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裹沙场：青衣天下》第93/267页
若是一般人说这话，许让人觉得轻浮了些，可是从擎苍沐言嘴里说出来，却叫人舒心愉悦。不带半分奉承，没有丝毫轻佻，似只是在陈述事实。他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流过顾青城的心里，顿时清爽无比。
“有了擎苍太子这句赞赏，我倒是有几分信心了。”顾青城玩笑的笑道，“走吧，如此花好，没有人欣赏确实可惜。”
擎苍沐言微笑不语，淡淡的跟上顾青城进了园子。
满园的木槿花，东面是白色的，西面却是紫色的，微风轻轻扫过，漫天的花瓣纷纷扬扬，像一场温柔而华美的洗礼，顿时夺了人的呼吸，醉了人的心扉。
“好美！”顾青城前世基本上是从血腥中走过， 每日摸着的是手枪和匕首，从不懂的停下来看看人世间的好花。虽然她背过不少唐诗宋词，也研究过绝句韵律，可是那些华美的、忧伤的、凄凉的绝笔从没有在她心里活过。今日，她终于感受到了那些文人骚客的风流情怀。
“可惜，木槿花朝开夕落，今夜过后，这满树的木槿都将凋零，然后化作泥土，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擎苍沐言淡淡的笑着，仿佛看到了眼前凄落成伤的遍地花瓣。
“朝开暮落么？”顾青城一怔，而后笑了，“那有什么关系，至少它们曾经绚烂的开过，至于有没有人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顾小姐不觉得如此美丽的花一夜之间没了，不会感到可惜么？”擎苍沐言目光炯炯的看着顾青城。
“可惜？既已成伤，何必可惜。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永恒，灿烂的活过就好，起码看过这世界的美丽。”顾青城淡然的回道。
“顾小姐不觉得这花像极了红颜，转瞬即逝，容颜易老。”擎苍沐言似乎话中有话，可是仔细看去，却又看不出什么，“若是看过它的美丽，却不知它的凋零，还要空空念念的记挂着，会不会不如当初不相识？”
顾青城没想到擎苍沐言怎么会无端说出这一句，如此伤感和凄凉的语气，不应该出现在眼前这个如仙的男子身上才对。
“风露凄凄秋景繁，可怜荣落在朝昏。未央宫里三千女，但保红颜莫保恩。”顾青城笑着说道，她不知道擎苍沐言在感伤什么，却能猜到君子易伤只为红颜，能让擎苍沐言惋惜到此的红颜，定是活在深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帝王将相的爱就如这木槿一样绚烂却短暂。”擎苍沐言看着顾青城笑了，极淡极淡的笑容浅浅的挂在嘴角，“顾小姐此此聪慧的女子，世间罕见。既是明白这个道理，那为什么这么多女子却做了一株木槿。”
原来，绕了半天，擎苍沐言的意思是这个。是怕她卷入擎苍和昭和的争斗漩涡中，的确，想她这般身份，确实适合做昭和的探子。顾青城的心瞬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冰，神色却越发从容，笑的更加温婉动人。
第九十八 不到擎苍不知人妖有多妖
原来，绕了半天，擎苍沐言的意思是这个。是怕她卷入擎苍和昭和的争斗漩涡中，的确，想她这般身份，确实适合做昭和的探子。顾青城的心瞬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冰，神色却越发从容，笑的更加温婉动人。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为什么这么多的迫不得已还不能让人明白别人的为难。并不是所有做过的事情都是出自本愿的，相信作为擎苍的太子您最明白不过了。”顾青城笑看着擎苍沐言说道。
擎苍沐言微微怔住，知道顾青城误会他的意思了，他不知为何对着顾青城心里起了淡淡的惋惜，也是因为她跟母妃一样有着绝世倾城的容颜吧。
他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司马洛为什么听到娶亲就变了脸色？”顾青城觉得气氛有些僵硬，她与擎苍沐言没有什么瓜葛，作为擎苍国的太子，他警醒一下她也算是分内之事，想想也没什么好气愤的，所以马上转移了话题。
“太后想给西华公主招驸马，而从言辞当中中意的像是司马洛。”擎苍沐言言简意赅，寥寥几语就将原因说通透了。
“司马洛不愿意？难道是那公主长得太丑？”顾青城闻着淡淡的花香，刚刚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了，与擎苍沐言开启了玩笑。这样的好时光难得，何必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扰了自己的兴致呢。
“西华貌美如花，只是性子刁蛮了点。”擎苍沐言说到西华，清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宠溺。
“姻缘这东西，要讲究两情相悦。过分勉强，就算得到了，也不会幸福的。”顾青城笑着说到，“还不如眼前这木槿花，至少它们幸福的开过。”顾青城想到与赫连楚之间的种种，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
“那若是像顾小姐讲的一样迫不得已呢？”擎苍沐言没有看她，眼神飘渺的的看着面前随风摇曳的木槿。
“所以这就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顾青城勾起一个无奈的笑容，耸耸肩笑道。
“这个时代？”擎苍沐言转过头看着她，“此话何解？”
“那就是说还有一个不一样的时代，那里男女平等，男子不可以三妻四妾。这样说太子可明白？”顾青城倒是不怕擎苍沐言认为她在胡言乱语，若是连他这样看透红尘一半的人都认为她是痴人说梦，其他人更不必说。
“顾小姐可有见过？”擎苍沐言语气并没有半分讽刺，眼神忽闪，像是陷入了一种沉思的状态，完全是无意识的问出这么一句。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顾青城笑着说出一句话，然后起步向园子里面走去。
擎苍沐言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而后摇头笑了笑，跟在她后面。他们都是梦中人，真真假假难辨，问出这句倒显得他没水平了。
顾青城穿过东面的一片木槿，赫然入眼的竟是红色的木槿，迷迷蒙蒙的红色自成一片花海，美得像是人间幻境。
“我竟不知这世上真有这样美得花林，好像我这些年所学的所有言辞都不足以形容它们的美丽，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了。”顾青城自嘲的话语里却满是喜悦，不管不顾的对着后面的擎苍沐言大声说道。
“我也是刚刚到这无意间闲逛的时候发现的。”擎苍沐言对顾青城难以言表的激动之情颇有些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