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第2/165页


“你听,外面下雨了。”艰难地说完这句话,沁鸽又昏迷了过去。
“是,下雨了。”沧海疼惜地将她搂在怀中,窗外的雨声更加滂沱,清冷的空气混合着泥土的清香和生命的气息在四周蔓延开来。“沁鸽,别放弃!”
昏迷中似感到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脖颈间,沁鸽猛然睁开眼睛,那一滴眼泪似赋予了她无尽的力量。随着一声惨痛的呼喊,身下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啼哭。
“公主生了!公主生了!”产婆接过宫女手中的剪刀,剪断了脐带,托起一个全身通红的小婴儿。
“恭喜公主,恭喜驸马,喜得千金!”
宫女们奔走相告,原本死气沉沉的朝阳殿刹那间喜气洋洋。
“皇上。”岑雪晴轻轻靠在匆忙赶来的君凤肩上,用手帕轻拭着眼角的清泪,柔声道:“母女平安。”
君凤紧了紧怀抱,哑声道:“平安就好。沁鸽为我们雪瑞国诞下了本朝第一位郡主。”
“沧海,那孩子抱给我看看。”沁鸽努力撑起身子,希冀地看着乳娘手中那个粉红的小襁褓。
沧海接过乳娘手中的襁褓轻轻放在沁鸽枕边:“沁鸽,你太累了,看一眼就好。”
“这就是我们的女儿。”她低头看去,只见襁褓中那张粉嫩的小脸上滴溜溜转动着漆黑的眼珠,笑起来嘴边还有两个浅浅的梨窝,格外惹人喜爱。“她很漂亮。”
“是的,沁鸽生的女儿,像沁鸽一样美丽。”吻上她光洁的额头,慕容沧海将这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轻轻拥在怀中,幸福满溢。
一月后,公主府
逗弄着怀中粉雕玉啄的小人,初为人母的赫连沁鸽本就清丽的脸上更添一抹成熟的丰韵。
“沁鸽,你刚出月子,别把自己给累着了。”将手中的雨伞交给随身的丫鬟,慕容沧海挡了挡袍上的水滴,大踏步走进房里。
“我不累。”把孩子交给乳娘带去小睡,沁鸽取出一身干净的白衫替慕容沧海换下被雨水浸湿半边的朝服。
“老爷,秦大人来访。”未等两人坐定,管家前来通报。
“让秦大人去书房稍坐,我随后就到。”吩咐完管家,慕容沧海搁下手中的热茶,复又起身出去。
书房中
“师兄匆匆而来,想必是为了今日早朝之事?”一眼望见秦觋朝服未换,慕容沧海心中有数。
“不错。雪瑞国先遇干旱,现下又阴雨连绵,一月未停,实属奇像。照此番下去,洛河一旦决堤,后果不堪设想啊!”今日早朝,皇上分发了连日来数个地州上奏的奏本于众臣商议,无一例外都是水患之事。
“确实有些蹊跷。师兄今日来访,想必心中已有计较?”
见秦觋端起桌上清茶,饮而不答,慕容沧海谴退屋里众人,并吩咐管家将门扣上。
“师兄但说无妨。”撩起下摆,慕容沧海坐到了秦觋对面。
“沧海,你可曾记得那日你我二人与皇上夜观星像,摘星楼求雨一事?”言语间神色已有些凝重。
“师兄何意?”回想起那天祈雨一事,慕容沧海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那日屏翳星陨落为我雪瑞国带来了甘霖,也带来了本朝的第一位郡主!”沉吟片刻,秦觋终于缓缓道出了心中所想。
“师兄所指的是?”慕容沧海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瞪着秦觋。
“不错!”秦觋暗叹。“那日沁鸽生产时我远远望见朝阳殿上空腾起一片红云,正是屏翳陨落的位置。福祸难料啊!”
啪!门外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沁鸽猛地推开门,已是满脸泪痕。“沧海,救救我们的孩子,我不能失去她啊!”
“别急,我们听师兄说完。”温柔地揽过爱妻颤抖的双肩,慕容沧海也心乱如麻。
秦觋道:“弟妹别急。命由天定,是我们无法改变的。我今日前来就是想和你们商议此事。”








几回魂梦与君同

远和三百年八月,雪瑞凤仪公主所生的小郡主刚满月便夭折了,未避免触情伤情,白衣太傅慕容沧海辞去官职,携爱妻来到与赤焰交界处的嵘山桃源村隐居,化名贺氏夫妇。
时光飞逝,转眼见已过了六年。
虽然山顶终年积雪,山腰却有一处小山坡四季入春,漫山遍野不知名的小花迎风飘扬,坡上长着一棵老桃树,粗壮的树干需四个人才能环抱过来。树下有一间小木屋,每个清晨总会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准时出现在这。今天也不例外。
“零儿,闭上你的眼睛。用你的心去感受外面的世界。”身着白衫的男子迎风而立,风姿高洁。温润的声音自慕容沧海薄唇中吐出:“道之为物,惟恍为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草地上约摸六岁的小女孩盘膝而坐,身着一套雪白色小短袄,浅色羊皮小靴,长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扎着打了个蝴蝶结,细细的柳叶眉下卷卷的长睫毛,正是他的女儿慕容飘零。此刻闭起了灵动的双眼,小巧的鼻尖挂着一滴晶莹的汗珠,柔软的嘴唇似桃树上缤纷的花瓣般红艳。
“爹爹,零儿感到腹间有一股热气。很热。”银铃般清脆的嗓音自樱唇中吐出。
“手捻莲花诀,跟着我默念心法。”对面的慕容沧海撩起下袍,坐在了飘零的对面。修长的手指捻成莲形,紧抿着薄唇。许久自身后飘起淡淡清烟,细看下,掌心中隐隐有朵清莲在悄悄绽放。
“爹爹。那股热气变的清凉了些。”
“恩。试着用我教你的方法引导它走遍全身。”
冰凉的气息游走在四肢之间,心里的燥热逐渐平复下来。“好美的地方啊!”脑海中出现了一处峡谷,谷间泉水流过,蝴蝶纷飞,鼻间似能嗅到花开的香气。
“零儿!”一声冷喝打断了她的梦幻。“这是你的魔境!稳住心神,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跟着我继续修炼内功心法。”
静下心来,刚才的幻象消失了。丹田处隐隐有一股真气在跳动。凝神调息,将那股气息逐渐运行至全身开来,便感觉身体似要飞天一般轻盈如絮。
日渐西沉,紫红的晚霞染遍了天际。
慕容沧海缓缓睁开眼睛:“零儿。今天到此为止。”并朝着女儿甜甜的笑颜上投去赞许的一瞥。
“爹爹。每天都这样打坐零儿很累的。”
“那你想学什么?只要爹会的,都能教于你。”宠爱的帮她理了理额头上的碎发。
“恩。”歪着脑袋想了想,慕容飘零看着归巢的鸟儿突然灵机一动:“爹爹,零儿想学轻功。要像鸟儿一样飞翔。零儿还想学武功,长大了保护爹娘。”
不知不觉间,女儿在渐渐长大,是该教些实际的东西给她,以防不测。虽然当年的事只有自己夫妇和师兄秦觋知道,但是就怕万一啊!
“好!从明天起爹就教你。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该下山了,沁鸽一定做好了饭在等我们呢。”慕容沧海爽朗一笑,牵起女儿细嫩的小手提气朝山下掠去。
“哇!爹爹好厉害!”小木屋和桃树在眼里不断退后,飘零刺激的抓紧慕容沧海胸前的衣襟,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爹爹一样飞越在山林之间。
夕阳的余辉给这片宁静祥和的小村庄渡上一层耀眼的金黄,袅袅炊烟伴随着西沉的落日渐渐隐去。
宁静的夜空,一个美丽的妇人坐在门前院子小石桌前安静的拂着琴,若不是她盘起的发鬓显示着已嫁为人妇,兴许还以为是个妙龄少女呢。
慕容沧海温柔的望着赫连沁鸽恬淡的微笑,白玉般的指尖撩动琴弦,琴音声声宛若清冽的溪水淌过心间。
慕容飘零伏在母亲的膝上渐渐入睡。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弯扇影。
“沁鸽,你后悔吗?”
“怎么会呢?”伸手接过慕容沧海刚沏好的茶,赫连沁鸽望着帝都的方向,“虽然有时候会很想哥哥,嫂嫂。但是我不能牺牲我们的女儿呀。”
“当年师兄为零儿算的一卦‘化整为零,由零开始’着实让我很不安。”眉宇间一抹凝重,慕容沧海神色复杂的抚上飘零熟睡中微微泛红的小脸,“如今苍暮国内战争四起,赤焰国在一边虎视眈眈,而行事低调的风属也不可小觑。不久后,天下将大乱!”
“沧海,你意思是因为我们的女儿?”沁鸽担忧地抓紧了沧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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