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彩虹剑》第8/162页


“再说,你由崖上摔了下来,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要不是你田叔叔被敌人打败就是敌人被你田叔叔杀死,那还会呆在崖上?”

奇儿听得只是点头。

那女人知他已经想得开,不再打算去找田叔叔了,点点头赞道:

“你懂得这个就好啦!姑姑带你去找吃的!”

奇儿跟着那女人身后走了一程,绕过中间那个土阜,到达对崖,果闻清香扑鼻,无数奇花异草,傍着涧边生长。敢情这些都是人世上罕有的灵药,否则,也不能在这终年不见天日的深窟幽涧里欣欣向荣。

那女人到达崖脚也就放缓身法,引导奇儿细认那些花花草草,告诉他那些可以吃,那些不可以吃,那些是根好吃,那些是芽好吃,都不厌其详地,一一指示过后,随手拔起两株黄精,教奇儿拿往池边洗净,连根吃了。

奇儿初尝异味,只觉清甜可口,饱餐一顿才欢天喜地,跟着那神秘的姑姑回转那块半露天的石岩。

从此以后,奇儿天天跟着那女人练习“盈虚功”,日子一久,只觉得那女人温柔,和气,对于自己的照应,甚至于比起亲娘还要亲切,因此寄儿一切武艺的进境,都十分神速。

在这浓云遮蔽的深窟里,虽然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月亮;但由云层下面仍可以辨别昼夜来。

因为被日光照映的云层,透出金黄的颜色,深窟里也可以看清物事,若是明月之夜,云层仅泛出灰白色的溺浑,窟底依然是一片漆黑。那女人和奇儿就仗着云层的颜色,来辨别昼夜,来计算日期。

这种计算的方法,若遇阴天或雨天,当然失去它的准确性:但那女人学成了“太阴奇功”

之后,调息的方法也高人一等。原来这种“太阴奇功”是依照月华盈亏的原理,调息而成的一种气功和内劲。所以它能够受月华的感应,而知道当时究竟是月亏,还是月满,因而也叫做“盈虚功”。

尤其是女人在生理上有她固定的月事,所以对年月的计算居然能够不差毫厘。至于到底一个月零多少天,那也不必斤斤计较了。

奇儿在深窟中勤奋苦学,不知不觉就是十年。他来的时候不过是六七岁的孩子,这时已是身躯健硕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了。盈虚功力已经有了六七成火候。那女人并没有说错,他确是因为没受过重大伤害,所以元气并未亏损,更得到那女人精心教导,以自己的功力打通他的经络,而占了绝大的便宜,不像那女人是独自摸索潜修,所以进境十分缓慢。

但奇儿在深窟学艺,对于他这位姑姑也有很多好处。因为她生怕会把别人教人歧途,她自己不得不锐意精研,把原来练成的绝艺重新与图诀对照多次。由此而发现新的方法,新的途径,使她自己在这十年中艺业也就登入化境,虽未能达到御气凌空的地步,但也能悬空伫立不坠。

十年间,奇儿也曾多次叩问姑姑的姓名,和她的仇人姓名里籍,打算万一有机会离此幽窟,必定替这可怜的姑姑报仇雪恨。

但奇儿每一提及往事,那女人总是不肯吐实,连到她自己的姓名也说早已遗忘,只因被仇人害成残废,所以取了“仇残子”三字作为绰号,为的不过藉以永志不忘一生隐痛,实在说起来,也没有作任何报仇的打算。

奇儿此时已不再是毫不懂事的小孩子,姑姑说不打算报仇的话,叫他那能相信?不过,因为仇残子不肯直说,又想到她双腿已废,要出这深窟,确实不易,所以把这事放在心里。

十年的时间并不算短。当初奇儿如果没有仇残子接他下来,敢情已腐臭在那上不到天,下不到地的藤盘上面,那还会练就一身惊人的绝艺?在这十年中,他获得仇残子的照应,两人已是情同母子,若非仇残子自己的事关系重大,势必对这天真无邪的少年说个明白。

可是,奇儿已决心只要自己有一天能够出其幽窟,必定找出姑姑的仇人姓名,好替她把奇冤雪去。因此,他牢记着仇残子的音容笑貌甚至于周身上下的特征,也被记在心中,以备万一能够出困,立即向田叔叔问个明白。他记得当年一提起田毓方三字,姑姑的脸色登时一变,由此看来,两人无论如何也必有干连。

仇残子那知那乳臭刚除,黄毛刚退的少年居然有恁多心眼,十年来,两人玉帛相见,自是无隐可藏,奇儿一立下心意当然连她身上一点点小痣也看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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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脱 困

奇儿练了一阵子“行功”之后,已是大汗淋漓,本待用他那柄匕首当作宝剑挥舞一回,也不愿多此一举,因为他自知脱困无期,反正招式已熟,舞不舞都是一样,不如趁机洗个澡来得恰当,此时仇残子却在静里用功,他想到不该去打扰,所以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立即向池边迈步。

这虽是一个漩涡密布,潜流暗卷的水池,但这些年来,奇儿已不知在池里洗过多少回澡,而且还在里面练过“水底潜踪”的功夫。

唯一遗憾的是,他每次下水,仇残子总强迫他握紧山藤,甚至于图诀上面记载的“鸥鹭忘机”水面上乘功也不让练。

原来这种“鸥鹭忘机”的水面轻功,初学时应该在水底盘膝提气,把丹田之气提到胸臆使身子浮了起来,然后渐进到坐在水面,最后只凭脚掌着水,便可随浪漂浮。

仇残子的本意并非不让奇儿练这种绝技,而是因为她自己少了两条粉腿,无膝可盘。这些年来,她自己就没有学成这门功夫,无从再教别个。再则,这池子的水势太险,生怕奇儿一个不慎,就会被潜流卷去,所以干脆不让他学。

可是,奇儿早就把“鸥鹭忘机”的练法,记得十分烂熟,这时姑姑既然不在身旁,何不乘机偷练一下?

他很快走到池边,攀着山藤,跃进池水,略理一理真气,立即盘膝坐下,再一提气,身子已被山藤带出水面。

这一下子,可把奇儿喜出望外,他意料不到那样困难的“鸥鹭忘机”居然一举成功。他犹恐自己练的不对,当下又随意升沉几次,终觉得并无不妥,一时兴起,竟扶着山藤,直进池子的中央。

这真正是漩眼所在,向下急漩的水力自然很大,但奇儿已有多次经验,而且山藤在握,却是毫不顾忌地在漩眼中忽升忽沉。

渐渐,他的胆子越来越大,心想:“依靠一根山藤,还练什么水功嘛?”当他这个念头一起,立将山藤试一放松,同时一提丹田之气,想把身躯提升起来。

那知他这一回却是不能成功。原来山藤的浮力和弹力都很大,奇儿手握山藤纵使不提丹田之气,也不容易疾沉下去,提起气来,当然容易升上水面。

这时山藤脱手,水力登时倍增,这漩眼本是一个无底深穴,奇儿被上面的池水一压,身子直向那穴里沉下,由得他猛提真气,并得手脚,都无法抗得过不知若干万筋的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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