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情劫》第25/26页


  巧姐小心翼翼地对平儿问道:“母亲以后为何不能陪着我了?”平儿拿眼止住了巧姐的问话,对凤姐怨道:“奶奶,你何苦来呢?刚回来何必当了大姐的面说这些丧气话呢?”凤姐惨然一笑,叹道:“我早该听了你的话,也不至于落到里外不是人的境地了。”说着,眼泪夺眶而出,忙撇开脸去拭泪。平儿心里已是明白了几分,忙唤人将大姐儿领了出去玩耍。自己则扶了凤姐坐下,亲自打了水进来与她重新梳洗。待凤姐换过干净的衣衫后,半倚在了床上。平儿看着憔悴病弱的凤姐,泪水也禁不住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凤姐为她拭泪道:“别哭了,我还没死呢。只是你要心里有数,此番这个家里怕是再容不下我了。我已想好了,若是琏二爷他能念及旧情,只要还能让我守在巧姐儿身边。哪怕让我去做奴婢,我也毫无怨言去做。”平儿惊道:“奶奶,你是说,二爷他……爷他会休掉奶奶?”凤姐平静地答道:“大太太现在恨我恨得咬牙切齿,老爷心里未尝不是也在怨我。至于我们家的爷,旁的不提,只论这些年被我坏掉的他干的那些个好事,他早就想休了我了。”平儿泣道:“难道奶奶就认命了吗?”凤姐眼圈一红,道:“你是知道我的,从来不信什么阴司地狱报应,凭是什么事,我说了就要做到。这些年,犯我手上的人命,也不在少数。许是报应到了罢,该丢的不想丢也不行了。”平儿与凤姐促膝一晚,聊到夜深方熄灯。
  题外话:结文自然会将红楼中的女儿都有一个交待,只是某些情节不得不删减,全文会在一百四十回完结。脂胭对此文会在近期,对某些章节作些更改,以求完善。

第二卷 水溶久久 第一百三十八回 末世凡鸟休为弃妇(2)

  再说刑夫人与王夫人商量过后,因宝玉与贾环已在待考之年,而贾兰尚幼。故决定让贾琏随贾赦与贾政同赴南疆,也好路上有个照顾。贾琏获悉后,忙连夜收拾三人的盘缠行李。待贾赦、贾政二人押解上路之日,贾府中人俱往城门前等候。王夫人与刑夫人并排立于最前,次为宝钗、李纨、凤姐及赵姨娘、周姨娘。贾琏、宝玉、贾环、贾兰则陪侍在旁。贾赦贾政二人虽与府中家人分别时日不久,但看上去早已是两鬓斑白,老态龙钟之态略现。
  刑夫人见贾琏在贾赦面前屡屡闪烁其词,索性拉了贾赦于一旁嘀咕了几句。贾赦瞅了凤姐一眼,不耐之色立现。王夫人随了贾政一边哭泣,诉完离别之痛,又诉生计之苦,俨然全忘了其内侄女凤姐眼前的难处。宝钗与宝玉候在众人之前,见凤姐颇为尴尬地孤零零落单于众人身后,虽有同情之心,却也无可奈何。贾政对王夫人说道:“此去并非一年两载能回的,夫人自己也要多多保重。至于宝玉与环儿、兰儿,还需夫人携媳妇们多加用心才是。我与大老爷此去南疆后,家中没了进项,万事须节俭方能为继。那些个男丁女仆,若非无亲无依的,能放回家去的就放了罢。至于环儿他娘,若是环儿来年能考上功名,你替我作主为他娘俩另择一处住所吧!兰儿尚小,珠儿媳妇又是个年轻寡妇,你且不可再宠溺此小子,养成宝玉那般形状,便是对不住我了。”王夫人一一称是,千言万语此刻都汇成了离别之伤,泪洒长亭。
  贾政顿了半晌,终还是抬头对贾赦提醒道:“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我们还是走吧!”贾琏与那押解的三个兵丁陪坐着吃茶,候在亭外。一个领头的听见此处有了动静,也便上来笑道:“就是!早上路也好早些有个落脚地儿休息!此去离下一个驿站还有上百里路呢,别误了时辰,黑灯瞎火走夜路倒不好了。”贾赦点点头,对刑夫人嘱咐道:“此去甚远,万事只能靠你自己了。就此别了罢!家里的事你就自行拿主意,不必等我示下了。”说完,虽不舍也只能在贾政、贾琏的陪伴下踏上了流放南疆之路。
  回到后院,刑夫人将凤姐与平儿唤到了堂上,冷脸命凤姐跪下,说道:“他父子现在因你之罪过,流落他乡。别的自不需我言,此是休书一封,你可看清了。至于琏儿为你求情,看在巧姐尚幼的份上,留你一碗饭。我也非那薄情寡义之人,你若吃得下这份苦,便留下来当一个老妈子罢!”凤姐早已心知,此刻叩头领命,接过那张薄纸,颤微着叠好放入怀里。刑夫人转而对平儿笑道:“平丫头素常便是个极得心的人,我提拔你,只是看你还有些眼力劲儿。我不在家的时候,巧姐的生活就由你照顾了。”平儿低头领命,神情黯然。但刑夫人却不失时机地瞪着凤姐说道:“以后你就是咱家的老妈子了,要管平儿叫奶奶,管巧姐叫小姐,这些礼数一样也不能少了!”凤姐平静地再叩头答道:“是,太太。”
  刑夫人揉了揉额头,挥手说道:“我也累了,都下去吧。”平儿站在一旁,悄悄地看着凤姐。凤姐忙上前扶了平儿,两人退出房后,平儿忙放了手,转而对凤姐说道:“奶奶,你别在意太太所说的话。等明日太太过那边去了,你还是奶奶,我还是你的平儿。”凤姐笑道:“经了这许多事,我还能在意眼前这些虚无的名号吗?只要还能看见巧姐,我已知足了。奶奶,你不用在意我的感受,该习惯的迟早是要习惯的。奶奶,以后你管我叫王妈好了。”平儿眼圈一红,哭道:“奶奶,你别这样,若你再说,便是让我再无立足之地了!”凤姐虽在笑,但眼角也滚了两行热泪出来。
  次日,刑夫人罚为官奴的期限也到了。一早,便有两个穿着品度不一般的媳妇前来,领了刑夫人与她们回府。宝钗与平儿虽早备好了礼金与那两个女人,但礼数归礼数。既是皇旨罪责,她们也并不敢多有照顾,只能准其收拾了几身换洗衣衫放于随身的包袱中,然后上了那侍郎家的青布轿车,从此不再是人上人,而只是一个任人差遣的老妈子而已。
  王夫人因出狱前挨了三十大板的杖刑,回到家中又失于调养,再兼为了送别贾政,难免伤心过度。待贾政走后次日,人便病倒在床上,再也起不了身。宝钗一边忙于找大夫替王夫人治病,一边还要忙着招呼前来接刑夫人的侍郎家的女人。直忙到晚饭时,方才歇口气能喝上两口水。宝钗对莺儿说道:“你去看看平儿和凤姐她们的晚饭得没有?若是还没上饭,便让她们端了来一起用吧!”莺儿应了,出了院子前往平儿所住的侧院。
  不一会儿,凤姐便提了食盒,跟在平儿身后走了进来。宝钗笑道:“凤姐姐,上我这儿来你也见外吗?”凤姐笑笑,说道:“我也需要慢慢习惯不是?没事儿,提一个食盒还是提得动的。”宝钗道:“凤姐姐,我正想与你说此事呢。你也知道大太太的脾气,现在虽说不在家,但毕竟你的身份不同以前了。我的意思,既不要让你太辛苦,又能不让那些眼里有刺的人说闲话。我就派你每日打扫干净这几个院子便是,至于先扫那间都由你方便即是。”凤姐点头道:“是,二奶奶。”宝钗忙拉了凤姐的手,笑言道:“凤姐姐笑话我!你可别在心里骂我就好了。”平儿在旁边应道:“宝二奶奶的心意,我家奶奶岂有不明的。这些活儿说起来也不多,再说还有我帮着呢,宝二奶奶放心吧!”
  话既然说开了,三人便坐在一处又聊了些别的话语。待净了手,麝月与莺儿摆放好各自的例菜,宝钗只略微吃了些素菜,便歇息了。平儿仍旧服侍凤姐用完了饭,方才自己收拾好了碗筷同凤姐回去。至掌灯时分,回屋见巧姐已歇下了,方才卸了钗环,同凤姐一起睡了。昱日晨起,下起了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凤姐拿了扫帚便先从王夫人所住的正房开始清扫。扫来扫去,却扫到了往日间宝玉所住的绛芸轩附近。凤姐看着那条白茫茫的小径,旁边的瓦檐盖着薄薄的一层冰棱子。她哈了口热气,暖了暖手,方才一步挨一步地扫了过去。突然,扫帚过后,却见一块晶莹剔透的物件“叮当”一声落了出来。欲知为何物?请看下回。
  题外话:过了一个春节,怎么一个二个都潜水了?

第二卷 水溶久久 第一百三十九回 王熙凤雪中送宝玉(1)

  却说上回刑夫人终将一纸休书递与了凤姐,在宝钗的安排下,凤姐晨起在院中扫雪。扫着扫着,却扫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物件,拾起仔细一看,五彩丝绦下面拴着的竟是宝玉的那块玉石。此物如何竟会落到此处?凤姐纳闷地四顾一望,因天气寒冷,时辰尚早,旁边并无他人走过的痕迹。凤姐只得收好此玉后,继续扫除余下的积雪。
  待将全部积雪扫完,天色早已大亮。凤姐就着手袖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汗水,正欲往宝钗所住的院落而去。却听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宝玉房里的丫环麝月正东张西望地跑来。凤姐停了脚步,自知身份微妙,忙退到一边。只见麝月眼中含泪,似在寻人,并未留意凤姐,便匆匆地从凤姐身边跑过。凤姐心里一惊,暗道定是发生了什么祸事,急忙往宝玉处赶去。
  进了院子,却见王夫人扶着玉钏儿,正摇摇欲坠地在那儿泪斥跪着的宝钗等人。王夫人哭道:“我造了什么孽呀!若是真将那玉弄丢了,我那宝玉可怎么活呀!宝丫头呀宝丫头,素日间见你是个仔细的,怎么会在这种事上如此不小心?让哪个挨千刀的小贼偷去了宝玉的命根子呀!”宝钗跪于地下,半字也不敢吭声,只是一味地哭泣。王夫人怒问道:“麝月呢?怎么还没回来?”旁边的周瑞家的忙道:“太太,她去找莺儿去了,莺儿那丫头这一早上还没露过面呢。”
  宝钗显然尚未梳洗,身上的衣衫还未换过。此刻只是乌发蓬乱地随意挽起,眼睛哭得红肿。凤姐想了想,趋身上前先向王夫人问礼道:“给太太请安了。”王夫人怒火攻心,正闭目在那儿缓气,听见有人说话,睁开眼一看,却是自己的内侄女熙凤。王夫人原本有一段时日未见过她了,此刻见到娘家的人,只得扶起她道:“凤丫头呀,你宝兄弟的那块玉被人偷了!你快帮着想想法子罢!”凤姐忙从怀里掏出那玉来,递到王夫人手中问道:“太太看仔细了,可是这玉?”听到这里,不待王夫人凑拢,宝钗早已探出头来,惊喜喊道:“正是此玉呀!这个丝绦还是以前袭人打的呢!”王夫人也热泪盈眶地点头笑道:“是呀!可算有着落了!凤丫头,如何会到你手上的?”
  凤姐不慌不忙将自己如何扫雪,又在何地拾得此玉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宝钗听得也挺奇怪,说道:“如何能掉到那里呢?”王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这还用问?定是有人偷拿了,又怕被抓着打死,所以随手弃在那儿了!依我的法子,把那两个丫头抓来,跪在那瓦片渣子上。不消两个时辰,什么都全招了!”宝钗也忘了伤心,站起身来对王夫人说道:“太太,我赶紧把玉给屋里的那位送去戴上才是。”王夫人也慌忙让人扶了往宝玉房里走去。
  原来宝钗因近日操持家务,颇为劳累,昨日刚来月信,便在隔间的榻几上独自铺了褥子,歇了一晚。一早便被麝月跑来唤醒,只说是宝二爷生了病,躺在床上唤不醒了。宝钗跑去一看,人昏迷着没有丝毫反应,眼看只剩出的气没进的气了。仔细拿麝月一问,方知昨晚当差值夜的人却是莺儿,只是一早便没了人影,还是麝月前来送早饭时才发现出了大事。此刻宝钗手握玉牌,直奔到床前,将玉塞进宝玉手中,便唤道:“二爷,玉回来了!你快醒醒呀!”宝玉依旧闭目深睡着,脸色苍白,浑身冰冷。王夫人来到床旁,眼瞅着宝钗唤了半日,一点儿动静全无,心里又开始慌了神,忙问道:“大夫来了如何说的?究竟是得了病,还是撞了邪?”周瑞家的答道:“大夫只说是受了惊,并无大碍。”
  那厢宝钗疑惑地重新取回那玉,放到眼前认真摸索了一回,又透着光线翻来覆去地细看,沉了脸对王夫人言道:“太太,此玉虽形似,却定不是真玉。那真玉虽与此大小相似,但却天生五色纹缠护,莹润如酥。且看此玉,色泽暗淡无华,且除了玉纹并无五色纹路。”王夫人也接过来仔细察看了一番,摇头说道:“此玉定是假玉。”众人将目光一齐聚向凤姐,有疑惑,也有猜测。凤姐见此情形,只能张口辩解道:“此玉在那儿拾得,我又何必枉作好人呢?请太太一定为我作主。”说着,忙跪拜在王夫人面前。王夫人此刻也没了章法,只得拿眼望向宝钗。宝钗看了一眼凤姐,正色言道:“太太,凤姐姐一早前来送玉,定不会是她偷拿此玉。依我看,还需从莺儿身上寻找疑点才是。”
  王夫人转而对凤姐说道:“没你的事,快回你房里呆着去罢!”说完,便不再看凤姐,只是由周瑞家的扶了,走到宝玉跟前,“心肝”“宝贝”地乱叫一气,眼瞅着人事不醒的宝玉,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凤姐怔忡地看了一眼仍然躺着的宝玉,叩完头便退了出来。她有些不解,如何会是一块假玉呢?而且还专门放在那儿?凤姐满腹疑虑地走回到自己所住的侧院,正好见巧姐捏了一个糖人,笑咪咪地跑了进来。见了凤姐,巧姐放慢了脚步,略为拘束地上前福道:“母亲。”随后却是凤姐的胞兄王仁,面带笑容地跟了进来。
  凤姐道:“兄长何时来的?”王仁笑道:“来了有一会儿了,见妹妹不在,与平儿姑娘说了,带侄女上街玩耍了一回。”凤姐因心里有事,便也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既来了,就住两日再回罢!只是如今不同以前了,你休再出去招摇,只在这院里呆着即是。”王仁嘻皮笑脸道:“妹妹何苦在自家人面前也如此谨慎!谁不知你们贾家,‘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说是抄了家,谁不知妹妹的手段呀!”说完,手摊着便伸了上来。
  凤姐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骂道:“哥哥说的这是哪里听来的混帐话!我能有什么手段?”王仁见凤姐生了气,收回了手怨道:“若不是妹妹干出的好事,叔叔也不至于被连累着气急而病亡。如今我向你借几个小钱花花,也至于挨你这顿数落!”说着,转身出了院门,剩下凤姐气急败坏地站在那儿,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巧姐拿了糖人,吓得忙丢了糖人,向屋内哭着跑去。
  题外话:原本想着两天就结文的,唉,实在没有时间。计划没有变化快,只能保证每天一更。不过也快了,还有三章节就结了,亲们不用等太长时间了。

第二卷 水溶久久 第一百三十九回 刘姥姥千里报喜讯(2)

  平儿与小红急忙跑出来,一左一右扶了凤姐,安慰她坐下。小红劝道:“奶奶,自己的身体要紧,别为这些事儿犯急了。”平儿也言道:“刚才奶奶的兄长来时,正好小红也刚到,我便听了爷的话,让大姐儿随他出去玩耍。小红拿了好些冰片和上好的香粉来。”凤姐缓过来,转脸看向小红,笑道:“你个鬼丫头,来就来,非学那些拐弯抹角的伎俩,带什么东西!”小红笑道:“若是我,才不带这些劳什子呢!是我家芸二爷送来孝敬奶奶的。”平儿一旁笑道:“奶奶,你还没听说一件好事呢!”凤姐自嘲道:“好事?现在还能有什么好事?”小红道:“如今我家芸二爷已到北王府上当差了。”
  凤姐诧异笑道:“还真是件好事呢!何时的事?芸儿当的什么差?”小红道:“这不就是前两天才进的王府,今天才得空过来向奶奶回一声。如今北王爷甚得圣宠,公主很得太后的欢心,王府最近又要嫁小姐,人手忙不过来,芸二爷别的长处没有,就是朋友多。这不刚有个王府内院管事的空儿,就把他荐了去。幸亏往常在府里公主对芸二爷印象还不错,只带去见了一面便定了。”
  平儿与小红又劝说了一会儿凤姐,至正午留下用过饭后,小红方回。且说每日凤姐除了打扫院子,其余时间倒也清闲。这一日午后,因王夫人要带宝玉出门求医,而人手一时也又不够,便叫了凤姐同去。却说平儿带了巧姐,只在房里做些女红。正觉百无聊赖之时,却见凤姐的胞兄王仁又来了。王仁在门外作揖礼道:“平姑娘,我家妹妹可在?”平儿因了上回的缘故,心里很不喜见他,便只看着手上的活儿回道:“奶奶上太太那儿去了,要很晚方能回来了。”那王仁见了,面上也不恼,只是依旧笑嘻嘻地说道:“既然妹妹没时间带侄女玩,那我这个舅舅就代劳吧!”
  平儿蹙眉盯了他一眼,正待回绝,巧姐却悄悄地握住平儿的手,央求道:“平姨,让我出去玩会儿吧!”王仁也喜道:“大姐儿想出去玩,也是寻常。再说又不去远地,就像上回一样,出去买个糖人吃吃就回,是吧?”巧姐喜欢地点头道:“平姨,我就出去玩一会儿罢!等母亲回来前我早就回来了!”说完,一脸渴望地望着平儿。平儿想想,自从贾府被抄了家后,因担心大姐儿出去受人嘲笑,便只准她在在院里呆着。既然有她亲舅舅领着出去玩玩,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想到这里,便沉脸对王仁嘱咐道:“奶奶交待过了,不让大姐儿走远了,只能在外面的小街上走走,别玩久了。”王仁忙点头笑道:“好!走吧!乖侄女,跟舅舅上街玩去了!”说完,一大一小两人便出了院门,巧姐的笑声久久在门外回荡。
  巧姐走后不久,宝钗房里的麝月又来请平儿帮着描花样,待她忙完了回来,已是掌灯时分。平儿坐下吃了口茶,对旁边的小丫头问道:“大姐儿可休息了?”小丫头摇了摇头,回道:“小姐出去就没回来过呢。”平儿一听,脸色都唬变了,手里握着的杯子一松,“咣”一声落于地下,摔得粉碎。她怒问道:“你们怎么不早说?小姐没回来也不出去找找?”小丫头吓得哭道:“没敢问,小姐可是跟着舅老爷出去的,想必被带回家了也难说呀!”平儿不敢瞒着,一边差人四下寻找,一边忙向凤姐报信。正巧凤姐与宝钗在房里说话,听说后也着了慌,吩咐家中所有的下人均出去寻找二人。只是夜色茫茫,要寻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大家只得作罢,待天明再作计较。
  此后几日,众人分散到了京中各处,先是寻那王仁的踪迹,凤姐的嫂子只一口咬定此人早就多日没回家落脚,仿佛人间蒸发了般,无影无踪。又向路人描绘巧姐的像貌,同样是石沉大海,了无消息。正当大家没了主意,打算报官之时,却有小红前来提供了一个消息。原来贾芸的朋友倪二虽是个泼皮,专放重利债,在赌场上吃闲钱,专管打降吃酒。但因人而施,颇有义侠之名。巧姐失踪一事贾芸也求了此人帮助寻找,没想到此人一早便前来与贾芸传话。听说有一外番的王爷近日正在京中花大价钱要买几名美貌的少女,养于深闺慢慢调教。这两日京里为此事吵得沸沸扬扬,传闻似乎刚好已觅得佳人,近日便要乘船由运河送走了。
  此信虽不全,但总算是个眉目。凤姐没过两日便病得躺在床上,浑身滚烫,且满嘴胡言乱语。平儿一面要照顾凤姐,一面又要打听巧姐的消息,也被累得快要起不了床。眼看巧姐失踪已近半月,宝钗虽命人日日在京城内外寻找,却仍然是音信全无。这一日,却有门外的婆子进来禀报:“有一个刘姥姥,守在门口非要见琏二奶奶一面。”平儿自然记得刘姥姥,念及她老人家一把年纪,还能想着主子,也是难得之举。虽然凤姐病体嬴弱,不便会客,但看在巧姐的份上,也该让她们见上一面。念及此,平儿便吩咐那婆子将刘姥姥带了进来。
  刘姥姥一进来,便跪拜在平儿面前,喜极而泣道:“平姑娘,我来晚了!真没想到府上会遭此大难呀!不过看着姑娘和奶奶都还好,回头我定要多给菩萨叩几个响头,烧几柱高香去!”平儿忙上前扶起她道:“姥姥身体还好呀!你老人家能想着奶奶和我,过来看我们一眼便是我们的福份了,别说那些客套话了。”刘姥姥见四下没了人,只有平儿在跟前,忙凑近小声说道:“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想说给奶奶和姑娘听,知道你们定是急坏了,只不知方不方便。”
  平儿一听,话中有话,心里一激,忙拉了刘姥姥的手,急道:“可是关乎巧姐的?”刘姥姥压了声音说道:“奶奶和姑娘放心罢!大姐儿现在我家里住着呢,原本想今儿一起带来的,只是闹不清状况,又听说府里出了事,更不敢带了来。可是又怕奶奶为此急出病来,所以才一早赶了来报个信儿。”平儿一听,惊喜地握了刘姥姥的手,问道:“姥姥说的可是真的?太好了!我们马上告诉奶奶去!”二人忙进了凤姐休养的房间,支开了侍候的婆子后,将刘姥姥方才的话又重新诉说了一遍。凤姐只来得及叹了一声:“总算找到了!”人便晕厥了过去。
  后来才知,巧姐当真是被卖为了那王爷的侍姬。只是船在行到刘姥姥所住的乡间时,碰巧遇上水匪打劫。慌乱中船翻了,巧姐与另外一名识水的女孩,偷藏在苇塘里一宿,趁着夜色躲过了那场洗劫。第二日天亮后,除了几具尸首尚飘在水面上,其余的水匪早已抢得财物和少女逃离此地。巧姐与那名少女逃上岸后,慌不择路地向岸边的几间茅草屋跑去。却正好碰上刘姥姥的姑爷狗儿在那儿守夜,迷迷登登听见有女子喊救命,忙出来一看。却是两位穿戴鲜亮的少女,显见不是乡下女孩的打扮。那王狗儿也颇有些见识,想着刘姥姥经常出入贾府,或许能问出这两名少女的出处。便带了此二人回去,没想到那巧姐一见刘姥姥,惊了一跳,张口便哭喊道:“姥姥救我!我是巧姐!”此番离奇相遇后,在场之人均唏嘘不已,暗叹此巧字真是幸也!
  

第二卷 水溶久久 第一百四十回 古今荒唐幻渺红尘(1)

  上回说到巧姐虽被那狠舅王仁卖了,但幸喜巧遇刘姥姥而获救。当刘姥姥将此消息带给凤姐后,贾府中人皆为凤姐庆幸,更暗自嗟叹,此亲疏缘法,岂是人心所能测定的。当刘姥姥问及何时送巧姐回来时,凤姐拖着病身,“扑通”向姥姥跪下。凤姐泣道:“姥姥若是真的心疼大姐儿,就将大姐儿领了去罢!如今连她亲舅尚且算计至此,这儿早已不是她的安身立命之地了。我的病是好不了了,只是挂着大姐儿放心不下。若是能得姥姥庇佑,那才是巧姐前生修来的福份了!”说完,头便向地下磕去。平儿听得伤心欲绝,却也心知此是巧姐最好的归宿了。两人一起向姥姥叩拜道:“请姥姥收留下巧姐吧!”刘姥姥慌了神,忙不迭地上前搀扶二人。刘姥姥道:“姑奶奶哟,平儿姑娘,快别行此大礼了!这可是折煞老身了。小姐儿多俊的姑娘呀,搁谁也唯恐爱之不及呢!若是姑奶奶不嫌我家粗茶淡饭,我定将好生待姐儿。谁让姐儿的‘巧’字还是我取的呢!这就是我与巧姐儿的缘份罢!”
  凤姐与平儿千恩万谢地又与姥姥说了许多,末了将凤姐唯一的那些珠宝首饰装了一小匣,平儿又包了好些衣衫布料在包袱里。送出门时,平儿单取了一包银两,悄悄嘱咐道:“这里还剩了五百两银子,这是奶奶仅有的一些体己了,现在全交给姥姥。奶奶说了,让姥姥回去置些家产,虽不多,也算是奶奶的一番心意了。”刘姥姥好生收下,对凤姐越发感激不尽。平儿又上外面叫了一辆车,眼看着车子走远了方回屋去。后来刘姥姥待巧姐果真亲如孙女,巧姐长到十五六岁时,因凤姐早已去逝,刘姥姥便征得了贾琏与平儿的首肯,由其孙子板儿娶了巧姐为妻,两人在乡间虽不是锦衣玉食,但也过得甚是和美,后育了两子一女,安享晚年,此已是后话。
  贾府中的女子各奔东西,命途多舛之时。朝堂之上却是刀光剑影,暗拔弩张。京城郊县的官道驿站外,一名信使官差骑马飞驰而来。未及下马,便高声呐喊道:“快快换马来!十万火急!”从驿站内冲出两名小厮,一人上前牵住马头,一人不以为然上前递水笑道:“何事急成这样?难不成北疆蛮夷又入侵了!”官差跳下马来,先是大口喝了一碗水,方才瞪眼斥道:“你懂什么?不是入侵,是那番国宫变了!”说完,上了另外牵来的新马,使劲抽了一鞭,马儿吃痛长啸一声,疾速向前奔去。
  皇宫太后宫内,黛玉与水溶正坐着陪太后闲话家常。却听殿外有人禀道:“皇上速请北静王南书房议事。”水溶略微一惊,向黛玉及太后言道:“溶儿先行告退,玉儿陪皇祖母说说话。”黛玉轻微点了点头,恬静地坐着,还是太后笑道:“溶儿去罢!”水溶离开后,太后和颜说道:“玉儿陪本宫去园子里逛逛吧!好久未与玉儿如此亲近了。”黛玉羞赧一笑,轻言道:“皇祖母是在怪玉儿没有进宫来问候祖母吧?实在是最近府里事多,待沁妹妹出嫁了,皇祖母可别嫌玉儿絮叨呢!”说着,早已轻身上前扶住太后,在众多宫婢太监的簇拥下,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自不比平常人家的花园,虽是初冬时季,但园中鲜花盛开,尤以菊花为盛。黛玉默默地瞅着那跃然枝头的花瓣,想着心事入了神。太后在旁边说道:“身为我等女子,已是女子中之显贵。平常人家可享的天伦之乐,对天家的女子而言,却是一种奢望。”黛玉裙袖轻拂间,花香隐隐藏于其上。不远处却见一名女官沿着花径寻找而来,上前轻声奏道:“太后娘娘吉祥!绛珠公主吉祥!
  黛玉并不言语,只是瞅着来人细看。来人在太后默许下凑近耳语了几句,然后退开静候示下。太后微皱眉头,摆手道:“去罢!”来人退下。太后携了黛玉继续往前漫步而行,冷笑道:“这个海陵王还真有胆识!”黛玉心想这不是说那番王的伯父吗?太后道:“刚才加急文书说,北疆番国发生宫廷政变,那番王的伯父海陵王包围了番王宫,逼其侄儿退位自尽,自己上位改朝换代了!”黛玉惊道:“那王妃呢?可是发生意外?”太后道:“近况尚不得而知,信上只提及番王,并未提到王妃。”黛玉本就是心重之人,此刻更无游园之兴。太后也兴致索然道:“番国虽小,只是地理位置极其重要。这回改换门庭,那海陵王本是个亲夷之人,此举倒是给那蛮夷契机了。”
  黛玉看着太后目光深沉地望着远方,暗自为水溶莫明增添了几分担忧。随太后回宫不久,水溶便接了黛玉回府。坐在车里,水溶心事重重地说道:“此番若还是我出征,我想带你同往,玉儿愿意吗?”黛玉愣道:“是去讨伐那海陵王吗?我可以去吗?”水溶道:“嗯,皇上有意仍以我为主帅,借此机会吞并了弹丸之地,也好彻底灭了蛮夷的狼子野心。”黛玉蹙眉说道:“既嫁与了你,自然是与你生死相随。你让我同往,必有你的顾虑所在。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水溶不再言语,只是看着车窗外陷入了沉思。
  黛玉心思聪慧本就异于常人,虽天生不喜参略经济时政,但与水溶成婚以来,耳濡目染,“在其位谋其政也”,眼界也开阔了许多。此刻黛玉心里早已有了主意,见水溶愁容不展,便凑耳低语了几句。水溶眼眉含笑,伸出手指刮向黛玉的俏鼻,谑笑道:“你若扮成小子样,定比现在还要俏丽呢!”黛玉伸出手来,挠向水溶领窝内,笑道:“我替你想的这个法子可好?不好生谢我替你分忧,倒有脸笑,瞧我如何收拾你!”水溶早已禁不住笑弯了腰,却察觉黛玉的手冰凉,忙止了笑将黛玉的双手纳于怀中,说道:“忘了与你拿一个手炉出来,可别冻坏了。”说着,又将黛玉的双手往毛皮外褂里掖了掖。黛玉的俏脸蹭过水溶的脸颊,因车厢里架着炉火,两人的脸颊都被映得微红发烫。
  次日上朝,果然圣命北王水溶为兵马大元帅,率十万大军讨伐北疆叛乱。临出发前,特恩旨参加完其妹水沁与梅府公子的婚礼后,当即发兵。北静王府张灯结彩,红绸飘扬。水沁身穿大红喜裙,头戴凤冠,端坐于妆台前。黛玉亲手为她戴上最后一枝珠钗,然后扶了她的秀肩笑道:“沁儿也要嫁为人妇了,快去向母妃道声别吧!”水沁含羞央求道:“好嫂嫂,陪我去吧!”黛玉用手在脸上羞道:“难不成你去见公婆也要嫂嫂陪着不成?别淘气了,母妃还等着看你上花轿呢。”水沁眼圈微红,将脸埋到黛玉肩上,泣道:“嫂嫂,我想你了该怎么办呢?”黛玉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又不是见不着面了,待我与你哥哥安顿下来,自会带信与母妃。只是我们走了以后,母妃可就全靠你们照顾了。”水沁点头答道:“沁儿明白。”说着,眼泪又要夺眶而出。黛玉忙用手巾拭道:“再哭,可就把妆弄花了!这一出去还不把新郎官给吓跑了!”水沁“扑哧”一声又被逗笑了,向黛玉躬身礼毕,唤了外间的丫环冬青与秋爽进来,各自一侧扶了水沁走出闺房。
  待水沁礼毕,水溶换下袍服,穿上银盔银甲,立于校场点兵台上,炮鸣轰响,旌旗飘飘。因太上皇病重,皇上亲自便服喂汤送药。此番出兵,便只是派了所有三品以上大员列队于城门外,并南安王及所有皇亲贵戚举杯相送。骑兵最前,稍后为步兵,依次方是火炮辎重等其它兵员。水溶安静地坐于车中,手拿一卷地图,正在用毛笔圈点着记号。车厢很大,除了能放下一张条案,还有一张珍贵的白虎皮铺在里面。此刻另有一个青衣小厮跪坐于旁边,正在倒水。小厮递过水来,抬头笑道:“大帅,看累了吃口茶吧!”
  如雪娇颜,眉目如画,除了那青绢绾系的一头乌发,身上穿的青布中衫,活脱脱竟是林黛玉的相貌。水溶似乎未听见,只是锁眉凝神看着书卷。小厮又将水举到了他的眼前,嗔怪道:“好你个溶哥哥,这才刚出京,你就拿架子唬人了!”水溶一把将黛玉搂入怀里,笑道:“看看!是谁说的,出来后怎么也不会恼,更不会端公主的架子的?”黛玉扯着水溶的衣袖笑道:“我如何恼了?再说,有我这样卑躬屈膝的公主吗?”水溶看着黛玉挑畔地笑望着自己,伸手接过水杯,喝了半杯,方道:“以后世间没有了绛珠公主,自然也不会再有北静王爷,对吗?”黛玉一笑置之,接过水杯转身坐到一边收拾去了。
  这一路上,因水溶军纪严明,且无扰民之事,队伍行进甚速,很快到了北疆交界的崇山峻岭地带。因那海陵王性情残暴,虽仗其手握重兵之权,突然夺取了王位。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且其国内民众与天朝通商通婚日久,今被压制不得与天朝相通,民怨极大。当朝军臣虽对先番王的无能不满,但与这海陵王的喜怒无常相较,人心自有公论。今闻天朝北王又率大军前来平叛,国之臣民皆人心向背,暗中支持北王大军。未几,自攻入番国,一路畅通无阻,水溶大军兵临城下,直逼王宫。水溶气定神闲地坐于帐下,黛玉一身男妆端坐于侧。眼看攻城云梯、火炮皆已齐备,水溶命先锋开始攻城。
  此时却见城楼之上有人挥旗呐喊,水溶道:“那人在喊些什么?”早有人上前禀报:“城上有人喊话,若是我军攻城,便让杏元郡主人头落地,以祭亡灵!”黛玉凝神往城上看去,果见楼楼上绑着一女子,长发飘散,红衣翻飞。黛玉神情一凛,自然望向水溶。水溶拿眼示意黛玉不必在意,转而抽出一箭来,掷于案下,喝道:“冯紫英听令!”帐下群将之中立即闪出一人来,恭身抱拳言道:“属下在!”水溶深吸一口气,正色言道:“素常闻你箭法高超,你可有把握射中刚才喊话之人?那厮本王识得,正是海陵王本人。若你能‘擒贼先擒王’,取下那海陵王的首级,本王定为你上奏朝廷,嘉奖封赏。”冯紫英道:“属下听令!属下虽不敢夸箭法可百步穿杨,但取那奸贼性命一如反掌。”说完,出了帐营。
  一盏茶功夫,忽见城上一片混乱,旋即城下鼓声震天,呐喊声嘶。有亲兵跑上前禀道:“冯将军射中那海陵王了!”水溶命道:“攻城!”此令一下,大军有如排山倒海,架设的云梯,一层层,蜿蜒而上。半个时辰后,城门大开,叛军全歼,海陵王的尸首被弃于王宫内的庙堂之上,当胸插有一支羽箭。水溶一面严令不得骚扰臣民,一面急令寻找先王妃杏元郡主的下落。
  题外话:终于要结文了!谢谢各位三个月的相守相知,脂胭在此文的写作过程中,也曾数次弃笔。但,终抵不过各位亲的真情留言。在此,脂胭真诚感谢大家,正是因为你们,脂胭才能坚持写完心中的红楼。虽然,它并不完美,但毕竟是脂胭写的第一篇真正意义上的长篇。谢谢大家!

第二卷 水溶久久 第一百四十回 悲喜冤家梦尽风流(2)

  待水溶与黛玉进城驻扎之时,已是黄昏时分。天边燃起了火烧云,红霞映着血日,诏示着战争的残酷。在遍寻未果的情况下,终从一名海陵王的近侍宫女口中得知,那绑上城上的女子并非王妃本人,只是一名体态相仿的宫妃。在攻城之际,已被乱箭射死。而真正的王妃,谁也不知她的去向。听说,海陵王兵变之日,王妃被随侍的宫女救出了王宫,但去了哪里却再也无从查起。有人说是被勒死了,有人说是被流放了,但均无从考证了。
  半月后,圣旨快马加鞭抵北番都城。原是京中有流言盛传北王攻破北番,臣民拥戴其自立为王。还有人上言,北王少年得志,功高盖主,此番平叛得胜归朝,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挟重兵以令圣驾,必重蹈北番海陵王之旧辙。朕素以孝为先,以和为本。若不能防患于未然,则是朕置北王于不仁、不孝之境。为裱北王之清风亮节,令北静王水溶自带一千精兵速返京城述职,十万大军由冯紫英率部后行。
  水溶接旨后,神情安然,仿佛早在意料之中。当夜与冯紫英等亲部妥善安排好大军撤退及北番政事过渡后,水溶挥退帐中左右,只留下黛玉一人。为免影响城中百姓正常生活,十万大军全部驻扎于城外。因战事已停,帐中军士俱在休整养息。昱日清晨,北国的雪花早早地飘洒在初冻的大地,琼脂玉树,煞是好看。而远在南国的瓜洲渡口,却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停靠岸边。一位气势不凡的英俊男子先从车里下来,随后扶了一位姿容绝世的女子步下车来。
  “玉儿,从这里上船,我们就可以回到扬州你的家乡了,我与你作那神仙眷侣,遍游名山大川如何?”温润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显得尤为清晰。男子用自己的披风为女子遮挡着簌簌乱钻的寒风,身侧的女子烟眉舒展,丽质素妆,除了外面裹了一层银狐毛的昭君套外氅,并未有其他醒目之物。女子将头套压了压额前吹起的头发,轻声笑道:“神仙有什么好的!”话音未落,却见旁边走来一位跛足道人,疯狂落脱,麻履鹑衣,口内念着几句言辞,道:“世人都说神仙好,有人偏要唱反调!世人都晓神仙妙,前世因缘后世劫。好与不好在人心,否则神仙也难做!”
  黛玉听了,指了道人对水溶笑道:“口无遮拦!真把神仙招来了!”两人笑着从那跛足道人身边走过。到了岸边,水溶正与一位船家商量开船事宜。只听旁边有人轻声唤道:“前面站着的,可是林姑娘?”黛玉独自看着江边的点点白帆,忽闻此言,回头望去。却见一名丫环装束的小女子,拘束地悄声试探道。黛玉见水溶并未注意到此处,便小心问道:“你是谁,如何识得林姑娘?”小女子抬手示意旁边的大船,轻声说道:“是主子命我前来的,她不便现身,只说让我送此包袱给你。”说完,将手上挽着的一个丝绣绸缎包袱递了过来。

当前:第25/26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