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长女》第22/112页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有些茫然了,若真是演戏,一个人的演技当真能如此逼真毫无破绽吗?若这份深情是真的,又究竟缘何而来?
  “瑶瑶你怎么哭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哭了?”林瑾瑶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入手一片冰凉的水渍。
  她哭了?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哭了?
  一双略带薄茧的手轻柔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残留暖暖的温柔。
  “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叫人去请大夫。”胤禛满脸焦虑的看着她,心中担忧是否昨日一事仍旧不可挽回的给她留下了一些伤害。
  林瑾瑶回过神来,忙退开两步,有些尴尬的垂下头,“无碍,我很好,没有不舒服。四爷怎会在此?”
  胤禛看她面色白皙微透着红,与往日一般,遂放下心来,道:“我是专程来为你解惑的。”
  “什么?”林瑾瑶抬头讶异的看着他,一时不明所以。
  胤禛拉起她的手,露出了那串佛珠,“这个,当初你我还未相识,我怕你不肯轻易将陌生男子所赠之物贴身佩戴,遂借无尘大师之手送与你。”
  “什么?这佛珠是四爷的?为何……”
  “我知你有很多疑惑,且坐下罢,我慢慢说与你听。”胤禛拉着她坐了下来,亲自沏了杯茶给她,道:“这串佛珠的确是我的,自幼我便日日贴身佩戴,而后无尘大师又以秘术取我心头血养之,方才成了件护身宝物。”
  林瑾瑶突然想到,就在她得到这佛珠的第二日,四皇子便突然病危,一度几欲气绝。
  如今细看,四爷的面色仍旧很苍白,毫无血色,便连唇色亦极淡,透着股病弱。
  蓦地心头一紧,林瑾瑶有些艰涩的问道:“当日你病重,可是因为取了心头血?”
  胤禛未答,只是不以为意的淡淡笑了笑,“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这件事是我们一切悲剧的源头,我怎能容许它再度发生?”
  “你……”林瑾瑶满脸震惊不敢置信。
  “你没有想错,前世今生罢了。”
  前世初见她时,她已是个十三岁的少女了。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年春天,阳光之下,桃花林中,佳人一笑倾城。
  而后无意识的接近,想方设法的偶遇,于庄子上的那两个月,是他人生中最快活的一段时光。
  她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她知书达理却并不墨守成规,她优雅矜持却又坦率随性,她活得骄傲恣意,活得张扬明艳。
  她的世界爱憎分明,爱了便是爱了,恨了便是恨了。
  她并不温柔纯善,她小心眼爱记仇,斤斤计较睚眦必报。
  她甚至并不贤惠大度,比起委曲求全,她更信奉君既无心我便休。
  就是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姑娘,却不可抑止的引诱着他不断靠近。
  他们一同在幽静烂漫的山野中漫步,一同赛马打猎,闲暇时对弈一局,亦或斗琴合奏一曲,即使只是互不干扰安静的在阳光下看看书,亦是那样的温馨美好。
  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少年少女的情谊总是那样单纯炙热而又纯真美好。
  一曲《凤求凰》,缘定三生。
  然而就在他满心期待的盼着不久后的选秀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却酿成了他们那一生的悲剧。
  就如昨日那般,那一僧一道突然出现将她打得几欲魂飞魄散,虽则不知为何那般重创后她最终还是残留了一口气,但终究还是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自那以后一年之中几乎大半的时间,她都只能卧床不起,时常会一睡不起不省人事,身体虚弱到走两步就会气喘吁吁,整个人瘦弱得仿佛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她不能再放肆的在山野中顽皮嬉闹,不能再与他一同赛马打猎……期盼中那片自由广阔的蒙古大草原,亦成为了他们一辈子也无法完成的约定。
  他再不曾见到过她那般张扬恣意的笑,再不曾见到过她那般明艳鲜活的模样。
  更如同晴天霹雳的是,这样虚弱的她,连孕育一个孩子亦绝不可能。
  而这样的一个姑娘,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嫁给皇子的,然而那时年少的他却并不那么懂得帝王的心思,他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心摆到了台面上,一心只以为自己的真情定能够打动皇阿玛,却不知那位无情的帝王绝不会容许自己的儿子如此儿女情长,更不会容许一个对他有着如此深重影响的女人留在他的身边。
  于是在他跪地苦求了两日后,等来了帝王毫不留情的痛斥和一堆莫名其妙的女人,还有两道赐婚圣旨。
  一则给他,一则给她,他被逼另娶他人,她被迫另嫁他人。
  新婚夜他不曾入洞房,那满院子花枝招展的女人亦如无物,这些都瞒不过那位精明的帝王,于是在不久之后,已经另嫁他人的她中毒差点丢命。
  那一刻他才终于知道,他自以为是的真心痴情只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因为他所谓的真心痴情已经触及了那位帝王的底线。
  于是他渐渐开始不再关注她,暗地里却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他有了野心,他疯狂的想往上爬,他想要成为主宰天下苍生的帝王,不是为了那如画江山,不是为了那滔天权势,仅仅只是为了夺回他心爱的姑娘。
  他假装不再在意与她有关的一切,假装迷途知返处处听从皇阿玛的话,但是无论如何,他却始终做不到去碰那些女人,因为他知道,他心爱的姑娘是多么小心眼又霸道,她一定受不了将她心爱的男人分给别人的,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只是迫不得已逢场作戏。
  爱新觉罗家出情种,太宗文皇帝皇太极挚爱宸妃,宸妃一死,便也带走了他的命,世祖顺治帝更为一个董鄂氏不惜与孝庄文皇后决裂,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强夺弟媳而后椒房独宠,甚至就连多尔衮,终其一生亦是对孝庄文皇后念念不忘。
  到了这一辈,他爱新觉罗胤禛,也遇见了自己一生的劫。
  但是他甘之若饴。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他的生母德妃竟会给他下药,或许也有他那位皇阿玛的手笔,否则又如何能使他防不胜防。
  他有了子嗣,终究在那些人强势的逼迫下,他与她之间还是出现了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
  而后年氏出现,他更像着了魔一样对那个女人百般疼宠,他并未忘记他心爱的姑娘,却不知为何总是对年氏毫无抵抗力,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不对劲,但每每他想处理掉那个邪门的女人时,竟总是会莫名其妙的不舍,而后仍旧不由自主的宠爱她。
  所有人都以为他变心了,她也是,面对那铁一般的事实,他的任何解释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此生你我情断义绝,惟愿来世不见不欠。”
  她就那样决绝的撒手离去,决绝的抛弃了他,抛弃了他们之间的约定,抛弃了他们这么多年艰难痛苦的坚持,留给他的,只有这样一句字字泣血的诅咒。
  昔年宸妃离世,带走了皇太极的命,后董鄂妃离世,带走了顺治的命。
  如今她的离世,终于也带走了他的命。
  不是刻意自尽殉情,只是仿佛时候到了,身体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快速衰败了。
  因为他怕那个狠心的丫头走得太快自己追不上她,来世不能在一起。
  因为他怕那个爱娇的丫头独自一人走在黄泉路上会寂寞,他会心疼。
  因为他怕那个胆小的丫头独自一人在阴曹地府会害怕,没有他的陪伴怎么可以。
  因为他们约定好的,人世百年共相扶,黄泉路上共相伴。
  他终于不顾一切反抗了一次,顶着皇阿玛的暴怒和全天下的指点唾骂,硬是扣着她的遗体不肯交给她的夫家。
  他命令他的心腹在他死后一把火将他们两个的遗体一同烧成了一把灰。
  既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同椁,不如便化作飞灰随风而去,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没有任何人、任何逼不得已能将他们分开。
  而直到死后他方才知晓,原来这本不该是他们的结局,原来他们本该有三生三世幸福圆满的姻缘,一切的悲剧却只因一个警幻仙子。
  那所谓的仙子不好生修行,却只一心折腾些旁门左道,糊弄了一众刚刚化形不知世事的小仙下凡去历劫,将她们的命运弄得悲惨万分,以期得到她们的悲伤、怨愤、愁苦等负面情绪灌愁海,而绛珠仙草便是其中之一。
  绛珠仙草生性单纯,被警幻仙子三言两语糊弄着下凡去报答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而与绛珠仙草自幼一同相伴而生的曼陀罗华无意中得知了绛珠仙草泪尽而亡的悲惨命运,亦知晓了这一切不过是警幻仙子自私自利的算计,遂愤而耗尽法力追着绛珠仙草下凡去,与绛珠仙草一同投胎成了对双生姐妹花。
  绛珠仙草便是那林黛玉,林瑾瑶,则是那曼陀罗华的化身。
  林瑾瑶不似那些小仙,她保留着所有的记忆,一心想要扭转好姐妹绛珠仙草的悲惨命运,因而多次破坏了警幻的布局,终于惹得警幻大怒,遂引来那一僧一道欲将她除之而后快。
  而后见那一僧一道并不能杀死她,那警幻更是恼羞成怒,不知使了什么邪术,竟生生将她原本命定的好姻缘给毁了,并给她弄了个凄惨无比的批命,誓要叫她痛苦一生,含恨泣血而亡。
  那年氏,便是警幻手下的一枚棋子,一株妖冶的毒.罂.粟,一碰,便再戒不掉了。

当前:第22/112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