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对头冲喜》第2/81页


  牧斐为救其母,四下求药,起初那些药铺的掌柜们都看在当年牧家老太君怜贫惜贱的份上,多以救济,经常舍些药与牧斐。只是久而久之,便不再相助了。
  秦无双想着当初若不是她的话本子误了牧斐与九公主的大好姻缘,说不定牧斐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凄惨下场。心里也因此存了几分愧意,便暗地里求了师父,亲自去了一趟牧斐寄居的破庙。
  她师父乃是汴都里医术首屈一指的民间大夫,号称‘关神医’,只可惜牧斐母亲实在沉珂已久,积重难返,就算她师父极力诊治,也无力回天。没过多久,牧斐的母亲就去了。之后,牧斐便像突然从人间彻底消失了一般,杳无音讯。
  然时值今日,牧斐突然出现,竟将她从法场上劫了去。——牧斐的所作所为,令她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是为了报当年害他错失与公主大好姻缘之仇,故来劫法场,想亲手手刃她,以报心头之恨?
  这么一想,秦无双不由得叹道:“牧斐,我知你恨我当初坏了你和公主的姻缘,心里恨得我要死,不过我已经被判了斩刑,你只消等我人头落地,你的仇就算报了,又何苦多此一举来劫法场亲手杀我?”
  “谁说我想亲手杀你来着?”牧斐低下头,话语忽软,“茵茵,我是来救你的。”
  茵茵——是她的乳名。秦无双震惊地睁大眼睛,不明白牧斐这是唱得哪一出,不禁反问:“牧斐,你莫不是疯了不成?”
  牧斐朗声一笑,狭长的丹凤眼里裹挟着几分凛然道:“我没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忽闻身后有人飞马来报,冲城门上大喊:“有人劫法场逃往西门来了,传令尔等速速关上城门!”
  守城官兵们闻报,又见一骑飞奔而来,急忙一窝蜂地推门关上。
  牧斐拢着秦无双身体的双臂紧了紧,语气骤然一沉,“茵茵,别怕,我这就带你走!”说完,夹紧马肚,只听黑马长嘶一声,撒蹄急奔,顿如离弦之箭射向城门,——就在门缝即将合上的一瞬间,黑马驮着他们险险地冲了过去,奔出了西城门,奔向广阔无垠的天地。
  马蹄砸地后,二人不由得长长吁了一口气,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城楼上有人喝令:“放箭!”
  耳边立时响起一道道咻咻地箭声,牧斐只得加快马速避让。
  秦无双这才确信,牧斐确实是来救她的。
  可她心知肚明,以牧斐今日之力,如何能救得了她。就算他们今日能逃得出汴都,终究逃不出祁宋,她忙劝道:“牧斐,你快将我放下,独自逃命去还来得及,倘或带着我这个朝廷命犯,是决计逃不远的。”
  牧斐喘着气,咬着牙,语气坚决:“不放!死也不放!”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知道这样做根本救不走我!”
  牧斐并没有回答她,不多时,牧斐的胸膛突然压了下来。
  秦无双背对着他,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听见牧斐气息不济地说:“……我知道……只是,纵有一线生机,我也想试一试……如今,若能和你死在一起,足矣……”说着,血便从牧斐的口中哗啦啦泄了出来,洒在了她的肩上,胸前。
  秦无双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身上血红的囚衣,久久说不出话来。
  牧斐的手依旧紧紧地拽着缰绳,只是马速渐渐地慢了下来。
  此刻,牧斐的后背上扎满了箭矢,彻底没了气息。
  “……牧斐?”秦无双颤声轻喊,怕惊醒了他,又怕喊不醒他。
  回答她的是呼啸冷风和咻咻利箭声。——地面颤动,身后追兵转瞬即至。
  秦无双勒马停下,两行清泪滚将了下来,她紧咬住嘴唇,看了一眼没有尽头的前方。最后,她拨转马头,朝着追兵飞快冲了过去……
  睁开双眼时,头顶上方是熟悉的蜜合色海棠花撒花云纱帐,一阵恍惚后,秦无双骤然惊坐起。
  一旁正在掖被子的蕊朱吓了一大跳,见秦无双坐起,又惊又喜,口内直念佛道:“我的好娘子,您可算是醒了。”说着,沿着床沿坐下,双手合十,急忙拜天拜地了一番。
  秦无双惊讶地看着蕊朱,转眼看了一眼屋内陈设,皆是她最为熟悉的秦家闺房陈设,复又看向蕊朱的脸,稚嫩圆润,却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然而,蕊朱明明比她大两岁——
  试探地喊了一声:“蕊朱?”
  蕊朱忙应了一声,又问她可有哪里不舒服,唠唠叨叨地说起她前几日夜游时染了风寒,一回来就发起高热来。一连烧了好些日子,整日里迷迷糊糊的,吓得景老爷和夫人整日里提心吊胆的。亏得关大夫连守了她两日,亲自施针下药,这人前脚刚走,她就醒了。喜得蕊朱又将关大夫连连夸了一番。
  一时蕊朱见秦无双不说话,只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蕊朱终于止了话头,察觉几分不对劲来,紧张地唤了秦无双一声,“五娘子?”
  “蕊朱,今朝是何年?”秦无双突然问。
  蕊朱大惊失色,忙抬手摸向秦无双的额头,喃喃自语着:“不得了了,小娘子莫不是被高热烧糊涂了?”
  秦无双反握住蕊朱的手,正色道:“我没傻,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今朝是何年而已。”
  “……今朝是开宝七年春。”蕊朱皱眉看着她瞅了又瞅。
  “开宝七年春,也就是她十三岁之际,蕊朱恰好十五岁,瞧此光景,难道——她已重生,回到年少时?”
  秦无双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蕊朱忙摁住她,问:“小娘子,您还病着呢,这是要作什么去?”
  秦无双急切地说:“我要去找我爹娘。”如果她真的重生到了少年时,那她爹娘就一定还活着。
  蕊朱却道:“景大官人和林大娘子此刻正在前厅里,因着您的事情正和牧家的夫人闹得不可开交呢,小娘子这会子可不能去。”
  乍一听见牧家,秦无双眉心一跳,忙追问:“牧家?哪个牧家?”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我回来了。
  距离《皇叔》那本衔接的有点久,抽空充了点电,同时总结了上一本的一些问题。
  所以这本尽量在避免上本的一些问题,诸如:减少情节转换上的累赘、分清主次轻重描写、避免啰嗦等。
  这本文风我个人觉得比上一本轻快简洁了不少,希望是个进步,也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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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本文架宋,为了更严谨些,特地考据了一下宋朝详细称谓。通篇改了称谓,看过的可以不用再回看了。
  官家:对皇帝的敬称。
  老爷:为家中有官品之人尊称。
  主人,主君:一家之主的尊称(男)。
  大官人:对有钱有权富贵人家成年男子的尊称。
  小官人:对有地位年轻男子的尊称。
  小郎君:对有地位富贵家中排行最小年轻男子的尊称。
  小娘子:未出阁姑娘称谓。
  老太君:对官宦之身其母尊称,带封号性质。
  夫人:官宦之家女主人的尊称,带有封号性质。
  大娘子:富贵或一般人家正妻尊称。
  姨娘子:妾室称谓。
  注:本文排行以年龄论排行。


第002章
  蕊朱怨声怨气地说:“还能是哪个牧家,自然是那个整日里戏弄您的那个牧小官人家啊。”
  想当初她与牧斐结怨之时,正是十三岁这年上元节前一日,她与蕊朱出去逛街买花灯,准备用来布置院子里的花灯树。突然听见街上有人扯着嗓门在大喊“抓贼啦!抓贼啦!”
  她素日里从不管这等子闲事,那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热血,瞧见那贼人逆着人流朝着她这边飞奔而来后,当时想也没想,趁着那贼人即将擦身而过时,抬脚就递出了去——
  那贼人一个不防,自是被她绊了个马趴栽地,当场摔伤了鼻骨,血流不止。她怕惹上麻烦,悄悄拉着蕊朱转身就要溜。谁知那贼人反应极快,一面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裙角,一面捂着鼻子跳了起来。
  恰此时,那大喊抓贼的妇人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反问那贼人:“壮士,可有从贼人身上追回奴家的钱袋?”
  那贼人反指着她的鼻子气呼呼地说不出话来。
  她才惊觉原是自己绊错了人,——而那个人正是牧斐。
  她心里正自悔行为冒撞,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牧斐却凶狠地虚点着她的脸,吼道:“死丫头还想跑!小爷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敢出阴招暗害小爷,你死定了!”
  也不知道那牧斐是否有意为之,随着他起身而立,她的半边裙裾都被他撩了起来。说话时,一激愤,扯着她裙裾的手往上一扬,里面的粉色花绫裤子顿时全露出来了,——那景状一时羞窘的她面红耳赤,心里那个又急又气的。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撞起胆子上前一步,抡起手就甩了牧斐一嘴巴子,同时大骂了一声:“大胆淫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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