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塞传烽录》第72/188页


他溜出厅,拐进后院,四顾无人,这才松了口气,赶忙返用本门内功,昂头伸臂,吐出胸中浊气,吸进新鲜空气。

忽地有人在他肩头轻轻一拍,笑道:“杨大人,厕所不在这边。听说你在镖局做了几年副总镖头,怎的走错地方?”

这人来得无声无息,他虽然只是轻轻一拍,杨牧已是给吓得跳起来。回头看时,只见“戴湛”笑吟吟的站在他的面前。

杨牧大吃一惊,心里想道:“想不到戴湛的武功比我听得人家说的更为厉害,他若是存心暗算,这一拍就拍碎我的琵琶骨。不过,他此来也定非好意。”

“戴湛,你跟踪我作什么?”杨牧摆出官架子问道。

快活张似乎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杨大人,你别猜疑,我对你实是一番好意。我是来找你回去的。”

杨牧哼了一声,说道:“我不会迷路;用不着你费必!”

快活张似笑非笑的说道:“杨大人我就是怕你迷路。不但迷路,而且走入死路!”

杨牧变了面色,沉声说道:“戴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年你身受嫌疑逃出京师,你回来才是自投罗网呢!”

快活张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现在恐怕是你要步我的后尘了。”

杨牧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快活张道:“我是给你指一条生路,你既然不愿回去,不如就此远走高飞!”

杨牧说道:“我不过暂时不想回去观战而已。我又没有犯罪,何须学你当年那样畏罪潜逃!”

快活张笑道:“目前你所受的嫌疑只怕比我当年更大,这次你们谋夺震远镖局的计划失败,乌苏台非责怪你不可,只怕你所受的不只一顿蟒鞭了!”

杨牧暗暗吃惊:“乌总管鞭打我的事情,怎的他也知道?”口气不敢太过强硬了,但仍是说道:“你是私通叛逆的嫌疑,我最多不过办事不力,用不着你替我担心!”

快活张道:“当年我受嫌疑,不过因为我有一个朋友是从小金川来的。嘿、嘿、你呀!”

杨牧开始慌了,涩声说道:“我,我怎么样?”

快活张道:“你是装胡涂吧!难道你还不知目前正在和宇文雷交手的是谁?”

杨牧心头一凛道:“不是你的徒弟吗?”

快活张道:“我这徒弟是假的,但他是你的亲人却是真的!”

杨牧早就疑心是他儿子,听快活张这么一说,更是越想越似,暗叫“苦也”!那知快活张说的是齐世杰,不过快活张也没说错,舅甥亦属至亲。

快活张继续说道:“我这假徒弟总会被人识破本来面目的,假师徒罪名尚小,你和他是骨肉至亲,追究起来,罪名可就大了。”

杨牧说道:“纵然真的是那小畜牲,但他是他,我是我,……”声音的颤抖已是掩饰不住,其实他说这些话也不过等于夜行人之吹口哨,给自己壮胆而已。

快活张哈哈一笑,往下说道:“别要自己骗自己了,你应该知道,宇文雷是白驼山主宇文博的侄儿,宇文博是你们乌总管的好朋友。我这假徒弟,你的真亲人,这次不但要令宇文雷做不成总镖头,而且还要拆穿他的身分,你若不信,可以多留半柱香时刻,好戏就要在你面前上演了。嘿嘿,宇文雷给打个半死不活还不要紧,拆穿他和你们乌总管的关系,你想乌总管能不迁怒于你吗?好戏当众上演,不比前晚没人知道杨炎的身分,那还可以私了。你不过是乌苏台的奴才,白驼山主却是他的好友。你以为只须你对他发誓效忠,他就可以饶你?哼,哼,恐怕他不会与你分清什么,他是他、你是你吧?”

杨牧暗自思量:“这小畜牧若然把事情闹大了,确是可虑!”

蟒鞭毒打的滋味记忆犹新,不由得不寒而粟了!

杨牧气焰全消,但目光中仍然流露一点疑惑之意,盯着快活张道:“多谢你为我剖析利害,如此说来,你倒真是一片好心了。但我不懂,我是强占你的股份的人,因何你对我这样好心?”

快活张忽地改了口音,微笑说道:“徒弟是假的,师父也是假的,你瞧瞧我的手段,……”说至此处,手中已是多了一件亮晶晶的东西,是杨牧的腰牌,这面腰牌是发给大内侍卫用来证明他们的身分的。要知大内侍卫不是正式官员,他们外出之时,倘若没有足资证明身分的东西,外地官府不认识他们就有诸多不便了。

杨牧呆了一呆,说道:“你、你是快活张?”

快活张道:“不错。我是看在你姊姊的份上,才好心通知你的。”

杨牧又是一呆:“看在我姊姊份上?”

快活张道:“我和令姊早已化敌为友了。难道你们姊弟反而要变作敌人吗?”

杨大姑倏地现身,说道:“快活张对你说的是金玉良言,你还犹疑什么,赶快回家等我吧!”

杨牧本来害怕姊姊不肯原谅他的,听得此言,方始放下心上一块石头,想道:“我且暂避些时,待事情过后,再看风使舵!乌总管若肯重新录用我固然最好,若然他要抓我,我有姊姊做我护身符,那时遁迹江湖,也不怕侠义道与我为难。”

比武的大厅传来降阵喝采的声音,杨牧知道镖局的客人十九是站在韩威武和戴湛这一边的,喝采的声音如此强烈,不问可知,定是自已的儿子即将得胜了。他不敢再耽搁,赶忙从后门逃出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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