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裹沙场：青衣天下》第35/267页
花言领命出去,不一会满头大汗的跑进来,声音里带了满满的哭腔,顾青城心里顿时一凉,眉头拧的更紧了"慌什么慌!还不快说!"
"是,是老爷...."花言颤颤抖抖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敢发话.
"爹爹!爹爹在哪!"顾青城猛的站起来就向外走去,心下惊异不已,爹爹这时候怎么会回来,应该在皇宫接受皇上的接风洗尘才对,难道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激怒爹爹!
"老爷在,在灵堂"花言大哭出来"老爷打伤了好多将士,还将夫人的牌位摔坏了"
花言话音未落,顾青城早已不见了踪影,消失在向灵堂去的长廊拐角.
远远地顾青城就听见!谁说的!"顾明将供桌上的香炉一掌挥翻在地,眦目欲裂,双眼通红,满面的防备好像被惹恼的雄狮,此时谁也不敢上前.
"爹爹"顾青城拨开人群,镇定的语气毫无波澜.
顾明听见顾青城的声音,猛然奔至她面前,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城儿,城儿,你还好么,你没事么,爹爹回来了,爹爹回来了"顾明颤抖的不成样子,面对女儿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什么身份,只是一个饱经风霜的父亲,想要抓住自己的女儿,保护她,安抚她.
"你们都下去吧"顾青城抬手抚上顾明的背,对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淡然道.听见顾明的声音里满满的不安与恐惧,积聚在心底里的那点怨恨顷刻间烟消云散,此刻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父亲,不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他也会害怕失去,也会因失去而心碎欲绝.
"爹爹,城儿在,城儿好好地呢"顾青城任顾明的泪水湿透了柔软的华衫,出言小心的安慰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昔日威风凛凛,杀敌千万,从无数血海里爬出来的大将军此时却哭的像个孩子,脆弱不堪的孩子.
"城儿,对不起.是爹爹对不起你们啊"顾明伏在顾青城的肩头泣不成声.
"爹爹,也许城儿曾经怪过你.可是现在不会了,娘亲也不会怪你的!娘亲已逝,相信她不会喜欢现在的爹爹的,在娘亲心里爹爹是个无坚不摧的英雄.若是看到现在这个样子的爹爹,她会在另一个世界寝食不安的.也许还不肯过奈何桥."
顾明听顾青城的一席话,渐渐默然无声,许久才站起身来"城儿说的对.带我去看看你娘亲吧"顾明的脊背挺得如冷硬的长矛,与刚刚恍然无措的人判若两人,在顾青城眼里,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候更像个百战百胜的将军!
"我们会为娘亲报仇的!爹爹!"顾青城声音铿锵有力,冬日的阳光还带着微凉的雾气直直打在她冷若冰霜绝色倾城的脸上,晃花了顾明的眼睛.才三个月,他们的女儿不一样了,比起自己,她更像一个走上战场无生无畏的将士!
顾明满眼都是苍凉与绝望,顾青城也不管顾明还在愣怔见转身就走"爹爹,走吧.娘亲最想见的人是你,我们去看看她吧."失去至爱之人的心伤远比丢了性命都来的更令人疼痛,那种痛深入骨髓,不随年华老去而故去,不因流年飘转而消散,它会日日入梦,不失不走.爹爹的反应已是她所预料不到的最好结果.
顾明未再说什么,跟着顾青城的脚步走的深深浅浅.恍惚间,如梦一场,昔日还在眼前温柔婉笑的人转眼间已寻不到踪迹,唯留半抷黄土于世.顾明的脚步再不如从前巍巍生风,已然老去十岁,仅数小时已生半头白发.
俩人并未让别人跟随,一路默默无声的走向城外的墓陵.
眼见到了顾夫人的葬地,顾青城上前摇摇欲晃的顾明,承受着他越来越重的身子,搀着他一步一步向那座荒凉的墓碑走去.
数步之遥,恍若千里,死者长眠,唯生者顾往.
走到墓碑前面时,顾明再也支撑不住,猛然跌倒在地,颤颤巍巍的爬到墓碑旁,眼泪止不住的滚滚而落.
顾青城忍住心底的酸楚,对着娘亲的墓碑砰砰叩了三个头,哽咽道"娘亲,爹爹回来了.我们来看你了,爹爹又打了胜仗,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城儿就在不远处为你们守着."
顾青城忍着泪走向远处的断崖,再不想看爹爹痛不欲生的面庞,不愿见爹娘生离死别阴阳相隔的场面.
谁不渴望一个安安稳稳的家,再活一世,以为这份温暖会延续下去,可是老天真的很不公平,为什么得到一份平凡的亲情就那样的难.那些人,毁了别人的家庭,就为了一场不过几十年的繁华,双手沾满血腥,值得么!既然他这么想血染碧纱,自己又怎会再心慈手软,欠她的,都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听着爹爹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顾青城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忽然就想起了一首词:我是断垣寄梦霜，恸天自悲唱。翠峰挽幛柔指伤，飘零感万、姜，你阴我阳，桥切痴想，更兼孟婆汤。此去去，半世缘灭，三生思量，何事比路长？
故人已去,再心碎又有何用,莫若当年不相识.人在时,就应当好好珍惜,方不负一世情深.她不愿步娘亲的后尘,这一世,若没有一个愿为她舍弃一切的男子,那么自追自影,逍遥一生又何妨,也强过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白了青丝和冷了心扉.
"谁!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顾青城冷冷的背对着后面的人喝道.
"顾小姐真是好敏锐的洞察力啊"来人笑道,半真半假的语气掺杂着一丝晦暗"本王自认为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顾小姐发觉了,倒是本王的功夫退步了?"
顾青城转过身来,淡然自若的看着对面一身蓝衣锦服,面如冠玉,气度不凡的男子,并未急着开口斥责.
"顾小姐真是好敏锐的洞察力啊"来人笑道,半真半假的语气掺杂着一丝晦暗"本王自认为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顾小姐发觉了,倒是本王的功夫退步了?"
顾青城转过身来,淡然自若的看着对面一身蓝衣锦服,面如冠玉,气度不凡的男子,并未急着开口斥责.而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来人,自称本王的人,那么就是王爷了,而且在上华宫宴上自己并未见过来人,说明他是最近才回的昭都.据自己所知,异姓王爷中并没有如此年纪的王爷,那么也就是说来人是个皇子.
顾青城心思百转千回间,来人倒也沉得住气,任她打量,落落大方坦坦荡荡.
第四十六章 陌上谁家女儿独风流
"原来是五皇子.没想到堂堂一个皇子,竟然关心起一介草莽女子了!"顾青城面含讥讽,言下之意暗暗指责五皇子赫连堂飞行为不端,竟然偷窥人家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