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柳鸣蝉》第84/143页


宏光大师低喧佛号,说道:“大施何作此俗套之言?”

江南田舍翁突然问道:“大师觉得这神偷无二果真交出这半幅剑图么?”

宏光大师微微笑道:“狡兔尚有三窟,何况精明如神偷之流!不过此人良知已现,老施主较诸老衲更能了解多多。”

江南田舍翁呵呵大笑。

宏光大师忽然说道:“老施主同行之人,何不请来一见?”

江南田舍翁大笑说道:“老施主功力精进,数十丈之外能察秋毫之末,老朽佩服无地。”

宏光大师也笑道:“只是围棋仍是不敌老施主的凌厉冲杀而已!”

江南田舍翁连称不敢当,抬手向殿外旗杆刁斗上招唤道:“柳贤侄前来见过宏光大师!”

柳湘伏在刁斗之中,目睹大雄宝殿方才的那一幕,既惊且喜又奇怪。

惊的是东沙怪儒功力高深莫测,连大师伯也有畏意,喜的是半幅剑图已有着落,奇怪的是大师伯为什么要拖到年后中秋再来夺图,一年变化莫测,明年中秋又将是何种争夺场面。

想着不觉身子略一转动,立即被宏光大师发觉,心里暗暗惊服这个老和尚耳目是如此之灵聪。

江南田舍翁一招呼,柳湘便飘身而下,落在大殿里,见过大师伯。

江南田舍翁说道:“贤侄上前拜见宏光大师!”

柳湘眼见过宏光大师的功力,知道是一位佛门中的高僧,而且又是与大师伯有不凡的交谊。立即上前执晚辈礼,恭谨拜见。

宏光大师单掌一打问讯,喧了一声佛号,说道:“小施主少礼。”

江南田舍翁呵呵笑道:“大师精通相术,看看此子骨格如何?”

宏光大师双目微睁,精光一露即敛,沉吟半晌说道:“小施主骨格清奇,秉赋绝顶,如习武,将为人中之龙凤,未来不可限量,惜乎杀孽太重,只怕……”

江南田舍翁遽然叹一口气说道:“大师一言中的,老朽也只是听天命尽人事,此子一身血仇待报,而且孝思极笃,否则我太极门也不会遽然让他下山。”

宏光大师轻轻地“哦”了一声,伸手轻轻摸着柳湘头顶,口称:“善哉!善哉!百善孝为先,小施主一点孝思,令人可敬。遇事留得一步在,后福无穷。杀孽虽重,但望能化暴戾为吉祥。”

江南田舍翁在一旁称谢道:“大师慧眼佛心,警语发人深省,敝师侄终生铭记,受用无穷。行色匆匆,未能稍叙。老朽告辞了。”

宏光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说道:“老施主真是古道热肠,老衲不敢多留,明年中秋之夜,老衲恭候老施主的光临。”

江南田舍翁一声呵呵大笑,连称后会有期,携着柳湘,越出大雄宝殿,奔下金山,渡江而东。

江南田舍翁当下告诉柳湘说道:“万年灵芝丹药之功,你现在内在潜力,已是无可估计,若能勤练功夫,一年之后,金山之会虽不敢说稳操胜算,目前一般高手当难与你抗衡。天罡剑图之能否获得,已不是你个人问题,甚至关系整个武林。”

柳湘讶然,望着江南田舍翁,半晌作声不得。

江南田舍翁叹道:“天罡剑图虽然说不是天下无敌的绝顶剑术,但是,据传说其中招式变化多端,威力之猛勇无俦,确为事实。这等剑术一旦为一个内功绝顶精深的人练成,便可望天下无敌,如果这人个性乖僻,存心欠端,岂不是为武林带来浩劫无限么?”

柳湘急切地接着说道:“大师伯之意,系指东沙怪儒?”

江南田舍翁点头说道:“东沙怪儒突然现身金山寺要争夺剑图,为一令人难以置信之事。东沙怪儒一身内外功力,俱已臻化境,生平少用兵刃,何苦为半幅剑图与武林后辈争夺,其中不无令人可疑之处?”

柳湘俯首若有所思。

江南田舍翁接着说道:“名利二字害尽世人,一般人多逐利,而武林中人,则追名者几乎比比皆是。东沙怪儒自灵岩山之会以后,数十年来一直耿耿于怀,希望夺得天下第一的名号,以雪前耻。剑为百兵之祖,舍此别无正途。东沙怪儒金山之行,难保没有此意。”

柳湘接着说道:“明年金山一会,武当派是否会有人前来出头?”

江南田舍翁想了一想,说道:“反正麻烦罢了,这一年之中,老贤侄应奋励而前,未来任重而道远。”

柳湘悚然应是。

江南田舍翁忽然灵机一动,携带着柳湘沿江而下,准备取道庐山,五老峰中隐居一年,让柳湘能专心一意,苦练太极门绝技。

沿途江南田舍翁与柳湘二人,舍舟登陆,沿官衢大道,取道金陵,再买舟溯江而上。

这日,江南田舍翁二人来到故乡金陵,上国风采,使柳湘耳目应接不暇。江南田舍翁想到柳湘自幼在九华习艺廿载,何曾见过如此风光,即使后来五载流浪,也都局限于乡埠小邑。既然今日路过金陵,便稍作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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