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柳鸣蝉》第120/143页
蝉姑娘突然有一种意念,袭上心头:“要是能够和我一齐离开南岳,同入武林,重返天山,那该是多好的事。”
想到这里,蝉姑娘想起那只善解人意的大母猩猩,显然这只母猩猩已经与这位少女亲逾骨肉,它舍得这位少女离它而去吗?
蝉姑娘凝望着依偎在身上的少女,依然是露着百合花样的笑容,呆呆地望着自己。便止不住轻轻地喟叹了一声,禁不住自言自语的说道:“为什么你连一句话也听不懂呢?”
正是蝉姑娘无尽嗟叹的时候,忽然后洞黑影一闪。母猩猩方才趁蝉姑娘为少女穿衣裳的时候,溜到后洞,此刻再回到前洞,手里捧了一个极其精致的白玉琢雕的小盒子,口中吱吱喳喳地,把这个小盒子递给蝉姑娘。
蝉姑娘接过这个小小的白玉盒子以后,触目惊心的玉盒子上面刻着一行狂草,可是,依然能辨认得出,“留待有缘人”五个字。
蝉姑娘人是够机灵的,一见这五个草字,立即联想到,这个石洞一定是前辈高人静修之所,而这个小白玉盒子也必然是这位高人羽化之前,所遗留下来的箴言遗训,或者是拳经秘笈之类的东西。
这白玉盒子上面注明了是留待有缘人,蝉姑娘自忖是否能算得上“有缘人”?
当时捧着这个白玉盒子,不禁微微地一怔,倒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处理这个小白盒子。
大猩猩站在一旁看着蝉姑娘半晌没有打开的意思,急得抓耳挠腮,呵呵连声。
蝉姑娘忽然问道:“我可以开这个玉盒子么?你说我算得有缘人么?”
大母猩猩连连点头,唔唔直叫。
蝉姑娘再看看和自己面对而立的少女,正在牵着裙带,带着一丝新奇的笑容,凝望着蝉姑娘。
一种说不上来的力量,在鼓动着蝉姑娘。对那少女严肃的点点头,却对大猩猩说道:“好!我愿意开开这个盒子。”
大猩猩竟收敛起那种手足不安的叫唤,拉着少女,退到一旁,安静地跪伏在地上。
蝉姑娘心里也遽然一震,连忙把小白玉盒子端端正正地放在石洞中,自己整顿衣裙,恭恭谨谨地叩了三个头,心里却默默地说道:“天山弟子程秋蝉,入南岳,采灵果,误入洞府,大猩猩持来玉盒子,弟子是否有缘?……”
默祝一回,起得身来,但见大猩猩伏在地上,眼眶里却流着大颗大颗的泪珠。猩猩通灵,由此可见,显然是睹物思人,感念旧主。
能使这个大猩猩感念如是,这位逝去的高人,不仅是武功超群,抑且是道德高劭。如此更是增加了程秋蝉姑娘的敬仰之心。
从地上拾起小白玉盒子以后,在盒子的右上角,发现一个装置得非常巧妙的揿果,蝉姑娘轻轻一按,白玉盒子霍然而开。
一个雕琢得晶莹润泽的白玉盒子,里面仅单薄薄地放置了一张素白书笺。
这一张书笺叠折成四方块儿,隐约地可以看出那飞舞狂草,笔透纸背的墨迹。
蝉姑娘缓缓地打开,上面如此地写着:
“百龄老猿,周岁稚女,
二老撒手,无法照顾。
留等有缘,义伸援手。
钵中有果,壶中有酒,
稚女呆骏,回春有救。”
如此简单的十句话,大意说来,蝉姑娘约莫也有了一些轮廓。
在二老高人羽化仙去的当时,通灵的百龄老猿,和仅有周岁的稚龄幼女,撇下无人照管,只有等待有缘入洞的人,来义伸援手。下面的两句话,却不大了解是什么含意?
再留神察看这张纸上的左下角,一笔勾成的两个八结葫芦,蝉姑娘这才惊呼道:“衡山二老!”
大猩猩此时已经携着少女的手,站在蝉姑娘身旁,一听蝉姑娘脱口惊呼,大猩猩一面点头,一面拉着蝉姑娘的衣角,向后洞走。
蝉姑娘问道:“你是要我到后面去瞻拜二老的遗体么?”
大猩猩龇着牙连连地点着头,那个少女迳自从壁上摘下松脂,走在前面。
石洞曲折幽暗,走了一段不短的石甬道,才霍然而开,一间颇为广阔的石室。石室的右边,却射进来清盈的月色,也听到潺潺流水的声音。
原来石洞却是临崖而成,而且凿了一个石窗,这才漏进月色,流进泉声。
石室里真可以当之“空徒四壁”,除了一个石榻,摆着一对朱红油漆的酒葫芦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