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占有》第26/51页
“我会乖的……”
“啪嗒”两声,那高立的城墙又掉下两块转头,钟意差点就被这句“我会乖的……”哀求与撒娇给迷住了。
下一刻,侧颈缓慢的刺痛将她散开的注意力重新聚拢,沉迷而执着的吸吮,大概是她脖颈上那颗小痣的地方。
巧到连痣都长在同一个地方吗?那可真是难怪。
钟意切身感受到有一团试图困住自己的薄雾,明明深陷其中,却仍旧以为自己在薄雾之外努力地使自己避免陷入。
“一一……”大魔王无助而执着地一遍遍叫她,嘴唇顺着侧颈往上。
钟意抓紧单邪的手臂,斩断凌乱如麻的思绪,蓦地偏头吻上大魔王的唇,藤蔓一样紧紧缠住他的脖子。
她的主动像某种开关,使单邪不可置信地原地定住了好一会儿,随后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样,更加紧地搂住她、急切又开心地回应她。像大狗见到许久未见的主人,完全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尾巴都快要摇断了。
最后,在黑夜里所有东西都沉淀下来,大魔王也酒醒了,整夜一声不吭,又凶又狠。
从书房到卧室,暖黄色的床头灯下,钟意只看得清黑得发亮的眼珠,极致的沉默与偏执钉得她半点都动不了。额角反光的汗水路过棱角分明的轮廓,再从锋利的下巴落到她的脖子上,侧颈那颗痣隐隐作痛。
从他所有的沉默与疯狂里,钟意敏锐地捕捉到一种不该出现在大魔王这样的人身上的情绪,是濒死的人试图用尽全力去抓紧自己仅有的东西。
可他知不知道,此刻他紧握在手里的,也不是真正属于他的那一个?
她颇为遗憾,怎么酒醒得这么快,果然还是想念醉酒后收起所有利刺的乖软小魔王。如果还有同样的好机会,她仍旧会明知故使她的坏心思。
-完-
第24章
◎钟意睁开眼,蹬着被子往旁边一侧身,才发现◎
卧室空调温度适宜,钟意睁开眼,蹬着被子往旁边一侧身,才发现身边的温度早已冰凉。
拉开窗帘,猝不及防的日光直射,钟意眯起眼瞌睡醒了大半。昨晚侧颈不断被光顾的地方还有些微痛,到洗浴室玻璃镜前一看,果然红肿一小块。
换了条宽松舒适的浅色连衣裙下楼,不出意料地瞧见白衬衫金边眼镜的男人方正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室内不冷不热的温度下,单甜甜在他身边窝成一团,耷着眼皮打瞌睡,听见她的脚步声也就撩了下眼皮。
统一白色的一人一猫,阳光畅通无阻地穿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明暗分明,干净美好得像一幅画。
她刚下完楼梯,单君与不差分秒地抬起头扯出一个微笑,“一一中午好,吃点什么?”
钟意眉梢微挑,“难不成单先生要亲自下厨?”
今天别墅里过于安静,管家和佣人们似乎都不在。
“今天厨师和张叔他们都不在。”沈君然“咳”了声,摆出个不太好意思的表情,“我不太会做饭,一一别嫌弃。”
话落,他合上书放在茶几上,略僵硬地起身去了厨房。
钟意十分不客气地等在客厅里,还去冰箱里薅了点水果垫肚子。时间比预想的要快,碗碟与餐桌碰撞出清脆声响,意外的香味飘过来。
本以为他这样的人,会做的也是简单精致的西餐牛排之类,没想到竟然是两三个家常菜。汤汁适宜的番茄炒蛋、用干辣椒炝炒的芹菜炒牛肉,还有一个清淡解腻的绿菜汤,就像万千普通人家的日常午餐。
钟意目光恍惚地落在简单的两菜一汤上,住到这栋别墅以来,从来都没有松过的那根弦突然就放松了些许,导致她差点就认错人。
校外出租屋里不那么宽敞的厨房里,少年一声不吭的单薄背影却已初显宽大安心……
最后摆上两碗米饭,单君与用生活气息十足的语气叫她,“一一,吃饭了。”
钟意一个激灵,瞬间重新将那根弦调紧,遂款款踱步到餐桌,意外地挑起眉,“没想到单先生还如此贤惠。”
“我出来的时间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自然要多体验一下生活。”单君与给她拉开椅子后,才绕过餐桌到她对面坐下,“一一尝尝,味道怎么样?
钟意随手夹点儿离自己最近的芹菜牛肉,一抬头,正正当当地撞上单君与期待的目光,她轻描淡写地回答,“还行,吴城这边好像不兴吃辣。”
其实不只是“还行”两个字,牛肉炒得入味又没失了鲜嫩,是有几年经验才做得出的菜。
单君与清了清喉咙,语气看似随意地说:“听说一一是渝城那边的人,应该是爱吃辣的。”
“一般,很多年没吃辣了,怕长痘影响工作。”钟意心表不一地屡次光顾那盘番茄炒蛋。
单君与神色肉眼可见的懊恼与失落并行,温声细语道:“抱歉,没想到这点。”
“没事儿,这两天休息。”钟意浑不在意,随口问:“家里的人呢?”
单君与顿时不自在地“咳”了声,“不知道,我起床……就没看见他们,或许是他给他们放假了。”
钟意一挑眉,当然知道对方在不自在什么,昨晚他们动静不小,今天早上的床上应该还很壮观。这么一想,跟个多人格长期相处,是挺不方便。
下一刻,她恶劣地勾起唇,不怀好意地拖长强调问:“你今天出现,难道单先生又是在……躲避昨晚?”
紧接着她故意又惊又诧,“不会吧?两个人格都这么纯情?”
“不是。”单君与笑着摇头,像是对单甜甜撒泼的无奈纵容,语气惆怅,“应该是昨天……见了那个人,他是很复杂吧。”
“或许,他自己都无法面对自己的这种复杂。”
钟意“哦”了声,明显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吃完饭,钟意又去后面的花园里坐着晒太阳,或许是年少无厘头幻想从未实现,她还挺喜欢这个花园,窝在藤编椅里,秋日阳光伙同暖洋洋的野玫瑰香气,熏得人昏昏欲睡。
“咔哒”一声,冒着热气的咖啡搁在她身旁的小圆桌上,单君与端着自己那杯顺手按下遮阳伞的开关,随后才坐到她身旁。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目光落到远处,轻轻地说,投过镜片,能清晰地看见澄澈的眼底温柔的哀伤与失望。
“谁?”钟意眼皮都懒得抬,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单君与收回目光,落到她看上去快要睡着的侧脸,缓缓道:“我是顺利长大没有经历过那些恩怨的他,所以我的记忆力只有曾经的美好和谐,那甚至那个人也是意气风发的。”
钟意明了,失去阳光温烤的眼皮动了动,没有接话。
单君与并不介意,似乎只需要一个倾述的对象,继续说:“他应该解恨吧……可我并没有感受到他的解恨,或许他恨极了,却也在可怜那个人。”
以高姿态地看着曾经恨极的人,落到如今的下场,恨意没有消失,却多了鄙夷的可怜。
大魔王以前是什么样的?他是怎样一路走过来的?钟意的大脑自作主张地不断回响这两个问题。
这时,单甜甜“窣窣”地从野玫瑰丛里钻出来,抖落一身落叶碎屑,轻盈地跳到圆桌上。它盯着钟意那杯咖啡,抬起毛爪跃跃欲试。
单君与伸出手宽容地隔开猫与咖啡,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的单甜甜自觉没趣,又大摇大摆地跳下地,一溜烟儿地钻进花丛里,没了踪影。
单君与仍旧看着钟意,轻轻地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会这样呢?”
直到对方的视线从自己脸上移开,钟意才端起早已微凉的咖啡喝了一口,直白而敷衍地说:“可能演技太好吧。”
“是了。”单君与突然笑了起来,抬起手用食指与拇指撑住额头,“一一还真是从不给我面子啊。”他的笑容如此时此刻的阳光,温暖柔和却融于秋天的萧瑟。
钟意也跟着笑,面子这种东西,只有对甲方爸爸才有给的价值嘛。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也想知道,在外面永远都谦卑有礼、人模人样的人,回到家却变身成只会对亲近之人折磨发泄的恶魔。
想到那个脸上逐渐留下岁月的女人,钟意得出结论,恶魔也是需要喂养纵容才会膨胀。看,她不就送他进去了?
想要制服恶魔,当然好比他更恶了。
她突然就好奇,昨天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人样的过气恶魔,又是被谁制服的呢?
“一一。”单君与突然格外认真地叫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对方已经倾身以一种不该有的距离靠了过来,“如果某一天我消失了,在这样的下午,同样的阳光下,会不会……想起我?”
钟意一动不动,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人,忽地轻笑,“你消失了,说明单先生好了,你本就是他的一部分,哪里需要想起?”
“这样啊……”又靠近了点,他目光专注地掠过她的五官,定在艳色的唇,喉结滚动,遂猝不及防地低头——
下意识躲避也还是印在了唇角,斯文的嗓音像被打磨过,“那我这样……是不是也与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