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第26/214页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清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多时变成了煞白模样,我见他一副专注的样子就没敢打扰,不多时徐清安将手从尸体中抽出,低声说道:“这尸体里面的心脏不见了,陈兄弟,你赶紧扒开其他两具尸体,我看看他们的心脏还在不在。”
  见徐清安神情紧张我不敢耽搁,连忙动手扒开剩下两具尸体的胸膛,可检查的结果跟最初的尸体一样,心脏都是不翼而飞,徐清安检查完尸体后将手套摘下,阴沉着脸色说道:“如今他们三人的心脏都没了,恐怕先前火化的那些尸体心脏也被挖出了体外。”
  一听这话我登时愣住了,前些年挖人内脏做买卖的事情我听说过,邻村有个小女孩放学回家路上就是被坏人挖去了内脏,发现的时候她躺在苞米地里,身上一丝不挂,内脏全被取走了,据传言说她爹受不了打击喝农药自杀,而她娘没过几年也变得疯疯癫癫。
  后来大人便一直用这种事情吓唬自家孩子,说如果晚上再出去就会被熊瞎子挖去内脏,那段时间别说是小孩,就连大人也不敢在晚上出门,家家户户一到晚上就大门紧锁,街道上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事情虽说有些相像,不过仔细想来这件事应该跟买卖内脏关系不大,这可是近千条人命,怎么可能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而且就算真是为了脏器,那么为何还要将这些人的四肢砍断,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徐清安见我一言不发,于是问道:“陈兄弟,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我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面前的尸体,说道:“徐大哥,依我看这应该不是脏器买卖之人干的事情,如果是的话他们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屠杀整个村子的人,而且不会只取走心脏,其他内脏都留着,毕竟其他的脏器也可以卖了换钱。”
  “你懂得倒是不少,竟然还知道脏器买卖的事情,那照你这么说你觉得谁有可能是凶手?”徐清安看着我问道。
  我沉思片刻,突然想起先前在奇门听到的传闻,据孟于尝所说江湖上邪派众多,有些歪门邪道正是利用人的内脏来炼制丹药,若真是如此,杀害村民的人倒有可能是邪门弟子。
  “徐大哥,你听说过邪门吗,江湖中势力最大的有四个,分别是幻尸宗、罗刹门、生死判,最后一个就是在我体内种下天蚕蛊的巫蛊道,挖人内脏的事情寻常人干不出来也办不到,或许是邪门弟子为了炼制丹药才将村民的心脏给挖走了。”我看着徐清安一本正经的说道。
  徐清安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么多江湖事,所以听完我的话之后他显得十分诧异,过了数秒他才反应过来,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么多邪门教派的,我告诉他当日在奇门发生的事情,徐清安听后点点头,说道:“陈兄弟,你的猜测倒是有可能,一般人的确干不出这种事情,而邪门弟子用内脏炼制丹药我也有所耳闻,不过一次取走这么多心脏,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恐怕事情没咱们想的这么简单。”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开口问道。
  徐清安无奈的摇摇头,说目前线索太少,还不能断定是谁干的,而且我现在身上有天蚕蛊,必须回灵卫科想办法给我取出,要不然我性命不保,所以不能在此久留,只能先将此事告知秦建国,等灵卫科的兄弟来了之后再交给他们处理。
  商量好之后我们二人走出冷库,这时就看到秦建国还在抽烟,地上已经扔了四五颗烟蒂,而整个走廊中弥漫着一阵浓烈的烟味,十分呛人。
  见我们出来,秦建国立即将手中的半截香烟扔到地上,踩灭之后来到我们面前,急切的问道:“徐老弟,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徐清安将心脏丢失一事告知秦建国,秦建国一听脸刷的一下就绿了,双脚颤抖,要不是我拉住他恐怕就瘫倒在地上了。
  “徐老弟,这可怎么办,你一定要帮帮我,如果这件事情不是人为,那我们公安肯定没办法处理,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我这饭碗也就保不住了。”秦建国双手拉拽着徐清安,眼中噙满泪水,不过我知道他并非是可惜死去的村民,而是担心他的仕途就此断送。
  徐清安抬手一甩,看着秦建国沉声说道:“我现在没时间帮你,用不了多久灵卫科的人就会前来,到时候你将此事告诉他们,让他们来处理,对了,车票买好了吗,我和我兄弟还要赶紧前往北京,如果到时候事情进展的不顺利,我会再来这里调查。”
  听到徐清安执意要走,秦建国也不敢多加挽留,他将手伸入怀中,从中掏出两张车票递到徐清安手中,说刚才手下已经将车票送了过来,现在汽车就在公安局门口停着。
  “两张车票有这么厚吗?”
  徐清安说着用手指捻了捻车票,只见车票中间竟然还夹着几百块钱,这些钱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可是几年的工资,没想到一个公安局长竟然轻易拿出,足以见得他平时捞了多少油水。
  “哎呦秦局长,你怎么不小心把钱夹到车票里了,赶紧拿回去,这些钱可是巨款,要是丢了我可赔不起。”徐清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话语中还带着嘲讽之意。
  秦建国一听连忙摆手,说这钱就当是自己丢了,还说让徐清安回去之后多给美言几句,千万别撤了他这个局长的职位。
  徐清安冷笑一声,说道:“你若是干得好我自然会多说几句好话,可你要是用钱来买关系,那恐怕我做不到,钱你收下,要是再推让,我就直接把钱塞到你嘴里,让你吃下去!”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后变得有些阴狠,秦建国吓得骤然将钱收回,还说绝对不会再做这种走后门的事情。
  出了殡仪馆我和徐清安告别秦建国,随即上了警车,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行驶而去,路上我问徐清安相不相信秦建国最后说的话,徐清安冷哼一声,说信他奶奶个腿,回去老子就找人把他给撤了。
  我听后不禁一笑,这徐清安倒真是正直,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将这钱给收下了,而且还会嫌少,可徐清安似乎不同,他这人将名利看得不是很重要,这点倒是十分对我的胃口。
  警车很快停在了火车站的门口,我们二人下车后并未着急进站,而是在附近买了点吃的东西,进入火车站时时间还没到,我们在大厅中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然后便坐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


第五十三章 中邪
  那个年代不管是火车的数量还是开通的线路都远远无法与现在相比,所以不少乘客都拿着行李站在过道中。
  车厢内嘈杂,根本无法安睡,于是我便转头朝着窗外看去,看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趣,突然想起什么,便转头看向一侧的徐清安,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牛仔青年。
  见徐清安点头,我继续问道:“徐大哥,你当时说那牛仔青年的东西都是用王水浸泡所致,这王水是什么?”
  徐清安笑了笑,说王水其实就是硝基盐酸,这个年代虽说从地下挖出来的东西不少,但大部分都不会留在民间,更多的都是现代人仿制而成,先将赝品制造出来,然后用硝基盐酸浸泡,如此一来便可以达到做旧的效果,一般人没有鉴别的经验,所以看不出来。
  我听后恍然大悟,刚想继续追问,突然车厢中传来一阵尖叫声,紧接着人群一阵骚动,听到声响我和徐清安立即站起身来,发现声音是从前一个车厢中传来的,而且还有不少人正往我们这个车厢涌来。
  “大叔,前面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跑到这边来了?”
  徐清安拉住一个中年男子,他正是从前面一个车厢过来的,中年男子一脸的惊恐,说前面车厢中有个少年突然魔怔了,见人就咬,谁都摁不住,而且连他父母都受了伤,现在血流不止。
  一听这话徐清安二话没说直接朝着前面车厢走去,而我则是紧随其后,行不多时我们二人便来到了出事的车厢,此时车厢中央已经空出了一大块区域,乘客都躲闪在过道两侧,而乘务员则是吓得面如土色,不敢上前一步。
  我和徐清安穿过人群,刚来到车厢中央就听到阵阵嘶喊的声音,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在旁边座位上正倒着一名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他浑身不住的抽搐,而且口中正咬着一名中年男子的手臂,他的母亲则是急的乱喊乱叫,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
  “眉头乌云坠,双睛瞳泛白,看样子这小子是中邪了。”
  徐清安说着快步上前,伸手一挡,直接卡在少年的脖颈下面,他手臂猛然用力上顶,少年的嘴巴直接张开,我见状快速将那名中年男子拉扯开,这时少年突然嘶吼一声,挣扎起身,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朝着徐清安扑咬过来。
  徐清安见势不好,双手手打结印,抬手一掌直接打在了少年的额头上,少年忽的倒落在地,不再动弹,看样子是晕厥过去了。
  少年父母见自己的儿子晕倒,连忙前去查看,摇晃一会儿见少年并未醒来,他父亲拖着带血的胳膊直接薅住徐清安的脖领,怒声骂道:“你凭什么打我儿子!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要你赔命!”
  见徐清安被少年父亲撕扯,我刚想上前劝开,这时徐清安抬手一摆,示意我不要动手,随即他侧身在那名中年男子的耳边说了什么,中年男子听后神情一变,五官变得扭曲起来,过了数秒钟后他慢慢将手松开,然后看着徐清安问道:“你没骗我?”
  “自然没骗你。”
  徐清安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乘客,说道:“大家不用惊慌,这少年只不过是患了一种臆想症,我是医生,给他开点药吃了就没事了。”
  旁边的乘客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随即坐回到了自己位子上,开始谈笑风生,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少年这副模样明显就是中邪了,徐清安是灵卫科的人,虽说不会看病,可却会驱邪,他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不想让乘客产生恐慌罢了。
  见少年父母的情绪稍微平和,徐清安拉着我坐到座位上,刚一坐下面前的中年男子便紧张的低声问道:“先生,你刚才说我儿子性命不保,到底是不是真的?”
  徐清安看了一眼晕厥过去的少年,沉声说道:“你儿子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并非是得了臆想症,而是中邪了,我原本不想吓唬你,可若是不将你儿子体内的邪祟祛除,恐怕他活不过三天。”
  一听这话少年的父母登时就急了,连忙问该怎么办,徐清安倒是不慌不忙,与他们攀谈起来,交谈中我们了解到中年男子名叫沈巍,是秣陵人,前些天他接到电话,说他爹不行了,于是他便赶紧带着老婆和儿子赶回了秣陵,办完丧事后他准备回县城,结果在路上出了这档子事。
  “沈大哥,你们回秣陵这几天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徐清安沉声问道。
  沈巍沉思片刻,果然想起了一件诡异的事情,前些天他回到家后发现他爹已经病入膏肓,眼看就不行了,村中的赤脚医生束手无策,让他准备后事,可就在沈巍准备放弃的时候,村里的一个老头说用狐狸的心肝熬一碗汤水,让他爹喝下或许可以挽回性命。
  沈巍出身农村,自然知道狐狸有灵性,可他是个孝子,为了能够让自己的爹活命也顾不得许多,于是连夜上山捕猎,结果在一个洞穴中发现了一只年幼的狐狸,沈巍心中大喜,带回家后便剥皮剜心,熬成了一碗汤药给他爹喝下。
  说来也怪,喝完这汤药之后他爹竟然慢慢开始恢复了,先前连说话都费劲,可如今却能够下床行走,沈巍见他爹恢复如初,便放下心来,准备第二天带着老婆孩子回县城。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第二天一早沈巍还没起床就听到他爹屋里传来一声惨叫,等他进入屋子的时候才发现他爹死了,据他娘说他爹昨晚天上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两个人还聊了半宿,可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爹身体都凉了,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沈巍虽说心疼,但他爹大限已至,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就在他出门准备张罗丧事之时,突然看到他家大门外竟然摆放着一个长方形的木头盒子,这盒子并不算太大,也就一人肩宽左右,沈巍见到木头盒子陡然一震,这可不是一般的木头盒子,这是存放尸体的骨灰盒!
  “那后来怎么样了?”我看着沈巍好奇问道。
  沈巍听后叹息一声,说他以为是村民故意恶作剧,也就没放在心上,后来将他爹尸体下葬完之后他就带着老婆孩子坐上火车准备回县城,毕竟孩子还要上学,可没想到刚上车不久他孩子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徐清安听完后在一旁默不作声,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过了片刻后他才缓缓说道:“沈大哥,实不相瞒,你儿子招惹的邪祟不是旁物,正是你杀死的那只狐狸。”
  一听这话沈巍登时一愣,随即摇头说道:“不可能,这狐狸都被我杀了,它怎么还能够祸害我家儿子,而且我听说一般上了年纪的狐狸才有道行,我杀的狐狸不过是只幼崽,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本事。”
  徐清安冷笑一声,对沈巍说道:“此言差矣,你杀的狐狸虽说没什么道行,可它父母不一定,依我所见你爹之所以当天晚上身死,应该与那只狐狸的父母有关,而你杀了它们的孩子,所以他们将仇恨报复在了他的身上。”说完徐清安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晕厥的少年。
  “先生,这可怎么办,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我们两口可就只有这一个孩子,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怎么活啊!”沈巍双眼噙满泪水,不住的哀求着,眼看就要跪倒在地。


第五十四章 五大仙
  徐清安并非铁石心肠,可如今却没有丝毫的动容,这倒是令我大为诧异,毕竟这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沈巍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父亲杀了一只狐狸幼崽而已。
  看着沈巍夫妻二人眼含热泪,我心中不忍,于是便帮沈巍向徐清安求情,可徐清安却冷哼一声,说这都是因果报应,而且他还反问如果我是狐狸幼崽的父母又该怎么做,会不会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徐清安的一番话让我哑口无言,他说的没错,若我是那狐狸的父母我必然也会想尽办法报仇,就如同奶奶被巫蛊道下蛊害死,我发誓要为她报仇一样,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好,或者说潜意识里我已经认同了徐清安的说法,沈巍儿子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果报应。
  见我沉默,沈巍似乎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望着躺在座椅上的儿子不禁流下了眼泪,数分钟后他才缓和过来,说愿意为了自己的儿子偿命,只求那狐狸能够放过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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