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柳鸣蝉》第138/143页
中年道长微笑不语,转身沿着江岸而上,柳湘那里敢怠慢,也连忙跟在身后走去,一面心里暗暗忖道:“昔日在玄天观金雕双钩曲老前辈曾经言及,玄天观掌门人是历代掌门人年纪最轻而功力最高的一个,而自己在玄天观禁地,曾经也约略瞻仰过这位掌门人的功力,确是不同平凡。这次金山之会,自己势单力薄,正是发愁之际,玄天观掌门人突然莅临,正来得是时候。”
柳湘一面思虑,想是心神已分,不觉之际,已与中年道长相隔了有两三丈之远,赶紧一紧脚步,追赶上去。但见这位中年道长步履从容,飘然而行,柳湘此时为了追赶,已经是展开陆地飞腾的赶路轻功,这两三丈距离,却是追赶不上。
柳湘心里惊说道:“这是什么轻功,毫不作势,步履飘然,从容不迫,竟使人追赶不上!”
心里略一盘算,四顾江岸无人,便一提丹田真气,拧腰而起,身化点水蜻蜓,向前猛扑而上。
此时柳湘的功力,由于万年灵芝的功效,二上九华的结果,已经有长足之进步,如此举足之间,一个起落,都在两丈左右。
以如此轻功而言,在武林之中,已属上乘功夫,颇为不易,可是,尽管柳湘如此腾身飞越的追赶,依然落在中年道长身后,追赶不上。
柳湘忍不住朗声叫道:“老前辈请稍待晚辈一步。”
中年道长回身微微一笑,霍然停下身形,柳湘也趁时一晃身之际,落到中年道长身旁。
中年道长说道:“数月不见,柳施主功力精进良多,贫道徒然空担一把心事了。”
柳湘愧然应道:“晚辈资质鲁钝,愧无寸进,老前辈谬奖,晚辈汗颜无地。”
中年道长忽然遥指江心说道:“时不我与,你我且到江心再说。”
柳湘顺着手指看去,江心焦山矗立,与金山遥遥相对。中年道长说到江心再谈,想是指焦山而言。可是,此处没有码头,江岸无舟,如何渡过这一段颇为辽阔的江面?
此时,夕阳衔出口,金蛇万道,闪烁得江心万丈光芒。站立在江岸,几乎令人无法逼视。焦山已是荫于夕阳阴处,暮霭苍茫。
中年道长回首说道:“柳施主轻功颇佳,请随贫道横渡江面,对岸人烟稀落,便于谈话。”
柳湘一听,心里止不住一阵嘀咕,暗自忖道:“虽然我的轻功已具有相当火候,可是,要如此凌波而渡,还断无此功力。纵然施展一苇渡江的功夫,自己真力也怕无此耐劲。他不应看走了眼……”
柳湘正在暗自思虑,忽听得这位中年道长微笑说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柳施主莫等夜色浓时再渡长江,较有不便。”
话声一落,柳湘顿时觉得身形一轻,突有一股浮力托住自己,飘然向江面落去。
柳湘大惊,连忙借势一提真气,随着下落飘然而下。双足刚要一沾水面,顿时又觉到有一股冲力,挟持着自己闪电流矢之势,掠着江面向前。
柳湘这才知道是中年道长施展功力,携带自己过江。回首一顾之际,只见他神色不变,面含微笑,态度安详。一只大袖搭自己的腰际,擦着江面,贴近起伏滚滚的波浪,向前凌波踏水而行。
这种功力使柳湘为之咋舌,轻功再精的人,一旦携带上一个人,功力自然就要减半。这位中年道长携着自己,脚下毫无凭借,如此凌波而行,而且前进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设若不携带自己,不就可以凌空飞行了么?
自古传说至今,凌空飞行已被武林认为迹近荒诞之言,如凭一口真气,拔空十丈飞越河渠,并非不能!但是,凌空飞行那是神仙的事,凡人肉身,何能到达如此境界?但是,今天柳湘开了眼界。玄天观的掌门人能携带着自己飞渡长江,不是凌空飞行,如何能达到如此地步。
柳湘如此心里一路神驰,不觉双脚落实,原来已经到达焦山之麓。
刚一站稳身形,才看到江面有两块木板,顺流飘去,柳湘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方才这位中年道长是借这两块木板,飘渡长江,踏波而行。要不然柳湘还真以为是武林轻功,还有凌空飞行的境界呢!不过,就仅凭借区区两块木板,竟能飘渡长江,而且还携带着一个人,这份轻功,也要令人叹为观止了。
中年道长放下长袖之后,便转身直向焦山之巅而去。夕阳已坠,江风凌厉,明月初升,但见焦山一片迷潆,薄雾笼罩,极为幽静。
柳湘不敢稍作停留,全力展开生平所学,紧随在中年道长之后,向山之巅疾奔而上。
这一阵闪电奔驰,何消一盏热茶时光,柳湘已经随这位中年道长稳立在山之巅,迎风避月之处。
中年道长仰天轻轻喟叹一声,然后对柳湘说道:“柳施主!”
柳湘立即一躬到地,诚惶地说道:“老前辈为当前武林之前辈,对晚辈又有恩泽无边,如此称呼,晚辈愧不敢当。”
中年道长微露一丝笑容,说道:“贫道出家人,理应如此称呼,柳施主不必计较,日后自然又当别论。”
柳湘连忙当胸一拱说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也请道长示知法讳。”
中年道长拂尘垂胸前,两眼望着柳湘,说道:“贫道天遗。”
柳湘当时心里也略一回怀,似乎在武当派中没有听说过天遗道长的名号。要不是柳湘亲眼在玄天观见过,即使说出姓名,也不能相信他就是武当派的分支玄天观的掌门人。
天遗道长又说道:“柳施主请掣出灵蛇软剑来。”
柳湘一愕,慢慢地抽出灵蛇软剑,天遗道长伸手接过灵蛇软剑,微微地一抖动,嗖、嗖,两声,闪起两道光芒,灵蛇软剑像是一泓秋水,横在眼前。
天遗道长左手佛尘一背,口中说道:“柳施主请留意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