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会放过你》第13/32页


  杨恩典看着那在昏暗的灯光掩映下,显得寂寞而柔弱的身影,胸口一紧。
  他在她身边坐下,陪她静静地坐了几分钟,然后,低声说道:「想哭的话,就哭好了。」
  她一震,转头瞪他一眼。「谁说我要哭的?」
  他深深看她。「你不用这么勉强自己,我知道你很难过。」
  「谁……谁说我难过了?」她仍是嘴硬。
  他也不跟她争,拿起桌上一杯水,示意她喝下。
  她撇过头,不理他。
  他自嘲地扯扯唇,看了她好一会儿。
  「为什么不告诉他实话?」他沙哑扬声。「其实他那个留学的机会,是你替他争取来的,为什么不说,要让他误会你?」
  她不说话,颊上的红霞逐渐失色。
  「你怕告诉他真相,伤他自尊吗?」
  「……」
  「你真傻,燕姬。」他温柔地说,温柔地址动她心房里那根最脆弱、也最倔强的弦,她咬紧牙关,强忍住忽然飞上双眸的泪意。
  「你这么做,只会让他恨你。」
  「他恨我……也没关系。」她终于开口了,嗓音很轻很轻。「只要他过得好就好了。」
  杨恩典暗暗蹙眉,总是冷凝的胸膛,有某个地方,悄悄融化了。
  「他配不上你。」不知哪来的冲动让他猛然说出口。「你值得比他更好的男人。」
  「谁?你吗?」她讽刺。「你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他。」
  「我是不了解。」莫名的醋味在他胸臆漫开。「你呢?你又真的完全了解他吗?」
  「我当然――」她蓦地顿住,没说下去。
  他知道她是想起了方才许文彦对她说的那些恶毒的话,她恐怕怎么样都没想到他会那样责骂自己。
  「他其实很自卑。」他悠悠地说:「他在你面前总是装得很有骨气,不许任何人践踏他自尊,其实是因为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你住口!」她再次扭过头来,狠狠瞪他,「不许你这么说他!」
  他眉眼不动,镇静地迎视她愤恨的眼神。「你跟他分手是正确的决定,一个自卑的男人不可能给你幸福。」
  「我和他的事不必你来评论!」燕姬愤而起身,拿起随身皮包,抬高脸,像个女王似的高傲地往外走。
  杨恩典跟随上去。
  几个员工注意到他们的离开,却没人出声喊住,只是彼此交换神秘一瞥,凑在一起咬起八卦。
  两人一在前,一在后,来到路边。夜虽深沉,街上车辆依然川流不息。
  燕姬伸手想招计程车。
  「我送你回去。」杨恩典拉下她的手。
  「不必!」她甩开他的手。「我不用你送,你是我爸的特助,不是我的司机。」
  「我送你回去。」他还是这么一句。
  「我说了不用了!」她扭过头,明眸喷起亮灿焰火。「杨恩典,你非得跟我跟这么紧不可吗?今天也是!你又不是我们基金会的人,干么硬凑热闹来参加我们的聚会?」
  「我是代表董事长前来表达祝贺。」
  「代表我爸?他为什么谁都不找,偏偏要你来代表?哼。」燕姬冷嗤。「你别以为我不晓得,杨恩典,我爸想把我跟你凑在一起,我告诉你,不可能,谁也不能强迫我嫁给你!」
  她言语辛辣,气势凌人,他却一点也没被她惹恼,嘴角淡淡一牵,噙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你放心,我也不想要一桩勉强得来的婚姻,除非你心甘情愿嫁给我,否则我不会跟你结婚。」
  她话都说得这么难听了,他怎能如此冷静?
  燕姬懊恼。「我不可能心甘情愿嫁给你,我又不爱你,而且我讨厌你!」她呛道。
  「我知道。」他还是微笑。
  她不禁感到挫折。「那你干么还那么听我爸的话,没事就在我身边晃?别跟我说你喜欢我,我才不信!」
  「为什么不信?」他扬眉。
  「你只是喜欢作弄我!」
  「我确实喜欢你,燕姬,我说真的。」低沉的嗓音里隐隐含着笑意,带点宠溺的味道,就好像他正跟一个爱耍性子的小女孩说话似的。
  燕姬蓦地心跳一乱,咬住唇。
  她深吸口气,倔强地扬起眸,直视他。「好,既然你说自己喜欢我,那你证明给我看看。」
  「怎么证明?」星眸闪着兴味。
  她真讨厌那样的眼神。
  「我要你――」眼眸挑衅地眯起。「说服我爸答应我跟文彦在一起,并且真心祝福我们两个。」
  杨恩典顿时面色一变,眼神也冰冷。
  她是真心还是故意?她真的那么爱许文彦吗?
  整个夜晚,他第一次失去冷静,心海汹涌,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僵着,紧紧咬着牙。
  燕姬打量他阴沈的神情,竟有股自己刺伤了他的错觉。她说什么呢?她明知他做不到,为何还要故意为难他?
  她到底在想什么?或许她只是看不惯他总是那么自信且笃定……
  「对不起。」她低喃。
  一辆跑车呼啸而过,轰隆的引擎声霸道地占领黑夜。
  他听不见她的呢喃,疑问地挑高一边眉。
  「其实我没那么讨厌你……」
  放肆飙过的跑车在路口差点迎面撞上一辆转弯的公车,急速煞车,车头九十度大转弯,眼见就要朝她冲过来。
  「小心!」他见状大为震惊,不及多加思索,飞身一跃,猿臂搂住她腰际,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然后抱着她在地上敏捷一滚。
  两人平安地闪开了跑车,燕姬吓得花容失色。
  「你怎样?没事吧?」危险过去后,杨恩典捧起她的脸,急促地问她。
  她瞪着他写满焦虑的神情,―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他忙起身察看她,双手在她身上骨骼抚过,确认她是否受伤。
  燕姬怔忡地注视他。
  这是第二次了,他舍身救她。
  之前攀岩落下来时,她还可以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地上铺着软垫,所以他才那么大方地以自己的身体抱住她。
  但这一回,他是真正赌上了命,一不小心就可能有旦夕之危。
  他两次救她,两次都只关切她的安危,不顾自己。
  燕姬心一扯,眼眶红红的,泛着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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