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心很累》第46/88页


  今天距她被带走已经过了十来日,幸好裴惊蛰最近也忙得紧,没空来逗弄她,她时不时想着晏星流说的那些话,连觉也睡不好了,干脆就拉着被派来照料侍婢套话:“流风,你在□□里呆了几年了?”
  流风天生一双风情流转的眼睛,相貌极为标致,不逊于大家女郎,闻言轻柔笑笑:“回娘子的话,我记不大清了,总也有五六年了吧。”
  沈嘉鱼最近没少跟裴惊蛰提要回去的事,可次次都被他打发回来了,她急病乱投医,问道:“那你知道你们世子什么时候比较好说话?”
  流风还没答话,沈燕乐先无奈道:“阿姐,裴世子就算喝高了酒也不会轻易改变决定的,再说京城有什么好?你为何非得回去?”
  沈嘉鱼被问的一下子噎住了,为什么呢?长安人又多又杂,各个都长了千张面孔,她唯一喜欢的人又未必是真的喜欢她…她垂下眼,神色有些黯淡。
  流风轻巧一笑,低声劝道:“娘子莫急,我们世子瞧着强横霸道,其实对心上人很是温柔体贴,他又是秦王世子,权势滔天,俊美如玉,屋里还没有乱七八糟的侍妾通房,娘子生的这般貌美,要是能牢牢抓住世子的心,日后再生下一儿半女,以后何愁前程?岂不是比你回京要强得多?”她说这话的时候极快地眨了下眼,掩住了眼底的一丝嫉恨算计。
  她不知沈嘉鱼身份,这话一听就是把沈嘉鱼当成了被裴惊蛰强掳来的侍妾之流,沈嘉鱼也懒得跟她争辩,见她要走,伸手拉住她:“且慢,秦王世子什么时候…”
  她用的力气有点大,不留神把流风的衣襟扯开了些,就见她漂亮的锁骨上,竟烙着一个殷红的‘秀’字。
  沈嘉鱼一下把回京的事儿忘了,瞧着‘秀’字,脸色变了数变,沈燕乐的眸光也微微凝滞,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目光停留的时间太长,掩饰般笑笑:“我这人手下没准,不好意思,我把衣裳赔给你吧?”
  流风好似并无所觉,拢好衣襟躬身道:“娘子客气了,若是娘子无事,婢就先告退了。”
  沈嘉鱼目送着流风走远,转头立刻对沈燕乐道:“你瞧见了吗?她肩上的…”她还在锁骨处比划了一下。
  这‘秀’字说来并不寻常,姐弟俩当初想要找母亲常用的老仆问问母亲之死,结果才到那里就遇到了伏击,幸好当初被晏归澜救下,后来那老仆也被人活活勒死了,临死之前递给姐弟俩一方手帕,上面就写了这个‘秀’字。
  姐弟俩却调查的颇为艰辛,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头绪,就连他们三叔去查的时候都险些丢了命,所以见到流风身上纹的秀字才会觉得并不寻常。
  沈燕乐面露思忖:“咱们这些日子一直查名字里带秀的人却毫无头绪,没准是找错了方向,现在看见流风却多给咱们提供了一种思路,不管是与不是,查查她总是没错的。”
  沈嘉鱼和沈燕乐一拍即合,她也顾不得回京的事了,忙找到裴惊蛰去打听流风:“世子,你身边那个叫流风的侍女,你熟吗?”
  裴惊蛰放下手里的卷宗,挑眉笑笑:“怎么,这就开始拈酸吃醋了?”他这些日子没主动找沈嘉鱼,就是怕佳人在侧他忍不住做出什么,没想到小姑娘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沈嘉鱼烦躁地摆摆手:“不好意思,我中午吃的是甜汤…我跟世子说正事呢!”
  她今儿只穿了身杏色的棉布裙子,一头曲卷的长发挽了个松松的平髻,虽无多余的装饰,却能让人更加专注她的眉毛,脸颊白嫩,嘴唇红润,前胸丰盈起伏,瞧着颇为可口,竟无一不合他心意的。
  他想到他年少时第一次见她的场景,当时他忍不住把小姑娘搂在怀里逗弄嬉闹,吓得她哇哇大哭,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才好。虽然已隔了多年,但他上次在惊马上见她,仍是毫不费力地就想起来了。
  裴惊蛰瞧着她走了会儿神,然后才慢悠悠地道:“流风是我母亲的婢女,两年才指给我的,不过她为人还算本分得用,我这就留下了。”其实秦王妃有意让他收用,不过他实在没兴致,就只给她派了些洒扫的活计。
  沈嘉鱼慢慢蹙起眉:“这几年来,她从不曾出过王府?”
  裴惊蛰不知道她怎么对流风感兴趣起来,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这时间和她阿娘死去的时间对不上啊…沈嘉鱼左右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甘心,沉吟道:“既然不是贴身伺候的,世子能否把流风的卖身契给我?”她忙补了句:“我愿意用重金跟世子换流风。”
  裴惊蛰看出她对流风的上心,直起身子饶有兴致:“哦?”
  沈嘉鱼肯定地点了点头:“价钱随世子开。”
  裴惊蛰嗤了声:“我不缺钱。”他着意骗她,慢腾腾说了句:“流风走了,我身边伺候床榻的侍女就少了一个,你来替她,如何?”
  沈嘉鱼先是怔了下,继而直接呸了声,直截了当地转身走了。
  沈嘉鱼被气得够呛,直到上马车都没再搭理裴惊蛰,幸好流风跟她坐在一个车上,她有心要继续套话,忽然拉车的马长嘶一声人立起来,猛地调转了车头,拉载着她疯狂向着反方向跑去。


第52章
  52
  马儿本来不急不慢地走着,这般突然掉头又猛地狂奔,差点把沈嘉鱼从车上甩下去,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扣住车板,勉强稳住身形,断断续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燕乐生怕她掉下去,忙伸手扯住她,皱眉摇头:“怕是有人故意劫人。”
  裴惊蛰就骑马走在沈嘉鱼的马车前,他甫一瞧见沈嘉鱼的马车出事,立刻就拨马返身回来准备护着两人,没想到他才纵马行了几步,立即就有人从周遭的草堆里窜出来,将裴惊蛰的人马团团围住,将他和沈家姐弟俩从中截开,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拉车的马儿已经带着车里的沈嘉鱼和沈燕乐跑远了。
  裴惊蛰大怒,偏偏被这伙人缠的脱不开身,抽出腰间佩剑刺过去,目光森然问道:“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为何要带走沈嘉鱼?”沈燕乐直接被他忽略了,他一毛头小儿,想也知道没人会为他费这般周折。
  为首那人受了一剑却并不答话,只冷笑一声,迎着裴惊蛰冲了上来。
  裴惊蛰一边招架一边心念急转,他强带沈嘉鱼出来的事儿知道的人不多,愿意搞出这般大阵势带回她的,也只有晏家那兄弟俩了,不过晏星流做事谨慎,且上头有亲爹压着,未必会直接劫人,剩下的只有远在兖州的晏归澜…
  他略一思量就猜出是谁,这时候把裴惊蛰团团围住的人见沈嘉鱼的马车已经跑远,也不愿再恋战,抽回武器顺着沈嘉鱼离去的方向奔过去,裴惊蛰却不打算就这么放他们走,厉声吩咐:“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追上那辆马车!”
  两匹疯马跑的实在太快,沈家姐弟俩连跳车的机会都没有,勉强撑着车板不让自己摔倒罢了,这辆马车不知狂奔了多久,连车夫都不知什么时候被甩了下去,而裴惊蛰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沈嘉鱼勉强张嘴:“咱们…这样…不成,马车…已经快散架了。”
  沈燕乐也点了点头,牢牢握住她的手,正准备拉着她跳车,马车忽然重重震了下,路上随便买的马车果然吃不住这样大的力道,‘轰’地一声巨响,先从车轮处开始分裂开来,正坐在马车里的姐弟俩和流风等人也一下子被摔了出去。
  沈嘉鱼摔的眼前一黑,幸好沈燕乐及时垫在她身下给她做了个人肉垫子,流风和另一个侍女就没这般幸运了,脑袋磕在石块上,已经被磕昏了过去。
  姐弟俩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身上自然免不了摔得青青紫紫,她边揉腰边站起来,入目是一片山林浅溪,也不见裴惊蛰和他护卫的人影,沈燕乐皱眉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沈嘉鱼皱眉不答,沈燕乐忽的道:“裴世子是打定主意要带我们去西北,已经隐隐有软禁的架势,阿姐你不是想回京城吗?眼下正好摆脱了他,我正好陪你回去。”
  沈嘉鱼怔道:“你不是一直想回西北吗?”
  沈燕乐摇头苦笑,他本来是想跟着裴惊蛰一起回西北的,但这几日他却看到裴惊蛰看向他姐的眼神极具侵略性,谁知道再跟他一起走会发生什么?再者,他阿姐…
  他叹了声才道:“阿姐,我觉着方才来拖住裴世子的人,可能是晏大都督派来的。”他抬眼直直瞧着沈嘉鱼:“你执意想回京城,不也是为了他吗?”
  沈嘉鱼没想到她和晏归澜的事居然被亲弟看了出来,脸上不由烧红了一片,半晌才讷讷道:“你…”
  沈燕乐怕她尴尬,继续道:“再者一直躲在西北也不是办法,咱们早晚得回来面对阿爷和定安长公主的,再说母亲的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他说着看了眼昏在地上的流风,踌躇道:“你上回也瞧见她身上的‘秀’字了,咱们要不要把她也一并带走?”
  沈嘉鱼想了想,摇头道:“她到底是裴惊蛰的人,你能保证她在这一路上不生事,不通风报信?还不如回京之后去信给三叔,请他想法讨人。”两人都没注意到,流风的手指居然动了动,头也极轻地侧了下,似乎听到了两人谈话。
  沈燕乐点了点头,皱眉瞧了一圈四分五裂的马车:“咱们的路引和通关文牒都在马车上,我先把这两样找来,不然咱们下一座城都进不去。”
  马车摔到了一处小山坡下,他还得跳下山坡去找,沈嘉鱼其实心里还存了疑,半蹲下来瞧着流风,想要看出点端倪来,没想到这时候流风居然睁开眼,单手为掌,十分凌厉地向她劈过来。
  沈嘉鱼没想到她还是个练家子,忙侧身避开,伸手拿捏住她的手腕:“流风。”
  流风见一击不成,忙掩饰般的低下头,神情温软依旧,仿佛方才狠辣出手的人不是她一般,她四下一望,低声问道:“沈娘子,这里是哪里?”
  沈嘉鱼暗暗戒备,嘴上随口答道:“刚才遇到了山匪,我们和裴世子被迫分开了。”她有意试探,便说道:“我和沈燕乐打算回京城去,你…”
  流风没等她说完,急忙道:“这怎么行?世子对沈娘子你何等上心,甚至不顾一切要带你回西北,你若是现在回了京城,他定会责罚我的。”
  沈嘉鱼心下对她狐疑更甚:“你就说你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不就行了。”
  流风不动声色地靠近她,苦笑道:“世子聪慧绝伦,岂能被我轻易骗过?我…”
  她话说到一半,已经离沈嘉鱼很近了,猛地暴起,五指紧攥成拳,向着沈嘉鱼的眉心砸了过来。
  幸亏沈嘉鱼早有防备,忙偏头躲开,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流风妩媚一笑,神情与方才大相径庭,出手招招狠辣凌厉,回答的也滴水不漏:“婢真的只是□□的下人,只是西北民风剽悍,所以就连婢女也要习武防身。世子对沈娘子这般在意,那婢自然得为世子分忧解难,将沈娘子生擒回去。”
  她虽说着生擒,但出手却异常狠毒,每一招都向着沈嘉鱼的要害招呼,摆明了是要她命的架势,沈嘉鱼本来只是因为那个‘秀’字对她心存疑问,现在是真的开始怀疑她和母亲之死有关系了。
  流风又是一个踢腿扫向她的腰眼,沈嘉鱼当初为了防身习过武,可惜实战经验太少,没多久就落了下风。
  流风正要下狠手,幸好沈燕乐此时找到路引爬了上来,虽然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当即冲上来帮忙,姐弟俩合力动手,终于把流风一脚踹翻在地,她目光闪烁,似乎想要狡辩,挨了沈燕乐一下狠的就昏了过去。
  沈燕乐微微喘气:“阿姐,怎么回事?”
  沈嘉鱼知道流风心存歹意,但不知道她为什么挑此时出手,闻言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动起手来?不过此人没准真和阿娘的死有关。”
  两人现在总不能把流风杀了,不然以后找谁查明实情?如今知道她心存歹意,更不能把她带在身边,两人合计一时,还是决定按照方才的计划,先把她留在此处等裴惊蛰来找,回京之后再请三叔帮忙要人,反正沈燕乐下手狠,估计等裴惊蛰过来她还没醒呢,再者她自己的身份都有问题,两人更不怕她在裴惊蛰面前搬弄什么。
  现在最要紧的是躲开裴惊蛰回到京城,姐弟俩合计完,又确定了一下方向,开始朝着京城的方向疾步走去,准备等走到下一个城镇再坐马车。
  可惜裴惊蛰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赶走晏归澜的人手才发现姐弟俩不见了,他立时知道姐弟俩背着他跑了,他森然一笑,很快判断出两人逃跑的位置,带着人手追了过去,才到晚上就追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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