒泻而来,身未落地,刷刷刷精虹暴涨,宛若一片剑网,向唐天生当头罩下!
  唐天生和聂小红还只打成平手,没有占到半点优势,此时再加上这一突如其来的飞将军,不由心头大震。
  琅玕杖一点,双肩晃动,迅速往后斜退了七八尺。注目一瞧,只见来人白衣飘忽,银虹吞吐,她不是方才已中自己琅玕杖上毒气的白玫是谁?
  她身中昏迷之毒,怎会好得如此快法?他那知白玫口中含的“翠叶朱兰”,乃是异种灵草,善解诸毒。惊疑之余,厉声狞笑道:“丫头,今天老夫不让你们瞧瞧厉害,还当万毒宫无人呢!”
  “老贼,少冒大气。”娇声入耳,唐天生只觉眼前白影闪动,森森剑气,已逼近身前!这一剑来势之快,唐天生甚至连瞧都没有瞧清,那有还手机会,脚尖微一用力,便已移退数尺!那知身子左移,聂小红又是一声娇叱:“老贼看鞭!”

  毒鳞鞭挟着一片腥风,横扫而至!唐天生一派掌门,几曾被人逼得如此狼狈,蓦地厉笑一声,功运右臂,毒琅玕一招“金针定海”,全力往鞭上砸去!
  他到底数十年修为,功力较深,这一招怒极而发,威力自非小可。但听“拍”一声鞭杖交击,聂小红当堂被震退了三数尺!碧目蟾蜍一招得手,狂笑一声,纵身跃起,杖先人后猛往聂小红追扑过去,毒琅玕一招“直叩天门”,对准聂小红天灵击落!

  聂小红一声冷哼,没见她挫腰扬手,耳闻一阵“铮铮”轻响,眼前银砂闪铄,拥着凛冽寒气,已迎面打来!
  唐天生蓦的一震,暗想自己怎会忘了北海玄灵门霸道暗器?连转个念头都来不及,赶紧疾沉丹田真气,收住前扑之势。
  同时右手一缩,收回毒琅开,上半个身子,硬行向右侧斜闪。总算他应变神速,但也险到极点,一大蓬奇寒澈骨的“北极寒星”,丝丝尖风,打耳边擦过!
  那知堪堪躲开聂小红的暗器,耳边娇叱又起,一片森森剑幕,像渔翁撒网般,业已当头罩落,这凌空下击的,不用说是白玫了!唐天生连番遇险,激得他怒气冲天,猛可里沉腰翻腕,毒琅开一招“鱼跃于渊”,由下向上,疾挑而起,左手迅速探入囊中,掏出一把“蜴尾针”迎空撤出。

  十几缕捆若游丝的白光,无声无息,往白攻打去!聂小红瞧得心头一紧,急忙叫了声:“白姐姐,留神暗器!”
  她喊声出口,立即剑交左手,右手扬处,对准唐天生拍出一掌!三人动作虽有先后,但也差不了多少!
  唐天生毒琅玕挑起,正是白玫沉剑下击,剑杖乍接,但听“嗒”的一声,毒琅玕立时被截断了一大截。本来么,琅玕木虽然不畏刀剑,那也只是普通刀剑而已,因为琅玕本身纹理细密,质坚如铁,但如果一旦碰上削铁如泥的宝刃宝剑,琅玕虽坚,终究是木料,那能和白虹剑硬砸?

  唐天生是气昏了头,一时大意,等到警觉,已是无及!照理,唐天生既然举杖上架,自然使出全力,身子决不会闪避,那么此时琅玕一断,白玫剑势一落,唐天生一个身子,就非劈作两爿不可!
  但白玫因聂小红出声叫她留神暗器,她一剑下击之后,剑尖藉着唐天生上挑之势,白衣飘飘,一式“龙飞九天”,早已飞了开去。
  唐天生眼看毒琅玕被削,心头大骇,他是怕白玫顺势劈落,一时顾不得再看“蜴尾针”是否打中敌人?也顾不得自己是西川唐门掌门人身份,一个“懒驴打滚”,人从横里连翻带滚,滚出去了两丈来远!
  “蓬!”正好他滚出不远,身后陡然撞来一股威势奇大,凌厉绝伦的掌风,直似山崩海啸,怒涌而至。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尘土弥漫,卷起一阵风柱,唐天生方才立身之处,已被轰得掀起一层地皮!
  “玄灵掌!”那是北海玄灵掌,普天之下,除了玄灵掌,那有这样的声势威力?天下之事,当真是无巧不成书,要是白玫不削断他的毒琅玕,他不会情急逃命,来个“懒驴打滚”,那么任你老毒物是铜打铁铸,也非伤在聂小红的玄灵掌下不可!

  这一场惊险绝伦的拼斗,说来话长,其实全都快逾闪电,出入之间,只是毫厘之差。正当此时,那停在不远之处的那辆华丽马车上,风帘忽然掀起,一条娇小人影,疾如飞鸟般往场中落下!

  不,还有一条青影,也跟着飞来!唐天生一滚之后,惊喘未定,陡觉风声飒然,娇哼入耳。
  “老贼,今天一个也饶你们不得!”
  一片银虹,有若长江大河,倒泻而来!剑光之强,令人无法睁眼!唐天生大惊失色,对方之剑法,比之白玫所使的昆仑绝学“乾坤八剑”还要快速凌厉,自己不但无法破解,自然更无还手余地!
  他此时无暇多想,半截毒琅玕,就地一点,身躯立时暴退!但任你唐天生身法再快,也总嫌迟了半步,银芒扫过,血光陡溅,唐天生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一条右臂,已被连肩削落!
  这一剑,快如疾风,连白玫、聂小红两人,身在临近,也并没瞧清!
  “啊!是兰儿姐姐,兰儿姐姐!”
  白玫瞧清来人,心头大喜。但兰儿却在剑削唐天生右臂之后,双足一顿,身如箭射,一个急转,又往飞天蜈蚣吴赞廷扑去!
  “兰儿,使不得,他毒袍有毒!”
  随她飞落的江青岚,一见兰儿改向飞天蜈蚣扑去,心下一惊,也立即跟踪掠去!原来江青岚因白玫聂小红两人,对付唐天生,已绰有余裕,他救人心切,才一转身走近马车,掀帘一瞧,车中躺着的不是兰儿是谁?

  她此时脸如金纸,双目紧闭气若游丝,眉心间,果然隐现算盘子大小一块黑斑。
  “五毒掌!好歹毒的五毒神功!”
  江青岚心中一阵怜惜,兰儿是自己初出江湖第一个认识之人。她虽然被天狼天狐娇纵成性,但对自己,却是一片真挚,柔若绵羊。
  不料造化弄人,两次引起误会,使她浪迹江湖,但说起来,她还是为了自己,致遭飞天蜈蚣毒手!他一念及此,热血沸升,赶快跃上车去,伸手从颈上取下雄黄珠,轻轻放到兰儿鼻端,替她闻了一阵。
  眼看兰儿眉心,黑印依然,并没减退,人也仍在昏迷之中,一时可不知如何是好,深悔当时没向剑山居士问清楚,心中一急,拿着雄黄珠,在她眉心之间,轻轻滚转!
  这一下果生奇效,雄黄珠滚过之处,黑印逐渐减退。江青岚无心巧合,心头大喜,索性把雄黄珠按在眉心不动,让它慢慢吸出毒气,这样过了一盏熟茶光景,眉心黑印,才全数消失!一时还恐余毒未净,又替她闻了一会,才把雄黄珠收起。

  只见兰儿轻轻吁了口大气,身体也蠕动了一下,微微睁开眼来,那双虚弱无力的眼神,只望了望自己,依然阖起!
  是了!她中毒多日,全仗冰魄夫人的雪莲子,缓和毒气内侵,想来身体已极端虚弱,才有这等现象。心中想着,立即从怀中掏出“千年参王”切了一片,在口中一阵咀嚼,拨开兰儿银牙,慢慢哺了过去,接着又度了一口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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