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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状连忙将其拉住,说道:“徐大哥,东山距离这里有好几里的山路,你现在身上伤势还没好,别走到半路又晕了过去,而且我从北京回来之后去过一趟荒庙,那里一片狼藉,刑爷爷也不见了踪影。”
  闻听此言徐清安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沉起来,他双手一摊坐在椅子上,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说可能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刑玄易担心村中人暴露他的位置,所以将村民都杀了。
  徐清安的猜想虽说不无可能,但我始终相信刑玄易不是这种人,若他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那么与他相处这几日我肯定能够发觉,而且试想一下,刑玄易手上如果真有这么多条人命,那他怎么会将段寒天抚养成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可不是一两日的功夫,没有慈悲心肠的话刑玄易不会这么做。
  “徐大哥,既然现在刑爷爷已经离开了这里,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前往北京?”
  我之所以这么迫切回到北京,是因为我的寿命所剩不多,从进入奇门那晚开始算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剩下的时间还有四天,我必须在这仅存的时间里面找到沈泞熙,否则的话我必死无疑。


第四十八章 天蚕蛊
  如今徐清安的伤势还未痊愈,据他所说最起码也要等到明日一早才能动身,毕竟从陈官屯到青阳县城需要走几十里的山路,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无法支撑到那个时候,我心中虽说急切,但徐清安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于是便答应下来。
  吃过午饭后徐清安回到床上休养生息,而我则是坐在厅堂中翻看奶奶留下的幻尸秘术,经过这次劫难我深知自己的能力还是太弱,遇到阴兵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抗整个巫蛊道,所以当今之际最重要的便是要提升自身实力,只有这样才能够在危机之时保住性命,不拖累别人。
  幻尸秘术中的诡幻之术共分为天地人三卷,五行分列于三卷之下,也就是说每一卷中都分别涵盖五行,我先前用的纸人术便是人字卷中最为简单的一种法门。
  地字卷更为深奥,其间秘术皆是搬山填海,斗转星移之术,若是学会可控山河,而且即使是幻化出来的东西同样可以伤及敌人,先前我并未细看,以为诡幻之术比控尸吸魂弱一些,如今看来两者不分上下。
  至于天字卷的法门并未详细说明,书中只是提到了三样东西,其一是九势天雷图,其二是幽冥山河卷,其三是封灵剑。
  这三样东西在书中都有绘制,前两样是两卷书册一般的东西,最后一样是一柄长剑,不过长剑周围还绘画着十三种不同的东西,除了山河湖海之外还有仙鹤、青龙、猛虎等动物,只是没有注解,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人字卷中的法门比较简单,一般用现实之物配合指尖精血都可以施展出来,而地字卷更难一些,根据书中所描述,若想是用地字卷中的法门,必须要炼化灵力,所谓灵力其实就是一种超脱自然的力量,如同暖流一般在身体里面汇聚流淌,这倒是与武侠小说中绝世高手体内的真气差不多,不过书中并未提及灵力的炼化方法,所以目前来说我只能学习天字卷中的一些法门。
  一下午的时间我都在厅堂中看书,不知不觉已经记下了十几种天字卷的法门,等我感觉有些疲累的时候发现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刚想起身去厨房弄点吃的,徐清安从里屋走了出来,说道:“陈兄弟,这一个下午你都干什么了,没听到一丁点动静。”
  我将幻尸秘术收回身后,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说没干什么,无非就是在厅堂愣神罢了,我之所以将幻尸秘术藏起来并非是不信任徐清安,只是目前来说我还不知道灵卫科与幻尸宗的关系如何,毕竟幻尸宗是邪门,若其间有矛盾,徐清安必然会与我心有罅隙。
  “徐大哥,时间不早了,你也饿了吧,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你在这里稍微坐一会。”
  我将幻尸秘术藏在身后衣衫中,转身朝着屋外走去,可我还未走几步,突然感觉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浑身就好像是触电似的,一瞬间全身都麻了,我一个踉跄倒落在地,不住抽搐着,手脚已经开始不听使唤。
  胸口仿佛被成千上万只蚂蚁不断撕咬,又好像是是用烧红的烙铁放在上面烙烫,我痛得在地上不住打滚,喉咙几乎已经喊不出声音,只见豆大般的汗水不住朝着地面滴落。
  徐清安见我突然倒地,连忙上前将我扶住,惊慌的问道:“陈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你哪不舒服!”
  此时我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控制着自己的右手朝着胸口指去,示意徐清安胸口疼痛,徐清安见状直接将我身体放平,然后将我胸前衣衫解开,可当他看到我胸口的皮肤时浑身陡然一震,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场面。
  徐清安揉了揉眼睛,似乎难以置信,过了一会儿他才沉声说道:“陈兄弟,你是不是中毒了,为何胸口变成了乌青的颜色,而且还在不断溃烂。”
  闻听此言我心头一震,这两日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怎么可能会中毒,而且中午的白粥徐清安也喝了,若真是白粥的问题他怎么没事,他可是足足喝了三大碗,我正想着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难不成当日蒋天林并未将钻入我脖颈的天蚕打死,让它存活了下来!
  先前孟于尝说巫蛊道的天蚕蛊是看门秘术,会在人体内吸食血肉,而且根据徐清安的描述,我身上出现的溃烂倒与当日在奇门见到奶奶尸体的模样差不许多,如今看来或许真的是体内的天蚕在作祟。
  我张开嘴本想告诉徐清安内情,可发出来的只有啊啊的声音,而徐清安在一旁看着我也是干着急,毕竟他不知道具体情况根本无法对我施救,我无奈之下只好趴在地上,用手指在地面上写下了天蚕蛊三个字。
  徐清安低头一看,五官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说道:“陈兄弟,你是说你中了巫蛊道的天蚕蛊?”
  见我点头徐清安怒骂一声,说道:“这巫蛊道不在苗疆好好呆着,竟然敢来这里作乱,回去之后我一定将情况告诉上面,非要整治一番不可,陈兄弟,你先忍着点,我帮你将胸口的毒血放出,再将溃烂的地方挖下来!”
  说罢徐清安前往厨房找到一把杀猪的尖刀,洗干净后又用白酒消毒,随即拿着一根木棍来到我面前,沉声说道:“陈兄弟,你将这木棍咬在嘴里,咱们这里没有麻药,你忍着点,这口气千万别松懈,要不然毒气进入五脏六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强忍疼痛点点头,张开嘴巴将木棍咬住,憋住一口气闭上眼睛,数秒之后徐清安用四肢压在我身体上,紧接着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我胸口位置袭来,几乎让我疼的无法呼吸,我四肢不断挣扎,可根本无济于事,过了没多久我实在忍受不住剧烈的疼痛,脑袋一沉便晕厥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床上,胸口疼痛无比,我转头朝着四下看去,徐清安正在一旁守着,而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看样子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
  “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徐清安看着我担心的说道,我虚弱的点点头,吃力的说已经好多了,然后我又问徐清安我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会不会死。
  徐清安叹息一声,说目前还不知道具体伤势如何,不过毒血已经排出体外,溃烂的皮肉也已经被挖了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如果体内的天蚕不能够在短时间内取出,恐怕还是会有性命之忧。
  我知道徐清安这么说无非是在安慰我,天蚕的厉害我已经听孟于尝讲过,而且奶奶尸体的惨状还深深刻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用草木灰将你伤口覆盖,已经止住血了,不过明日一早咱们必须赶紧前往北京,你体内的天蚕我无法取出,只能看看灵卫科的兄弟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对了陈兄弟,你怎么会招惹上巫蛊道的人,他们虽说心狠手辣,但若是你与他们没有瓜葛,他们也不会痛下毒手,据我所知天蚕蛊可是巫蛊道中最毒辣的蛊术。”徐清安看着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此刻我已经是朝不保夕,也没有必要再对徐清安隐瞒什么,于是便将奶奶中蛊的事情告诉了徐清安,只是奶奶为何会中天蚕蛊我也不清楚。


第四十九章 不忍
  徐清安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现在时间紧迫,决计不能再让天蚕蛊在我体内逗留,据徐清安耳闻,天蚕蛊最先发病便是在胸口位置,然后转移到四肢,最后进入五脏六腑,若是蛊毒进入五脏,连巫蛊道的人也无计可施,只能等死。
  “徐大哥,我现在身体虚弱成这样,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我看你还是自己走吧,实不相瞒,我的寿命只有几天了,就算是我能够破解巫蛊道的天蚕蛊也活不下去,除非找到沈泞熙给我续命。”
  这段时间徐清安对我如何我都看在眼里,他对我绝对没有加害之心,所以我也推心置腹的将续命之事告诉了他。
  岂料徐清安一听到沈泞熙三个字后神情突变,瞪大双眼惊讶的问道:“你口中之人可是被江湖人称作九命灵官的沈泞熙?”
  见徐清安这般震惊,估计他也是听说过沈泞熙的名字,我用力点点头,说道:“没错,她的外号的确是叫九命灵官,先前在猫耳胡同外我曾遇到过她,当时她就看出我寿命将尽,于是让黑猫灵官给我续了七天的寿命,如今算下来只剩下了四天。”
  徐清安听后啧啧称奇,说道:“陈兄弟,我现在对你可是越来越好奇了,我觉得你这人没这么简单,要不然为何这些怪事都会发生在你身上,你可知道那妖女手上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都是高手,你能够在她面前活下来真可算是奇迹,既然你大难不死,我更不能将你自己留在这里。”
  徐清安伤势未愈,自己走这几十里山路都费劲,更何况还要带上我这个拖油瓶,我本想劝说他别管我了,可徐清安好似打定了主意,说明日一早他去村民家找个板车,就算是拉也要将我拉到青阳县城。
  由于胸口疼痛难耐,根本无法入眠,所以感觉这一夜格外的漫长,天快亮的时候徐清安出门寻找板车,等天亮之时他才回来,进屋时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而且先前换下的衣衫又出现了血痕,看样子伤口再次挣开了。
  “徐大哥,你别管我了,你现在伤口又撕裂了,这几十里山路你怎么能撑得下去,我看你还是自己走吧,要不然咱们两个恐怕都走不到县城。”看着徐清安这副狼狈模样我心中有些不忍,我们二人本就是萍水相逢,可现在他不顾性命救我,我又该怎么偿还。
  徐清安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白了我一眼,说道:“别娘们唧唧的,外面天亮了,赶紧给老子起床,我可告诉你,北京城虽说是我的地界,但你可要请我下馆子,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吃东来顺的涮羊肉,到时候你可别给我哭穷!”
  我嘴上虽然没说什么感谢的话,心中却是格外暖和,我抬手摸了一下胸口位置放着的方巾,点头说道:“放心徐大哥,到时候让你吃个够。”
  背我起来后徐清安便将我放置在了板车上,双手握住撑木,肩膀挂上拉带,随即拉动板车朝着院外走去,先前村中也有不少的牲畜,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要不然的话徐清安也不必这般劳累。
  山路崎岖难走,更何况徐清安身上有伤,行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我就看到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而且鲜血不断从他的伤口中渗出,将他的衣衫染成了红色,汗水中含有盐分,一旦触及伤口会产生剧烈的痛感,可徐清安一路上没喊叫过一声,只是从他颤抖的身形来看我知道他一直在强忍着。
  半个小时我们只行进了一里多地,若是按这个速度走下去的话恐怕到明天这个时候也到不了县城,而且我最担心的是徐清安的身体,我能看的出他现在双腿已经开始打颤,走路都摇摆不定,要想凭借双腿走到县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徐大哥,你把我放下吧,再这么下去咱们两个都活不成,你何苦救我,我不过只剩下几天的寿命了,你这么做值得吗!”我看着徐清安大声喊道。
  徐清安并未回头,依旧在拉动着板车,过了数秒他才缓了口气,说道:“少他娘的说废话,我现在可没力气跟你斗嘴,老子是灵卫科的人,代表的可是国家!”
  夏末的天气虽说没有盛夏那般炎热,但吹过来的风依旧是热风,这种天气下在外打工的人都支撑不了多久,更别说徐清安了,果不其然,没过数分钟徐清安突然身形一晃,单膝跪倒在地,看样子他已经到达身体的极限,再这么坚持下去必然会晕厥过去。
  “徐大哥,别再往前走了,你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此时徐清安浑身都是血迹,而且头上的汗水就好像刚被水浇过,我再也无法看下去,于是双手撑住板车,也不管胸口的疼痛,用力一撑直接坐了起来,徐清安听到板车上传来吱嘎响动,转头看向我,见我起身他赶紧说道:“你起来干什么,赶紧躺下,我现在不能休息,若是天黑之后这山路就更加难走了。”
  就在徐清安准备起身继续行走之时,我突然看到远处的山间一阵尘土飞扬,好像是有汽车行驶而来,见状我连忙制止住了徐清安,疑惑的说道:“怎么会有车开进来了,这段路上坑洼不平,而且还有很多巨石……”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当日赶车大叔送我回陈官屯的时候我好像并未在路上见到巨石,如今想来倒有可能是那些公安将巨石搬开的,毕竟这段山路不近,若是行走的话会耽搁不少时间。
  徐清安听到我的话之后也将目光看向远处,不多时他回过头来冲我一笑,说道:“是公安,这下子我总算可以休息了。”
  远处的汽车慢慢驶近,我定睛一看,果然是警车,一共有三辆,浩浩荡荡的绝尘而来。
  不多时警车停在我们身前,从中下来了六名身穿制服的公安,五名稍微年轻一些,一名稍微年长,从穿着的制服上判断年长的应该是位领导。
  “你们两个是从哪来的,身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其中一名身材消瘦的公安上前一步,怒视着我们二人说道。
  我听后连忙说我们是从陈官屯出来的,准备前往县城,一听这话几名公安立即将手放在了腰间的配枪位置,好似是要拔枪,我见状赶紧抬手一摆,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又没有犯法!”
  其中一名公安冷哼一声,说陈官屯的人早就已经死了,如今怎么可能还会有活人,他还说我们肯定是犯了法,说不定陈官屯村民的死就跟我们有关系。
  此言一出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道:“大哥,你们不是对外宣称陈官屯的人是被山里野兽咬死的吗,如今怎么又说是我们二人杀的,这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啊?”
  面前的公安露出尴尬之色,脸一阵红一阵白,过了半晌他才怒声说道:“少说废话,你们既然身上有血迹,那就肯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跟我们回局里走一趟,说清楚就放了你们,要是说不清楚就在里面呆着吧!”
  几名公安从腰间掏出手铐,朝着我们走来,眼见我们即将被捕,先前默不作声的徐清安突然轻咳两声,望着面前几名公安说道:“你们几个谁是管事儿的,出来让我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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