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劫》第2/51页


“你以为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开罪了我们刘大公子,可要想清楚后果。”其中一人出此言明显是在巴结那位为首的刘公子。
被唤做刘公子的人一听此言,更是得逞的一笑随即上前去推开老汉,一把抓住那名女子。这女子还没来得及反抗,面纱便被那恶公子掀起、抛出,悠悠的落至地面。而好奇这女子长相的人同时将目光移向女子的脸,却都被所见的惊吓住了:整个右脸颊都是血红色,明显不是胎记,从那臃肿的样子能看出是某种皮肤病。
“啊。。。大白天的真是活见鬼了!”刘公子近距离看得更为真切,被惊吓的叫出生来。茶楼里原本的客人,加上听到动静后入内看热闹的,挤了很多人都在纷纷讨论着这女子的容貌。
女子自知这容貌见不得人,羞愤交加,瘫软在地上掩面哭泣。老汉更是老泪纵横,赶紧去搀扶倒地的女子,“快起来,我苦命的燕儿。”
誉菡初本不想掺合此事,可见状是在忍无可忍。快步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面纱,朝二人走去。
“老伯快起来!”将老汉扶起后,又蹲下神曲,“姑娘的曲子娓娓动听、美妙动人,小生听得如痴如醉。如若有幸听得姑娘弹奏琵琶,在座各位更是不枉今日来此了!”女子接过誉菡递过来的面纱,投给她感激的目光后便将面纱重新罩在面上。
“两位若是不嫌弃,请与我一同吃盏茶。”搀扶的老汉,三人一同来到圆桌前。秀青见状赶紧倒好两杯茶,请她们入座。
“老伯听口音不向本地人,您家住哪里啊?”
“我们祖孙二人是扬州人士,前些年村里闹饥荒瘟疫,燕儿爹娘相继离开了,就剩我们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一路来此都是考唱曲过活的。”
“恕小生冒昧,姑娘面颊之上应是瘀血凝聚,常年积累才会呈这种血红色。普通就医书有记载,这是常见之症,并非无医可投啊。”
“公子说的是,我这孙儿自小生得美丽,十岁那年生了场大病,脸上就留下了快浅痣。也找过大夫询问,可没有银两买药治病,一来二去拖了几年就成现在的样子了。”
听了这话,誉菡拿出腰间别着的钱袋递给老汉,“老伯,这些银两您拿着,给燕儿姑娘找个大夫好好诊治,不用太久血痣就会散去的。”
起初,老汉不肯收银两。在誉菡的再三坚持下,将银两收下,祖孙二人对誉菡是千恩万谢,“真是出门遇贵人,公子宅心仁厚必定是鸿福之人呐。”
众人见如此收场,有纷纷散去之势。而这边的刘公子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蔑视,走到誉菡几人跟前。“公子这出英雄救美唱的妙啊,可惜这美人有些让人失望啊,哈哈!”
忍下心中的怒意,誉菡仍是礼貌的招呼,“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这位刘汉明刘公子,乃是当朝王钦若王大人的亲外甥。”其中一个站出身来介绍,“今日我们聚在里面本是饮酒找些乐子,却被这二人的弹唱声扫了兴致。这位公子是要替他们二人给刘公子赔罪不成?”
王钦若,与爹爹同朝为官,主张和平发展反对与外族之前的战争,善做投机取巧、迎合帝意之事,为官做人大有缺陷。而这个刘汉明光看此行径便知不是善类。“原来是刘汉明公子,果真是名不虚传呐!”似乎那几个人还没有听出誉菡话中的挖苦讽刺之意,以为是奉迎他们。
“算你还有些见识。识趣的赶紧给我们刘公子赔个不是然后赶紧滚!”
就在这时,街面上有些骚动,伸头一看原是一条野狗撞翻了包子摊儿,不顾摊主的喝斥鞭打依旧啃食着地上的包子还是不是的抬起头来呲牙恐吓。
“哼!狗仗人势的东西!出门不办人事,就该一棍将你打死!”誉菡戏谑的用手指着那条野狗骂道。
“你!你敢骂人!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不把我放在眼里。”说着刘汉明就上前要揪住誉菡的衣襟,誉菡不想他会动手,赶紧快步向后闪以防与他接触。
“刘公子自重,恐怕王钦若大人知道了公子的言行也会觉得面上无光吧!”
“自重?看我不打的你跪地求饶!”恼羞成怒之际,抬手挥力掀翻了圆桌,誉菡赶紧躲避。圆桌撞在竹栏杆上,清脆的声音,栏杆裂开了好长一段。秀青被其他几个人挡在后面,挣脱不开牵制,只有干着急的份。为了躲避圆桌,还没有站立稳当,誉菡被刘汉明接连砸过来的方椅砸中,正中腹部。顿时腹部如火烧般疼痛,誉菡向后移步试图让自己站稳,想借助栏杆的力道停下。可谁知栏杆早已被桌子撞破,毫无承重力,誉菡整个人向后倒去。掉下楼的一瞬间,誉菡想,果然这英雄不是人人都能当的!下次强出头,还要提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重!这一仗多的高度,摔下去虽然死不了,可这皮肉之苦铁定是要捱了。与王钦若扯上瓜葛,千万不要给爹爹惹来什么麻烦才好啊。
洪仕远从城楼外的操练场回府途中,经过一家茶楼时,听到里面热闹非常,心里纳闷城中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成?突然见楼上坠下一人,洪仕远赶紧飞奔过去,登住一根木桩,借力腾空而起,接住了坠楼之人。而这两人见到彼此的庐山真面目时,都惊住了。
“多谢这位公子搭救,小生不胜赶紧。他日必登门拜谢大恩,家中还有要事,小生先行一步!”在自家哥哥开口之前,誉菡逃也似的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见。楼上秀青见小姐有惊无险,便也趁乱溜了。
洪仕远,刘汉明是认识的,其父洪湛颇受皇上信赖。听舅父提起过,莫要与其发生冲突。两人客套几句,便了事各自散了。






第3章 第 3 章
第三章
一路逃到府中,心里想着哥哥千万别将这事告知爹娘,不然又要好一阵子不能出府了。到了午膳时间,一家人聚在偏厅。看爹娘的样子是不知道,向哥哥投去一个谄媚的笑以表谢意。
“今日退朝之后,皇上召见我与王钦若大人,要我二人一同负责明年的科举之事。”
听到这,兄妹俩心虚的对视了一眼。
“皇上对此事相当重视,要亲自命题。自今日起,皇上会不时召见以探讨此事。科举取材,又将会有一批贤德之士为我大宋效力,真乃大宋之福,万民之福啊。”
爹爹自幼苦读,更是对年轻有志之人赏识有加。早些年,誉菡说了一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乐得洪湛几日都合不拢嘴。誉菡知道爹爹定为此事心中大喜,并会全力经营此事。大宋的清要之职如宰相、副宰相、翰林学士,必须要由科举出身者担任。而且科举出身的官员大都升迁迅速,科举取士在大宋的政治、社会地位非常之高。事关大宋江山社稷,爹爹全力而为确是分内之事。
一晃数日过去。上次茶楼事件之后,誉菡心有余悸,这几日都不曾出府走动。这日,清早起床便发觉寒意逼人。一问秀青才知是下雪了。穿戴暖和出门时,家仆已将大小院落的积雪清除,仅剩下花园子里面的雪没有清除,只有几条小径因为府中上下都要走动才清理干净。誉菡知道这是有意而为的,娘亲知道她喜欢雪。连同秀青和府中几个年龄相仿的丫头一起,打起雪球仗,都玩的不亦乐乎。玩了好一阵子,丫头们都各自散去,剩下誉菡秀青主仆二人。誉菡走到一颗榕树下,这里的雪没有被刚刚的战争波及,还是厚厚的雪白一片。俯身双手合十捧起一个雪球,双手用力把它攥实,使劲儿往雪球上哈气,雪球很快融化变得越来越小。看着最后一颗晶莹融化在手心里,誉菡痴痴的笑着。回过神来,才发现双手早被冻得通红,赶紧跟秀青一起回屋取暖。
“好些日子没出府走动了,明日出府转转,看看城中又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小姐,咱身上已经没有银两了,天寒地冻的出府逛大街不成?”
“上次不是才同王管家那里提了几十两银子吗?怎么会没有呢。”
“每次出府吃茶、游船,你买的那些小玩意儿再加施舍给乞丐的都要很多银两,剩下的你都给茶楼遇见的祖孙俩了。哪还有银子剩下。。。”
“那你去再跟王管家提些出来吧。”
“我的好小姐,你就绕了我吧。上次去账房,王管家含沙射影的好一阵说道。。。”
“说什么?大不了从我下个月的月钱里扣就好啦。”誉菡知道平日里自己用钱太没节制,施舍他人却忘了爹爹是个清廉的官,不是大富之人。
“上次,王管家给咱算了个帐。说你已经把明年六月之前的月钱都用光了,下个月没有月钱可扣了。。。”小姐每次差她去账房拿银两都用这个理由,现在王管家明显不吃这一套了。没有银两也好,省得出府总让她担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因为太冷,誉菡倒也安分的在府中度日。陪娘亲叙叙家常,听爹聊朝中的事务,日子过得安心舒适。听爹说最近边关形势紧张,恐怕不免与辽人再次开战。然而年关降至,城中热闹非凡,再没别的事能转移誉菡的注意了,她已经完全沉浸在对春节的向往,以及哥哥承诺的元宵节游玩更是让她望眼欲穿。有时还会不满时间为什么过的这么慢!小小年岁不只岁月最是无情,一但过去了即便你再是追悔莫及也无法从头来过。
春节,一年当中最隆重的节日,在人们的期盼中到来。府中家仆大多领了赏钱回家过年了 。王管家追随父亲二十余年,成家之后将内人接至府中,便是后厨主事的王妈。还有几个自幼在洪府长大的,搬迁的几次也都一路跟随。对于这些人,洪府也是自己的家,逢年过节都是这些人在府中照应。
正月初十是誉菡的生日,而今年的生日对她更具意义,过了生日她便到了及笄之年。柳氏特意找裁缝给誉菡做了两套冬衣、一件披风、两套夏衣,还买了一些女儿家的首饰、胭脂水粉送给她当作及笄大礼。生日之日收到这些,誉菡喜不自胜,如数抱回房中挨着个的试穿试戴。
元宵节当日,用过午膳之后,在爹娘的应允下,洪仕远带着誉菡出府游玩。誉菡兴奋的回房换衣裳。
“哎呀,小姐!今日是少爷带着咱们出府,怎么还穿男人衣裳啊?可不是平日里偷跑出府习惯了。。。”
“是啊,呵呵。你看我一高兴都把这给忘了。快把娘送我的那套红色的拿来,我要穿那套,快去快去!”边说边迅速脱掉男人衣服。
穿戴完毕,披上红色包貂毛披风,站在镜子前端详了好一会。清秀的小脸儿上微施粉黛,乌黑的头发垂至腰际,头上带着个精致的簪子旁边修饰着其他几样小东西甚是可人。
出府之后,洪家兄妹加上秀青一同向城中走去。城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有些三五人聚在一起猜灯谜的,成群的小孩儿提着灯笼欢呼着追逐笑闹。还有很多打扮的美丽照人的女子们沿街游玩,一般说来女子平日里都不得出门,逢年过节才得出门,这些名门闺秀也都失了体统,尽兴的游玩笑闹。
“说说,你想去哪里逛逛?”洪仕远笑着看向妹妹。
“要出城楼,城中虽繁华热闹,平日里见惯了就不足稀奇了。”
“好,既然答应了陪你出门,就一切听你安排!”
元宵佳节,街道上人山人海,洪仕远要时刻关注身边这个妹妹,只怕稍一疏忽,她就跑丢了。出了城楼,一副全新的景象跃入眼帘。与城中的楼宇相比,这里的屋舍不足为奇,但誉菡看到了城中缺少甚至没有的生机,为养家糊口、为明日的生计而努力过活的勃勃生机!
走走停停,似乎有看不完的东西。刚买了泥人,看到冰糖葫芦之后就冷落了泥人,将其赛给哥哥直奔冰糖葫芦去了。酸甜脆,果然比城中的可口。看过这个杂耍表演,又跑去那边看大秧歌。
暮色渐渐暗下来,街上的灯笼开始点亮了,猜对灯谜之后被人摘走的灯笼会很快被新的替补上去。到了汴河岸边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河中放满了莲花灯,烛光映照的河面呈现一片金黄色。汴河,这条横贯汴梁城的人工运河,承载着多少人的梦,漕运为无数人提供生计,让落座在此的汴梁得以繁荣昌盛。再往前走,誉菡看到一座拱桥。她兴奋的加快脚步,走到近前才惊叹的发觉这座拱桥有多宏伟,横跨汴河之上,结构精巧优美,宛若飞虹。从旁人那里得知这拱桥名为‘虹桥’。誉菡快步跑上拱桥,桥上行人川流不息。桥下很多游船挂着各种别致的灯笼,驶过桥洞时誉菡都会不禁担心船会不会撞到桥洞,而每当游船都安全过桥后,她又会打心底替这船高兴。
“真是奇了,城里那些小河早就结了冰了,怎么这里的水不结冰呢?”
“小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汴河河面广,你瞧这两岸的店面人家每日都要用水,又早晚有船只经过,哪会结冰啊!”
“原来是这样。。。”
忽然桥下有人大叫一声,原来是手里的灯笼落水了。庆幸他们划着小船,几个人笑闹着试图调转船头去捞落水的灯笼。誉菡扶着桥栏杆,跑过去看看战况如何。只因一心惦记着桥下的趣事根本没有留意周围。
“哎呦!”誉菡只觉的自己撞到一面墙上。回神抬头看去,原来是撞到人了。可这人。。。怎么生的如此高大?要比哥哥高上半头还多吧。这人衣服与旁人无异,只是头发被一块与衣服同色的布完全包住,脸上蓄有胡须,太暗看不出年龄。那人旁边站着三个人,完全相同的打扮。许是番帮来的商人吧。
“实在对不住,方才只顾赏景,失足撞到阁下。”本来撞人在先,现在又失礼的打量人家一番,誉菡自觉失态,赶紧开口道歉。
“不打紧。”那人低头看了这小姑娘一眼,只是一笑,便头也不回的朝前头走去。身后几个人经过誉菡时也是礼貌的一笑,便擦肩而过。誉菡撇撇嘴,正要继续往前走,才发现跟哥哥秀青走散了。
“不管了,他们自会来找我,继续赏景游玩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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