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长女》第102/112页


  “低调是好事,但过分低调了有时候却反倒会招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咱们自个儿关起门来好好过自个儿的日子,冷暖自知,但是外人并不知晓,不知晓他们就爱胡乱揣测,甚至可能有心人还会故意制造一些流言蜚语做文章。因而要爷说呢,对外头咱们该高调时还是得高调,也省得一些自作聪明的蠢材又上蹿下跳搞事。”


第95章
  四爷说生辰只自家人聚一聚, 那意思就是只请那群兄弟和他们的福晋了,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人的样子, 再加上各家的几个孩子的话也没多少人, 操办起来倒也容易, 并不很费事。
  真要到了康熙晚期那才叫坑爹呢, 光是兄弟和兄弟媳妇就足足有几十人, 再加上各家的孩子……林瑾瑶不禁一哆嗦, 脑子里瞬间蹦出俩字儿——种.马。
  满后宫嫔妃无数,真正的儿女成群子孙遍地, 历朝历代的帝王扒拉下来数一数, 康熙大老爷在这一点上都是绝对能排的上号的,甚至可能还名列前茅呢, 只他一个人,为爱新觉罗家的人口增长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啊, 妥妥的不世之功, 妥妥的超级无敌大种.马。
  林瑾瑶敢肯定,康熙大老爷绝对都认不齐自个儿的孙子,甚至恐怕连女儿都还半生不熟呢,十有八.九人家一声不吭的站在他面前他都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这绝对一点都不夸张, 女儿和孙辈的,不是特别得宠的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见着皇上一两回,就算见着了也只不过远远瞧一眼请个安罢了,连个多余的眼神都得不到,这冷不丁见个面瞧着都还没乾清宫里洒扫的下人面熟呢, 认不出自个儿的女儿们也不奇怪了,就更别提还差了一辈的孙子孙女了。
  林瑾瑶默默撇撇嘴,暗自吐槽“大渣渣”,又瞧了眼自个儿身边正捧着三字经面色温柔的给孩子做胎教的四爷,满意的摸摸自个儿隆起的肚子,冷不丁捧着四爷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四爷猛地一愣,有些发懵,“怎么了这是?突然这么热情。”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我家爷真好,心里喜欢呢。”巧笑倩兮,清眸流盼。
  四爷不禁失笑,“就这么稀罕爷?”
  林瑾瑶也是个不害臊的,只甜蜜一笑,“当然,稀罕得不得了呢。”
  顿时,四爷那心里啊,就跟灌了蜜似的,别提多甜了,嘴角也抑制不住高高翘了起来,怎么也压不下去。
  凑到她的耳边,四爷轻声说道:“爷也稀罕你,稀罕得不得了。”
  林瑾瑶一乐,瞥了眼他微微泛红的耳根,愈发的乐开怀了,真真是个闷骚。
  将手塞进他手里,四爷立即回握住,十指紧扣相视一笑,情深几许,尽在不言中。
  四爷的生辰办得很低调,除了自家那一串兄弟,满朝文武都不曾收到请柬,一些善于钻营或是有所求的人倒是抓住机会叫人送了礼来,不过早已得到四爷叮嘱的下人又哪里敢阳奉阴违,一概都退了回去。
  对方若识趣知进退,那自然最好,若碰上不识趣的,却也丝毫不怕得罪人,反正愣是谁的面子也不买,端是冷面无情至极。
  扒拉手指数个遍,众阿哥里头还真没一个像他这样的,其他哪怕是直郡王、太子爷都不会这样半点面子不给大臣,隔壁那位八阿哥更最是会礼贤下士,跟他们比起来,四爷在大臣中间自然没什么好口碑,若要评出个众阿哥间哪位最不讨喜排行榜,四爷绝对能以压倒式的优势一举夺冠。
  偏这样的四爷却极得上头那位爷的重用,连那一串兄弟上门来时看到这样的情形也不禁笑眯眯的,对着四爷亦是和颜悦色,勾肩搭背一派兄弟情深的模样。
  有句话怎么说的,无欲则刚。
  从四爷入朝办差以来的种种表现来看,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怕得罪任何人,管你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还是门生遍布朝野的大学士,又或是世家勋贵皇族宗室,但凡犯到他手上,招了他的眼,那是真真铁面无私半点情面不讲,叫人又气又恨偏生又无可奈何,背地里不少人都说他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一个人一旦有所求,行事时就必定会有所顾忌,而他这般百无禁忌铁面无情的行事作风,不就恰恰证明了他无所求吗?正因为他无欲无求,所以他才敢言常人所不敢,才敢做常人所不能,一切只随心而为,万事只凭事实说话,不讲情,不留情。
  帝王最忌讳什么?最忌讳有人惦记他屁股底下那张椅子,所以康熙喜欢用无欲无求的四子。
  皇子阿哥最讨厌什么?最讨厌有人跟他争夺皇上屁股底下的那张椅子,所以大家自然也觉得这个无欲无求的兄弟更顺眼些。
  “咱们这众兄弟里头果然还是老四爷瞧着最顺眼最舒坦。”胤褆突然拍着四爷的肩笑着说道:“不像有些人,惯会收买人心,堂堂皇阿哥竟是对着那起子奴才卑躬屈膝,连自个儿的脸面尊严都不要了,爷冷眼瞧着都嫌丢人,真不想承认那是爷的兄弟,白瞎了他身体里那一半高贵的血脉,愣是养出了一个奴才秧子,果真是出身决定一切。”
  四爷闻言但笑不语,其他人很默契的都将目光投向了脸色铁青的老八,隐含着幸灾乐祸、鄙夷不屑。
  自从老八成亲后进入朝堂,便开始渐渐崭露头角了,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一转头他竟是就收拢了不少人心,满朝文武一半人提起这位八阿哥都会竖起大拇赞一声“贤”,夸赞他有“君子之风”,剩下那一半不曾被他给收买的,碰上他却也能谈笑风生,其中就包括□□、大阿哥党。
  倒不是说老八就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轻轻松松就将其他党派的人也都拉拢了过来,事实上人家该是死忠追随的还是死忠,比起已经党羽众多势力颇大的太子和大阿哥,现在的老八真算不得什么,谁想不开就这么草率跳槽啊?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啊,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八阿哥不论见着谁,那都是未语先露三分笑,端是君子如玉春风拂面,叫人一下子心里就舒坦了,更何况人家还是堂堂皇阿哥,放下阿哥的身段与你平等相交诚心以待,搁谁谁心里不满足不高兴啊?纵是如今没想着“另投明主”,但这浅浅的交情却也结下了,更别提一些原本还在观望犹豫的,又或是能力不足地位不够不曾扒上太子和大阿哥的船的,渐渐的不由的便朝老八那边偏了去。
  按说其实无论是太子还是胤褆心里都有数,底下的弟弟们渐渐长大成人了,早晚还会有更多兄弟掺和到这夺嫡之争中来,一个老八,真的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可胤褆却为何如此气恨,甚至当众如此狠狠打老八的脸?怪就怪老八先前一直以大阿哥党自居,打小就跟着胤褆的屁股后面大哥长大哥短的,一派忠心耿耿的小跟班小尾巴的做派,如今却突然有自立门户之意,不免有背叛之嫌。
  更恼人的是,因着一直以来紧紧跟随胤褆,胤禩对大阿哥党拥趸知之甚深,常言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此番胤禩自己叛出不说,还顺手挖了胤褆的墙角,也正是因为挖来的这一部分墙角,才使得他如今在朝堂上有了立足之地,有了发展“八阿哥党”的资本。
  这叫胤褆如何能不恼恨?一夜之间,胤禩就和太子胤礽并列成为胤褆最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原本胤褆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那脾气暴着呢,老八敢如此对他,他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平时朝堂上针锋相对便也罢了,私底下更是时常见缝插针的怼老八,眼下会借题发挥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叫人没想到的是胤褆嘴巴这么毒,真真是将老八的脸皮都撕下来搁在地上死命踩了,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奴才秧子”“出身决定一切”那更是赤.裸裸的朝老八心口上插刀子啊。
  谁人不知胤禩的额娘良嫔是辛者库罪奴出身?谁人不知打小这出身便是胤禩心底的痛?犹记得幼时胤禩面对众兄弟时还总难掩自卑,连对奴才说话都显得有些弱气,可见他心里对自己的出身有多在意。
  如今胤褆当着大家伙的面儿,毫不留情揭了他的伤疤一刀子捅了进去,还顺手给洒了把盐,此举不可谓不狠,也难怪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最会掩饰情绪最会伪装的老八都不由得变了脸。
  瞧着那张平日里笑容和煦温润如玉的脸变得铁青扭曲,满脸难堪之色,只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那一串子糟心兄弟却毫无半分兄弟爱,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一旁坐等看戏。
  无他,实在是老八这人打小便心思深,看着对谁都和气,对谁都真诚,温和得跟没脾气似的,再好相处不过,可他就是太好了,好到让人觉得太假,因而打小这些个兄弟就不大乐意跟他亲近,也就只有胤禟和胤俄跟他走得近了些,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真要说起来,却也并不很亲近。
  以至于眼下胤禩落到如此尴尬难堪的境地,却竟是无一人站出来帮他说两句打个圆场,倒是胤禟有些犹疑欲言又止,却被他亲哥老五给暗地里狠掐了一把,蔫儿了,撇过头去不再看老八。
  其实他一直觉得老八怪可怜的,亲额娘是辛者库罪奴出身,放眼满后宫就属她身份最卑微低贱,偏还不得宠,非但不得宠,还仿佛一直被皇阿玛深深厌弃着,养母惠妃又有自个儿的亲儿子,对这个养子自然不会多上心,结果老八就成了没人疼没人看护的娃。
  堂堂皇阿哥,竟是连奴才都敢作践他,明明老八是哥哥,小时候却比他和老十长得还要瘦弱矮小,偶尔他从额娘那里扒拉来一些糕点零嘴儿分给老八,看他吃得香甜的样子他都觉得怪心酸的,夏天缺冰冬天缺碳那就更是家常便饭了,冻得手上生了冻疮几乎都烂了似的,竟是比宫里一些体面的奴才都不如。
  人人都道天潢贵胄身份尊贵,可外人又哪里知道宫里生存有多艰难?尤其是没有额娘看顾的孩子,没有小小年纪就夭折已是命大了,能好好长大成人更是不容易,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外人根本想象不到,更何况老八的亲额娘还是那样卑贱的出身,就更遭人鄙夷了。
  毫不夸张的说,打小老八真就连根草都不如,受了无数白眼,遭了无数罪,那心眼儿能不多起来吗?兄弟们都不喜欢他虚伪、汲汲营营的品性,可要他说,还不都是被逼出来的?老八不顾一切想出头,他觉得自己是挺能理解的,不过是从小到大憋在心里的那一口郁气,那一份不甘罢了。
  都是一样的龙子凤孙,凭什么他跟别的兄弟就是云泥之别?不说老八了,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得心塞郁结愤恨不甘,老八会长成如今这般模样,其实并不很意外。
  胤禟觉得老八怪不容易的,有心想为他辩解两句,可他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蹦出来,否则怕就会被打成“八爷党”了,而他虽理解老八的选择,却并不想跟着他闹腾。
  一来感情到底没到那个地步,二来就算不为自己,他也得为自己的额娘、哥哥以及未来的媳妇孩子考虑考虑,这种事动辄牵扯到全部身家性命,不容他任性妄为。
  因而老五阻拦他,他便也作罢了,只到底不忍心看老八那般难堪的样子。
  不想这时太子爷却突然笑道:“老大这回总算说到点子上了,出身决定一切,可不就是出身决定一切。”一语双关,既讽刺了胤禩,又膈应了胤褆自己。
  胤褆是长子,可却是庶长子,输就输在了出身上,所以胤礽一出生就被封为了太子,而他这个长子、长兄却只能矮一头,居人下,心中自是万分不服。
  胤褆冷笑一声,全当没听懂,并不理会。
  这事儿没什么好说的,谁叫他的确不如太子有本事,没投到皇后的肚子里。
  瞥了眼已神色如常嘴角含笑面色淡然的老八,胤褆对他愈发的膈应了,猛地灌了一杯酒,满面讥嘲,“爷向来以为咱们众兄弟相互之间都算是知己知彼了,却未想爷竟然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以为是只小羊羔,谁想却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史上韩信能忍□□之辱,如今弟弟较之韩信竟也不差什么,单只说这份忍功,哥哥我便自叹不如了,却不知弟弟若为韩信,能否忍那□□之辱?想来也是能忍的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区区□□之辱又算得什么,依弟弟这份心性,这世间之事怕也没什么是忍不得的了,若有需要,怕就算头顶一片大草原也还能笑脸不变。”
  “如此看来,哥哥我此次在你手上栽了个大跟头倒也栽得不算冤,毕竟哥哥我可是万万比不上弟弟这般心性的,哥哥我就是个一根筋的粗人,脾气暴,性烈,别说这般羞辱了,就是人家随便骂我一句我都要气得拔刀子了,比不得弟弟温润如玉脾性温柔,栽得不冤,真心不冤。”
  胤禩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脸顿时又一僵,握着酒杯的手死死扣紧了,指关节都隐隐泛起了青白,心中恨极。
  这事儿他干的是不地道,可争权夺利本就是各凭本事能者居之,胤褆,未免欺人太甚!
  可偏偏胤褆并不曾指名道姓,他还能做什么?上赶着去对号入座,跟胤褆撕开来互怼?笑话,真闹起来传到老爷子耳朵里,又岂能讨着好?
  胤禩死死压着心头的怒火,连连深呼吸几次,看向一旁默默抓着酒杯把玩的四爷,笑道:“今日是四哥的生辰,听闻一早宫里的皇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便一人赏了一碗长寿面,这疼爱都是双份的,四哥真是好福气。”
  德妃赏长寿面给四爷倒是挺稀奇的,不过可没几个人真的当她那是一个母亲的疼爱,俗话说孩子的生日母亲的受难日,德妃此举,分明是在提醒皇贵妃,四爷是她亲生的,这是绞尽脑汁膈应人呢。
  不过此时胤禩提起这事可不单单只是为了转移话题又或是膈应四爷,提起德妃,却是为了提醒大家,四爷虽是皇贵妃养大的,但却是德妃亲生的,而德妃不过是包衣奴才出身,身份也没高贵到哪里去。
  这是拉了四爷出来挡剑不说,还明摆着在给胤褆上眼药呢。
  胤褆骂他老八出身卑贱、奴才秧子,可好,老四的亲额娘也是奴才秧子,照胤褆那说法,奴才秧子生的还是奴才秧子,那岂不也将老四算在里头了?纵是知道胤褆说的不是自己,他也不信老四心里当真一点都不膈应。
  胤禩这话一出口,四爷还不曾有所反应,胤褆却先炸了,鼓着掌怒极反笑,“好好好,爷还当真是看走眼了,依爷看,满朝文武赞你一个‘贤’字还真不恰当,你这人,合该配一个‘奸’字才最贴切不过,赶明儿等你封王了,爷便去跟皇阿玛求个恩典,叫他将这‘奸’字赐予你,除了你,却再无人能与之匹配了。”
  说罢也不管胤禩是什么脸色,便又举杯对四爷说道:“老四,哥哥我这人是个什么德行你也是知晓的,气急了说话从来不过脑子,你可千万别误会哥哥,哥哥我绝没有捎带你的意思。我这张破嘴不会说话,今儿便自罚三杯给你赔罪,你若心里还不痛快,只管揍哥哥一顿也成,哥哥我绝不还手。无论如何,只求弟弟你别往心里去,咱们兄弟两个自幼感情还算不错,不能为那么个奸佞小人坏了兄弟情分不是。”
  四爷淡淡一笑,道:“大哥言重了,我知晓大哥的意思。”说罢率先干了酒,摆明了是不曾往心里去,更不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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